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又震了一下。
老夫子从电梯里走出来，阳光照在脸上。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邮件标题是：【新项目立项申请已提交，申请人：代职cEo】
内容写着：“灵枢系统下一代架构升级方案，预计上线周期八个月，申请资源调配。”
秦先生站在旁边，刚想说话，老夫子已经把手机收进口袋。
“他动手了。”老夫子说。
第二天一早，老夫子没去自己办公室，直接拐进了技术部走廊。他靠在门框边，没打招呼，也没进会议室，就站在测试区外看着一群人盯着屏幕刷新数据。
没人注意到他。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成了！模型跑通了！”
旁边的人愣了一秒，立刻围过去。有人拍桌子，有人抱在一起跳，还有人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往天上扔。
“提前两周！”另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员工喊，“我们比计划快了十四天完成内核重构！”
老夫子往前走了两步。
“真搞定了？”他问。
众人回头，看见是他，顿时安静了一下。随即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咧嘴笑了：“您还用问？数据在这儿呢！”
他调出界面，屏幕上是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
老夫子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启动金手指。
分析开始。
几秒后，结果浮现：新产品具备行业领先性，市场窗口期长达九个月，若按时发布，可抢占全年三成份额，成为年度标杆产品。
他把信息看完，关掉界面，脸上没什么变化。
“干得不错。”他说。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代职cEo冲了进来，领带歪着，手里捏着一份打印纸。他扫了一圈，目光落在老夫子身上，几步走过来，张开双臂直接抱了上去。
“成了！真的成了！”他的声音有点抖，“这不只是项目成功，这是咱们翻身的一仗！谢谢您……要不是您打下的底子，我不可能这么快推起来。”
老夫子被抱得晃了一下，抬手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
“别谢我。”他说，“这是你们自己打下来的。”
“可立项书还是按您的思路来的。”代职cEo松开手，眼里发亮，“架构设计、资源分配节奏、风险预案——全是您以前讲过的。我就照着做，一点没改。”
“那你做得对。”老夫子看着他，“但执行的是你，拍板的是你，熬夜改方案的是你们。功劳不是我的。”
技术部一群人站在旁边听着，没人插话。
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忽然开口：“要不……咱们把这代产品叫‘引路者’？纪念一下？”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
老夫子笑了笑：“名字要属于未来的人。你们才是接下来走路的，我只是一段台阶。”
“可没有您垫着，我们踩不上来啊。”格子衫员工嘟囔了一句。
“那就叫‘第一步’。”老夫子说，“总比‘最后一步’听着顺耳。”
大家笑起来。
代职cEo转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几个字：“庆功会，今晚七点，楼下火锅店。公司报销，酒管够。”
“好！”一群人应和。
“不过。”老夫子转身要走，“我不去了。”
“您必须去！”代职cEo回头，“您不来，这局不算成。”
“我已经算过了。”老夫子摆手，“你们赢了，我退场。”
“那也得露个脸！”戴眼镜的年轻人举手，“不然大家觉得您不认这个成果。”
老夫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满屋子的人。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也有点紧张，像等着一句确认。
“行。”他说，“我去五分钟。说完就走。”
“说什么？”代职cEo问。
“就说一句话。”老夫子说，“你们能行。”
他走出技术部，沿着走廊往回走。路过自己办公室时，顺手推门进去，把桌上的旅行手册拿了起来。
翻到西藏那页，他用笔在“布达拉宫”下面画了一条线。
然后合上本子，塞进包里。
晚上六点五十，他换了一件干净衬衫下楼。
火锅店包间门口挂着红布条，上面写着“庆祝灵枢V2.0内核提前完成”。
推开门，热气扑面而来。屋里坐了二十多人，正吵吵嚷嚷地倒饮料、涮肉、划拳。
看到他进来，所有人停下动作。
“来了！”代职cEo站起来，“快请上座！”
“不坐。”老夫子站在门口，“就说一句。”
大家安静下来。
“你们做到了。”他说，“比我当年快。”
屋里静了几秒。
“再来一句！”格子衫员工喊。
“没了。”老夫子摇头，“我说好只来五分钟。”
“至少吃口菜再走！”戴眼镜的年轻人端起一碗毛肚，“您尝尝，这可是特供牛肚！”
“我不吃辣。”老夫子往后退半步，“一吃就胃疼。”
“那喝一口！”另一个人递来啤酒杯。
“我喝酒上头。”他说，“一喝就哭。”
屋里哄地笑开。
代职cEo走过来，手里也端着杯子：“那您站这儿，我们敬您。”
他举起杯，其他人纷纷起身。
“敬老夫子！”
“敬引路人！”
“敬不退休的精神支柱！”
杯子碰在一起，响成一片。
老夫子站在人群中间，没举杯，只是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
他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说了三个字：“我走了。”
转身拉开门。
外面冷风灌进来，吹散了屋里的热气。
他走出去，反手把门带上。
走廊灯光有点暗，他站在那儿缓了两秒，才朝电梯走去。
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
是一条系统通知：【灵枢V2.0核心代码已归档，版本命名确认为“启程版”】
命名备注写着：“致敬那个让我们敢出发的人。”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回口袋。
电梯门开了。
他走进去，按下一楼。
数字开始往下跳。
叮的一声，一楼到了。
门打开一半时，他忽然停住。
右手伸进口袋，摸到了旅行手册的边角。
他没拿出来，也没动。
左脚迈出去，踩在大厅地砖上。
右脚还在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