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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洋蹲在鸽子市的地摊前,指尖划过个生了锈的铁烟盒时,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个徽章。

不是啥值钱玩意儿,就枚指甲盖大的铁徽章,别在件褪色的蓝布褂子上,徽章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条被踩扁的蛇,中间还穿了根线。这符号他再熟不过,熵组织的外围标记,去年在一个被他们放火烧了的仓库墙上,见过一模一样的涂鸦。

鸽子市是这片老城区的旧货市场,每周三凌晨开市,天不亮就挤满了人,挑担子的、扛麻袋的、打着手电筒扒拉废品的,闹哄哄的像个大蜂巢。空气里全是霉味、汗味和烂水果的酸气,混着远处早点摊飘来的油条香,说不出的古怪。

他本来是来淘个旧相机的——前阵子追熵组织的人,把相机摔烂了,得找个能拍清楚牌照的家伙。没想到在这犄角旮旯的摊位上,撞见了这东西。

“老板,这褂子咋卖?”刘子洋用脚尖踢了踢那件蓝布褂子,眼睛却盯着徽章。摊主是个络腮胡,正蹲在地上数硬币,听见问话头也没抬:“褂子不卖,就卖上面的纽扣。”

“那徽章呢?”

络腮胡终于抬头,眯着眼打量他:“你要这破铁片子干啥?当废铁卖都嫌轻。”

“看着眼熟,想留个念想。”刘子洋摸出烟盒递过去一根,“开个价。”

络腮胡接过烟夹在耳朵上,伸出两根手指头:“二十。”

刘子洋没还价,掏了二十块钱递过去,伸手就想摘徽章。络腮胡突然按住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这玩意儿是昨儿个收来的,卖主是个瘸子,说这褂子是从‘老胡记’收的。”

“老胡记?”

“就前面那条巷子里的铁工坊,”络腮胡往市场深处指了指,“三天前着火了,老板烧死在里面,据说烧得连骨头都认不出。”

刘子洋心里咯噔一下。又是熵组织的手法——他们处理掉碍事的人,总喜欢用“意外”来掩盖。“那瘸子啥样?”

“四十来岁,左瘸,脸上有道疤,”络腮胡捡起个铜烟嘴擦着,“说起来邪门,他昨儿个把这褂子塞给我就跑,钱都没要,跟后面有狗追似的。”

刘子洋没再问,捏着徽章往市场外走。徽章上的锈蹭在指尖,有点扎人。他绕到市场后面的巷子,这里比前面清静,堆着些没人要的破家具,墙根还有几个流浪汉蜷缩着睡觉。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对着徽章边缘撬了撬——这徽章看着像是两半焊起来的。果然,“咔哒”一声,徽章裂开了,里面藏着个比指甲还小的纸片,卷得像根细烟。

展开纸片,上面用铅笔描了行字:“工坊地窖,有东西,速来。”字迹潦草得像鸡爪刨的,末尾还点了个黑坨子,像是写字的人手抖得厉害。

这多半是老胡记的老板写的,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出事了。刘子洋把纸片揣进兜里,往络腮胡说的巷子走。

巷子不长,尽头果然有间烧得焦黑的铺子,门楣上还能看出“老胡记铁工坊”的字样,只是“铁工坊”三个字已经烧得只剩黑印子。门口拉着警戒线,几个穿制服的在拍照,看来是警察还在勘察现场。

刘子洋没敢靠近,绕到铺子后面的院墙。墙不高,也就两米多,他助跑两步翻了过去,落在一堆烧得变形的铁屑上,差点崴了脚。

工坊里面一片狼藉,机器烧得只剩铁架子,地上积着层黑灰,踩上去“咯吱”响。他用手机照了照,没找到地窖入口。正想往里面走,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仔细搜,老板说肯定有东西藏着……”

是熵组织的人!刘子洋赶紧往烧塌的货架后面躲,透过铁架子的缝隙往外看——进来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正往四处照。

“老大,你说老胡能藏啥?不就个破铁匠吗?”

“少废话,”被称作老大的男人踹了踹地上的铁钳,“熵大人亲自吩咐的,说他手里有‘模具’,必须找到。”

模具?刘子洋心里一动。老胡记看着像个打农具的小工坊,能有啥模具值得熵组织亲自过问?

两个黑夹克搜得挺仔细,连烧变形的工具箱都翻了个底朝天。搜到老屋角落时,那个老大突然“咦”了一声,蹲下去扒拉地上的黑灰。“这儿有块水泥是新的。”

刘子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地窖入口多半在这儿!

果然,老大招呼另一个男人:“搭把手,把这块板撬开!”

两人合力掀开块烧得发黑的木板,下面露出个洞口,黑黢黢的,一股焦糊味混着土腥味钻出来。

“下去看看。”老大往洞口指了指。

另一个男人有点犹豫:“下面烧过,别塌了。”

“少废话,熵大人的话你敢不听?”

男人没办法,只能找了根铁管探了探,然后钻了进去。没过两分钟,里面传来他的喊声:“老大!有东西!”

老大赶紧也钻了进去。刘子洋趁机从货架后面溜出来,往洞口跑——他得看看那“模具”到底是啥。

刚跑到洞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还有男人的惨叫。他赶紧用手机往里面照了照,只见地窖里,刚才下去的两个黑夹克倒在地上,一个穿破烂衣服的男人正往洞口爬,脸上有道疤,左腿有点瘸。

是络腮胡说的那个瘸子!

瘸子看见他,愣了一下,爬得更快了。“快……快跑!”他刚爬出洞口,就从怀里掏出个黑布包塞给刘子洋,“拿着这个,别让他们拿到!”

刘子洋接过布包,沉甸甸的,还没来得及问,地窖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瘸子居然在地窖里放了炸药!

“走!”瘸子拽着他往院墙跑。后面的工坊开始坍塌,砖头瓦块“哗啦”往下掉,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两人翻出院墙,往巷子深处跑。瘸子跑得不快,左腿一拐一拐的,刘子洋只能扶着他。跑了大概十几分钟,钻进个堆满废品的院子,瘸子才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是谁?”刘子洋把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个金属模具,巴掌大,上面刻着些奇怪的花纹,跟徽章上的符号有点像。

“我是老胡的徒弟,叫王瘸子。”男人抹了把脸,黑灰混着汗流下来,露出脸上的疤,“三天前工坊着火,师父让我先跑,说他藏了个重要东西,让我找机会回来拿。”

“这模具是啥?”

“不知道,”王瘸子摇摇头,“师父就说这东西能造‘硬家伙’,不能让‘熵’的人拿到。他说要是他出事了,就把这东西交给一个……一个会来买徽章的人。”

刘子洋心里透亮了——老胡早就预料到会出事,特意留下徽章当线索,还算准了他会找来。这老胡,不简单啊。

“你师父是咋得罪熵组织的?”

“前阵子有个穿白大褂的人来找师父,让他打个模具,给了好多钱。”王瘸子往院门口瞅了瞅,“师父打出来后,发现那模具是造枪零件的,就不想给他们了,说要去举报。结果没过两天,工坊就着火了。”

造枪零件?刘子洋捏了捏模具——这玩意儿看着确实像枪械的某个部件,但比普通的精密得多。熵组织要这东西干啥?难道想自己造枪?

“那白大褂长啥样?”

“戴眼镜,文绉绉的,”王瘸子回忆着,“左手食指缺了半截,说话有点结巴。”

刘子洋心里一沉——这描述,跟去年在仓库纵火案现场留下指纹的嫌疑人对上了!那案子到现在还没破,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线索。

“你接下来打算咋办?”刘子洋把模具包好揣进怀里。

“不知道,”王瘸子叹了口气,“我无家可归了。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就想给他报仇。”

“报仇不急,”刘子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熵组织的人肯定还在找你。”

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给王瘸子:“去郊区找个小旅馆住下,别用身份证,等我消息。”

王瘸子接过钱,眼圈有点红:“你……你要小心点。他们人多,还带枪。”

“知道。”刘子洋往院外走,“你也小心,别露面。”

出了废品院,刘子洋没直接回家,往警察局的方向走——他认识个老警察,专管刑事案件,或许能从模具上找到线索。

刚走到路口,就看见辆黑色轿车慢慢开过来,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刘子洋心里咯噔一下,往旁边的胡同钻——这车子看着太眼熟,跟上次跟踪他的那辆一模一样。

轿车果然在路口停下,下来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是刚才在工坊里的那两个!看来他们没被炸死,只是受了伤。

“在那儿!”其中一个男人指着他喊。

刘子洋没敢停,往胡同深处跑。胡同里岔路多,他专挑窄的地方钻,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跑过一个拐角,他突然撞到个推着三轮车的老太太,车上的白菜滚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刘子洋赶紧帮着捡白菜。

老太太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旁边的门洞里拽:“快进来!”

他愣了一下,被老太太拽进个小院。老太太关上门,从里面锁上,压低声音:“别出声,我孙子以前总跟这些人打架,他们坏得很!”

外面传来男人的骂声,还有踢门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远去。

“谢谢大妈。”刘子洋松了口气。

“你惹上他们了?”老太太往他身上瞅了瞅,“这些人前阵子就来这一片晃,问东问西的,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刘子洋没多说,又谢了老太太,从后门离开了小院。这次他没敢走大路,专挑小巷子绕,绕了快一个小时,才确定没人跟踪,往警察局走。

找到那个老警察朋友时,他正在办公室整理卷宗。“啥风把你吹来了?”老警察笑着递给他杯水。

刘子洋没喝水,把模具掏出来:“张哥,帮我看看这是啥。”

张警察拿起模具看了看,又用放大镜照了照,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这是枪管的膛线模具,而且是特制的,能造穿透力极强的子弹。你从哪儿弄来的?”

“老胡记铁工坊,”刘子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熵组织想要这个,还放火烧死了老板。”

张警察皱起眉:“又是熵组织……这伙人越来越猖獗了。这模具你得好好收着,是重要证据。”

“我怀疑他们在造枪,”刘子洋说,“那个穿白大褂的,很可能就是技术负责人。”

“我会派人去查,”张警察把模具还给她,“你自己小心点,这伙人不择手段。”

刘子洋点点头,没多待,离开了警察局。他知道,熵组织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丢了模具,肯定会加倍找他。

回到住处,他把模具藏在床板底下,又检查了门窗,确认都锁好了才敢坐下。他摸出那个铁徽章,翻来覆去地看——老胡能预见到危险,还留下这么巧妙的线索,肯定不只是个普通铁匠。他身上,说不定还有更多关于熵组织的秘密。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刘子洋躺在床上,没开灯。他知道,拿到这模具,只是开始。熵组织造枪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还在计划着什么?那个缺了半截手指的白大褂,又是什么身份?

一堆问题在脑子里转,转得他头疼。但他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捡起那个徽章,还是会钻进那个着火的工坊。有些事,总得有人管。

半夜,他被窗外的动静吵醒。扒着窗帘缝往外看,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跟白天那辆一模一样。车里没开灯,但他知道,里面的人正在盯着他的窗户。

刘子洋没慌,从床底摸出根钢管握在手里。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但他不怕。从决定跟熵组织耗上的那天起,他就没怕过。

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也许会被堵在门口,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也许……也许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不管怎样,他都准备好了。

床板底下的模具,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里。但这石头也像块燃料,点燃了他心里那点不肯熄灭的火。

他攥紧了钢管,盯着窗外的黑暗。只要那辆车敢动,他就敢拼。

夜还很长,但天总会亮。就像这鸽子市的早市,不管多黑多冷,总会有人扛着麻袋,打着手电筒,在废品堆里找自己要的东西。他要找的,就是熵组织的罪证,一点一点,总能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