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番薯端着奶茶走出办公室，走廊的灯忽闪了一下。
老夫子没抬头，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两下，把刚写完的“退休与接班五年规划”文档发进了内部系统。他看了眼时间，三点四十分。再过十分钟，人力资源部的人该来了。
他把椅子往后挪了半寸，靠在背板上。窗外有飞机飞过，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谁在头顶打了个哈欠。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被推开，人事主管小步快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叠文件，身后还跟着个拿记录本的年轻人。两人站定，主管把文件轻轻放在桌上，翻开第一页。
“接班人初步筛选名单，按您上周的要求整理好了。”她说，“一共五位候选人，都是各部门提交的推荐人选，经过三轮评分，最终入围。”
老夫子点点头：“念名字。”
“第一位，技术部总监李岩，工龄八年，主导过三次核心系统升级，团队满意度92%。”
“第二位，市场经理周婷，五年任期，用户增长连续两年超预期，跨部门协作评价最高。”
“第三位，财务主管王强，资历老，但创新项得分偏低。”
“第四位，研发副手陈志远，技术强，管理经验不足。”
“第五位，运营主管赵志明，执行力突出，战略视野有待提升。”
主管说完，合上文件夹，站在原地等指示。
老夫子盯着桌面三秒，打开金手指界面。
【启动：高层能力多维评估】
屏幕跳转，数据流快速滚动。五个名字依次亮起，旁边浮现动态评分条。
李岩——逻辑推演98，危机应对95，团队领导87，战略预判90；
周婷——用户洞察96，沟通协调92，决策速度88，抗压能力85；
王强——财务管控满分，变革推动63；
陈志远——技术研发97，组织协调70；
赵志明——执行效率100，资源调度94，公开演讲68。
老夫子的目光停在前两个名字上。
“去掉后三位。”他说，“重点看李岩和周婷。”
主管低头记了一笔：“那接下来是综合面试流程，还是直接……”
“不用面试。”老夫子打断，“现在就定方向。”
他指着屏幕：“李岩逻辑强，适合处理复杂系统问题；周婷眼光准，能抓市场变化。一个管内，一个对外，互补。”
“您的意思是……双线培养？”
“先试一个。”
“哪个？”
“李岩。”老夫子说，“三个月代职期，暂代战略会议主持，所有项目报告抄送他一份，权限开放到二级审批。”
主管愣了一下：“三级以下项目他能独立批？”
“对。”
“可这等于变相交权了……万一出错？”
“错了就改。”老夫子靠回椅背，“我们当年上线第一代接口时，连备份方案都没有，不也活下来了？”
主管抿了抿嘴，低头写记录。
老夫子看着她：“你担心什么？”
“不是担心。”她抬眼，“是怕别人觉得不公平。周婷那边……会不会有情绪？”
“公平不是平均。”老夫子说，“谁能扛事，谁先上。她要是不服，下次我让她代职。”
主管笑了下：“那我这就去通知李岩？”
“叫他来。”
“现在？”
“现在。”
主管转身出门，脚步比进来时快了不少。
老夫子关掉金手指界面，顺手把桌上的日历往旁边推了推。阳光照在纸页边缘，映出一道细长的光带。
不到五分钟，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岩走进来，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站定，双手自然垂下，目光平稳。
“您找我？”
老夫子没说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李岩坐下，脊背挺直。
“人事刚提交了接班人名单。”老夫子说，“你排第一。”
李岩眼皮动了一下，没出声。
“接下来三个月，你负责主持月度战略会，所有部门汇报先过你这一关。二级以下项目，你可以直接批。”
李岩呼吸明显重了一拍。
“我……说实话，有点突然。”他声音稳住，“但我可以试试。”
“不是试试。”老夫子盯着他，“是必须做好。”
“我明白。”李岩点头，“我会每天提交决策日志，每周向您汇报进展，重大事项一定请示。”
“不用请示。”老夫子摇头，“我要看你独立判断。错了我兜着，但你要敢做。”
李岩沉默两秒，忽然站起来。
“我一定不辜负期望！”他说，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
老夫子看着他，没笑，也没点头，只是伸手拿起平板，在备注栏里输入一行字：【李岩，代职启动，观察期三个月】。
然后他说：“下周战略会，议题是数据安全演练。你来定流程，我只列席。”
“具体目标呢？”
“模拟一次大规模泄露。”老夫子说，“看看我们反应够不够快，对外说辞能不能让人信。”
李岩记下要点，又问：“需要拉哪些部门进来？”
“全链条。”老夫子说，“技术、市场、公关、法务，一个都不能少。我要看你怎么协调。”
“好。”李岩深吸一口气，“那我回去就开始准备。”
“去吧。”
李岩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顿了一下。
“老夫子。”他回头，“这事……暂时保密吗？”
“不保密。”老夫子说，“明天晨会我就宣布。”
李岩眼神亮了一下，推门出去。
老夫子坐着没动，等了几分钟，人事主管又进来。
“名单已经归档。”她说，“周婷那边我也打了招呼，她表示理解。”
“她说了什么？”
“她说，竞争很正常，只要规则透明就行。”
“挺好。”老夫子说，“记住，这不是选谁当老大，是看谁能扛得起责任。”
主管点头，正要走，又被叫住。
“下一批观察人选什么时候提交？”
“一个月后。”
“加快。”老夫子说，“两周。接班不能只看一个，得多备几个。”
“明白。”
主管离开后，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
老夫子打开邮箱，收到一条系统提醒：【代职权限已配置完成，李岩账号升级至临时管理层】。
他回复了一个“确认”。
窗外天色没变，楼下的车流声隐约传来。有人在楼下喊了一句什么，听不清。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五年过渡计划”的第一条后面画了个勾。
然后写下新的一行：
【代职启动 → 观察实战反应】
写完，他退后一步看了看，把笔放回笔筒。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秦先生发来的消息：【听说李岩要代职了？大番薯刚跑来问我是不是真的】
老夫子回：【是真的】
对方秒回：【他紧张得把咖啡洒在裤子上了】
老夫子嘴角动了动，放下手机。
他坐回椅子，调出公司内部通讯系统，找到下周会议安排。
原定会议主持人还是他自己。
他点开修改选项，把名字改成“李岩”。
确认提交。
页面跳出提示：【主持人变更成功，所有参会人员已收到通知】
他关掉界面，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
再睁眼时，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
那里静静躺着一张纸条，是早上大番薯留的：
“奶茶你真不喝？放冰箱了。”
老夫子看了两秒，拿起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半，大番薯探进半个身子，脸有点红。
“你真让李岩代职了？”他喘着气，“刚才群里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