顾倾然躬身道：“都是四爷领导有方，奴婢只是做了些分内事。”
“别谦虚，”康熙摆摆手，“老四从不轻易夸人，能让他说‘得力’二字，你必有过人之处。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顾倾然心念电转，抬头道：“奴婢不敢要赏赐，只盼能借阅内务府的藏书，尤其是那些农桑、算学、水利方面的典籍。”她知道，系统提供的知识虽全，却不如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典籍来得扎实，若能将两者融会贯通，应对起来会更从容。
康熙有些意外，随即朗声笑道：“好！有这份向学之心，朕准了！李德全，明日就带她去内务府书库，凡是她想看的，尽管让她看。”
“谢皇上恩典！”顾倾然心中一喜，这比任何金银赏赐都珍贵。
夜深人静时，顾倾然坐在灯下，翻看刚从内务府借来的《授时通考》。窗外月光如水，她忽然想起白日里胤禛的话，又看了看案上的查账清单，指尖在“骑兵军饷”那一行轻轻敲了敲。
或许，她能做的，不只是查漏补缺。若能将系统里的现代农业技术、基础工业知识，悄悄融入这个时代，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可能？
正想得入神，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产生“改变时代”的想法，触发隐藏任务“经世济民”，任务要求：三年内改良至少一项农业技术，提升粮食产量。任务奖励：解锁“初级化工知识库”。】
顾倾然眼中闪过光亮。她合上书本，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意。这条路或许很长，但每一步踏出去，都算数。
第二天一早，顾倾然揣着胤禛给的玉佩，跟着李德全往内务府书库去。路过御花园时，见胤禛正站在廊下与人说话，那人转过身来，竟是八阿哥胤禩。两人目光相触，胤禩眼中闪过一丝探究，而顾倾然只是低头行礼，快步跟上李德全。
她知道，随着自己在这权力中心越陷越深，往后要面对的，恐怕不只是账本上的数字，还有更多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但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眼前的路走稳，把能做的事做好。
书库的门被推开，浓郁的书香扑面而来。顾倾然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无数典籍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像一个个等待被唤醒的灵魂。
这里，将是她新的战场。
内务府书库比顾倾然想象的更幽深，高大的书架从地面直抵穹顶，空气中浮动着陈年纸张的气息，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积着薄尘的书架上投下菱形光斑。
“沈姑娘自便，小的在外头候着。”李德全笑着退了出去，临走前特意指了指东侧的书架，“那里是农桑类的典籍，四爷特意吩咐过，让小的给您指个方向。”
顾倾然心里微动，看来胤禛不仅默许她查账，连她借阅典籍的事都放在了心上。她走到东侧书架前，指尖划过《农政全书》《授时通考》的书脊，忽然在角落里发现一本线装的《江南水利考》，书页边缘已有些磨损，显然常被人翻阅。
翻开第一页，竟见页眉处有几行清秀的批注，字迹与四爷平日批阅奏折的笔锋有几分相似，只是更随意些：“此处堤坝设计有误，若遇汛期，恐有溃堤之险。”下面还画了个简易的堤坝剖面图，标注着加固方案。（这里是批阅一些不太重要的，重要的选出来给皇帝。总不能皇帝累死累活其他人啥也不干吧ヾ(*???*)，只是自己个人想法不喜欢的请随意。）
顾倾然心头一跳，正想细看，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转身时，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胤禩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盐铁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沈姑娘对农桑之事也感兴趣？”
她连忙将《江南水利考》合上，屈膝行礼：“回八爷，只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就能找到这本最偏的《江南水利考》？”胤禩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卷上，“这书可是四哥常看的，连我都只在他书房见过一次。”
顾倾然握着书脊的手指紧了紧，正想找个借口，却听胤禩又道：“听说昨日你在户部帮了四哥大忙，揪出不少账目漏洞？”他语气温和，眼底却藏着探究，“一个宫女能有这般本事，倒是少见。”
“八爷过誉了，奴婢只是记性好些，碰巧记得些旧账罢了。”顾倾然垂下眼，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她知道八爷党与四爷党明争暗斗，自己夹在中间，多说多错。
胤禩却似有深意地笑了笑：“若只是记性好，恐怕查不出那些连老账房都忽略的关节。沈姑娘，你这般人才，屈居养心殿抄书，可惜了。”
这话里的拉拢之意再明显不过。顾倾然正想回绝，门外忽然传来胤禛的声音：“八弟倒是清闲，竟有功夫来书库闲聊。”
胤禩转头见是胤禛，笑意更深了：“不过是偶遇沈姑娘，说两句话罢了。四哥来得正好，我正说沈姑娘是个人才，或许能帮着咱们理理旗人的田庄账目呢。”
胤禛走到顾倾然身边，目光淡淡扫过她手中的《江南水利考》，才对胤禩道：“父皇已将她借调给户部，帮着核查旧账，怕是没空替八爷打理田庄。”
“哦？父皇的意思？”胤禩挑眉，看向顾倾然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正是。”胤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八弟若无事，我与沈姑娘还有账目要核对。”
胤禩见状，也不再多留，只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倾然一眼，转身离开了。
书库里只剩两人时，胤禛才开口：“八弟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奴婢明白。”顾倾然点头，将《江南水利考》递给他，“这是四爷的书？”
胤禛接过书，指尖摩挲着页眉的批注：“前几年去江南巡查水利时看的。”他忽然抬头，“你刚才看的那页批注，有什么想法？”
顾倾然愣了愣，随即想起那处堤坝设计的批注，老实答道：“四爷画的加固方案很稳妥，但若是能在堤坝内侧加一层竹编石笼，缓冲水流冲击力，或许更耐用。”她顿了顿，补充道，“系统……我是说，我老家治水时用过这法子，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