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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来朝的喧嚣余韵还在太极殿的梁柱间绕梁三日,沈清辞就把一份比砖头还厚、足以让所有保守派老臣心肌梗塞再发作一次的《启明法典》草案,拍在了御案上。

(是时候给这盛世,注入点现代法治的硬核灵魂了!)

朝堂之上,当内侍官开始朗声宣读法典总纲——“夫法者,天下之程式,万事之仪表。大晟治下,律法之前,人人平等。无论王公贵族、士农工商,皆需遵法守法……”时,底下站着的陈尚书等人,脸色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润转向苍白,最后泛出一种濒死的灰绿色。

“人人平等?!”一个老御史哆嗦着手指,差点戳到同僚的后背,“那……那君父之尊,士大夫之贵,置于何地?!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

等到具体条款逐一宣读,诸如“废除‘刑不上大夫’之旧例”、“明确证据定罪,严禁刑讯逼供”、“保障女子财产继承权与和离权利”、“严惩拐卖妇孺、逼良为娼”等内容时,太极殿简直成了大型心脑血管疾病诱发现场。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陈尚书这次没跪下,他直接瘫软了,被两个同僚架着,声音凄厉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如此颠覆祖制,动摇国本!长此以往,尊卑不分,纲常沦陷,国将不国!老臣……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又是‘国将不国’四字真言,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沈清辞端坐龙椅,面不改色地听着下面一片鬼哭狼嚎,内心甚至有点想给他们每人发个急救药箱。她等声音稍弱,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清晰地盖过所有嘈杂:

“陈爱卿,朕问你,若一平民无故被贵族子弟殴打致残,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陈尚书一愣,下意识回道:“自当……依律惩处……”

“依哪条律?”沈清辞追问,“是依‘刑不上大夫’的潜规则,赔点银子了事?还是依这新法典,伤人者与庶民同罪,该杖责杖责,该流放流放?”

陈尚书噎住,脸憋得通红。

“再问诸位,”沈清辞目光扫过全场,“若有官吏,为求速破一案,对无辜百姓屈打成招,造成冤狱,依新法典,不仅该官吏要受严惩,蒙冤者及其家属还可请求国家赔偿。此举,是动摇国本,还是稳固民心?”

寒门出身的官员和少数开明派立刻高声附和:“陛下圣明!法典昭彰,方能吏治清明,民心安定!”

“至于女子权益,”沈清辞看向那几个痛心疾首的老臣,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诸位家中皆有妻女姊妹。若她们辛勤操持家业,却因律法不公而无法保有自己应得之物;若她们遇人不淑,却因世俗枷锁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诸位,于心何忍?让天下女子有所依靠,让她们也能为这盛世贡献力量,有何不可?”

(跟这帮老古董讲女性独立是白费劲,得从他们自身的家族利益和那点所剩不多的‘良心’上下手。)

果然,这话戳中了一些人的心思。谁家没几个女儿?若是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能有律法撑腰,总是好的。部分官员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再像之前那样坚定反对。

“此法典,并非凭空想象,”沈清辞最后掷地有声,“乃是朕与诸多饱学之士,参考古今律法,结合我大晟现状,历时数年精心编撰而成!旨在保障每一个大晟子民的合法权益,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奠定万世太平之基!朕意已决,即刻起,颁布天下,各级官府需严格推行,有违抗、曲解者,严惩不贷!”

她话音落下,萧绝往前踏了半步。他甚至没看那些反对派,只是目光冷冽地扫过全场,如同实质的冰刃,所过之处,连最顽固的老臣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准。”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极力量。

(大佬镇场,效果翻倍!)

《启明法典》的颁布,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朝堂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明面上的反对声在萧绝的威慑和沈清辞的“道理”下暂时被压制,但暗地里的抵触和阳奉阴违可想而知。

回到御书房,沈清辞灌了一大杯凉茶,长长舒了口气:“跟这帮人吵架,比打西域联军还累。”至少打联军可以物理超度,跟这帮老狐狸斗嘴,得时刻注意“文斗”的尺度。

萧绝走到她身后,手法熟练地帮她按摩着紧绷的肩颈:“法典已下,关键在于执行。”

“我知道,”沈清辞享受地眯起眼,“所以得派可靠的钦差下去巡查,还得在《京报》上连续刊发法典解读文章,让老百姓都知道他们有什么权利,遇到不公该怎么用法律保护自己。要让这法典,不仅仅停留在纸上。”

(普法教育必须跟上,不然再好的法律也是摆设。)

这时,癸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内。

“陛下,太上皇。星陨教长老云寂,已安排在馆驿。其随行人员不多,言行谨慎,暂未发现异动。另外,”癸一顿了顿,“谢先生让属下禀报,公主殿下今日在御花园玩耍时,无意中让一株濒死的牡丹焕发了生机,周围草木也异常茂盛。罗盘在那一刻,信号有瞬间增强,但依旧无法稳定追踪。”

沈清辞和萧绝对视一眼。念念的能力果然在增长,而且似乎与植物的生命力有关?这倒是意外之喜,但也意味着她更显眼了。

“看来,和星陨教的会面,得提前了。”沈清辞沉吟道,“得弄清楚,他们对念念的能力,到底知道多少,又抱着什么目的。”

萧绝点头:“明日见。”

第二天,皇宫偏殿。气氛不像接见使者那般正式,但也绝不轻松。

星陨教长老云寂,是一位看起来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星纹白袍,眼神澄澈而深邃。他行礼的姿态无可挑剔,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气质。

“贫道云寂,参见大晟皇帝陛下,太上皇。”他的官话很标准,略带一点西域口音。

“长老不必多礼。”沈清辞抬手,开门见山,“听闻长老此次携‘诚意’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云寂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陛下快人快语。贫道此次前来,一是为恭贺陛下平定西域,威加海内。二是,深感此前沟通或有误会,愿代表星陨教,重申合作净化地脉之诚意。”

“哦?”沈清辞挑眉,“如何合作?”

“地脉异动,关乎天下苍生。‘归墟之眼’乃关键所在。我教世代守护地脉知识,愿倾囊相授,助大晟稳定地脉。唯有一事,”云寂目光平静地看向沈清辞,“需身负纯净祖凤血脉者引导,方能激发‘宸王印’,完成最终净化仪式。此乃天命,非人力可强求。”

(果然还是冲着念念来的!)

沈清辞面色不变:“长老也知,公主年幼,血脉能力尚不稳定。让她涉险,朕与太上皇,绝不答应。”

云寂似乎早有预料,从容道:“陛下爱女之心,贫道理解。我教并非要求公主亲临险地。只需公主一滴蕴含血脉之力的指尖血,辅以我教秘法与宸王印组件,或可在安全之处,先行尝试感应并引导地脉之力,缓解异动,为后续彻底净化争取时间。”

萧绝冰冷的声音响起:“一滴血?”

云寂感受到那话语中的寒意,神色不变,补充道:“仅需一滴,且可由陛下或太上皇亲自取血。我教绝无伤害公主之意。此举,亦是为了公主自身安危。地脉异动加剧,身负血脉者感应最为强烈,长久之下,恐对其身心有损。”

沈清辞心中一动。这话半真半假,但念念最近能力波动频繁,确实可能与地脉有关。

“此事关系重大,朕需斟酌。”沈清辞没有立刻答应,“长老可先在馆驿休息。至于宸王印组件,朕自有安排。”

送走云寂,沈清辞看向萧绝:“你怎么看?”

萧绝眼神锐利:“血,不可轻予。其言,不可尽信。”

“我知道,”沈清辞点头,“但关于地脉异动影响念念这点,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得让谢景行加紧研究,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另外,宸王印的最后组件,必须尽快找到!”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法典的推行是一场硬仗,星陨教的到来带来了新的变数,地脉的危机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真是……一刻不得闲。”她喃喃道。

萧绝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一步一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