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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明孤臣:从科举到定鼎四海 > 第252章 线索深挖揪派系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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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线索深挖揪派系勾结

沈砚秋那几封言辞恳切、同时将“辽东新式军械演练大捷”与“物料断供危及边防”的消息巧妙散播出去的信件,如同投入暗潭的石子,在京畿之地漾开了几圈不易察觉的涟漪。然而,远水难解近渴,锦州军械总局内的气氛,依旧随着三日时限的流逝而一日紧过一日。

工匠们并未停下手头的活计,打造鸟铳铳管和炮身模具的叮当声日夜不息,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无米之炊前的徒劳准备。老工匠头领带着几个徒弟,围着几块试验用的北方生铁胚子愁眉不展,炉火映着他们额角的汗珠与眉心的川字纹。提升普通生铁的韧性,谈何容易?

第四日傍晚,天色彻底暗沉下来,辽东早春的寒风依旧料峭。沈砚秋正在总局配属的简陋书房内,对着一盏油灯审视辽东边防图,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刻意放轻却节奏稳定的脚步声。

“进。”他头也未抬,目光仍停留在宁远至锦州一线的山川标记上。

苏清鸢推门而入,带进一股夜风的清寒。她反手轻轻掩上门,隔绝了外面隐约的敲打声。灯影下,她的脸色比几日前更显清减,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不见多少疲态。

“大人。”她走到书案前,并未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声音压得较低,“矿上的事,有眉目了。那个矿主,确实是崔应元的远亲,靠着这层关系才揽下了供应军械局精铁的差事。矿道坍塌是假,他私下将积攒的超过五千斤上等闽铁,秘密转运到了他在锦州城南三十里外的一处私人庄园的地窖里。”

沈砚秋执笔的手在舆图上微微一顿,一滴墨汁险些晕开,他稳住手腕,将笔搁回砚台,这才抬眼看向苏清鸢:“证据确凿?”

“确凿。”苏清鸢点头,从袖中取出几张折叠的纸笺,摊开在案上。上面是略显潦草却记录分明的文字,还有一枚小小的、沾着泥土的铁矿石样品。“我买通了他庄子里的一个不得志的管事。据那管事说,矿主前几日曾醉酒扬言,说……说京城有贵人递了话,让他无论如何拖上两三个月,只要误了沈大人您的工期,事后少不了他的好处,还能借此将您……扳倒。”她顿了顿,略去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诅咒词汇,但意思已然明确。

沈砚秋拿起那枚矿石,在指间捻了捻,冰冷的触感传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阉党余孽,果然阴魂不散。

“硫磺商那边呢?”他放下矿石,语气平稳地问。

“那几个联手抬价的商号,背后是江南的几个大丝商和盐商,与朝中几位以‘清流’自居的东林官员往来密切。”苏清鸢语速稍快,显然这部分信息更为复杂,“他们倒没有囤积居奇,库房里确实存货不多。但蹊跷在于,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都将手中大部分的硫磺,以略高于市价但远低于十倍的价格,集中卖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皮货商人。”

“皮货商人?”沈砚秋眉梢微挑。

“对,籍籍无名,查不到太多跟脚。但这笔交易完成得极其迅速隐秘,几乎是钱货两讫后,那皮货商和硫磺就一同消失了。”苏清鸢指尖点在其中一页记录上,“我顺着这条线追查,发现那皮货商在交易前,曾与一个在几位东林官员府上走动频繁的清客有过接触。而那几个商号的大掌柜,私下里也曾抱怨,说是上头打了招呼,宁可少赚些‘规矩钱’,也不能让沈大人您在辽东太顺遂,免得……免得武人势大,尾大不掉。”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油灯灯芯爆开一个轻微的灯花,光线跳跃了一下。

阉党与东林,这两派在朝堂上势同水火的势力,一个利用亲信垄断资源,故意断供;一个则操纵市场,釜底抽薪。手段不同,目的却出奇地一致——就是要借这军械量产之事,将他沈砚秋置于死地。

“他们倒是默契。”沈砚秋轻轻呵出一口气,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旋即消散。他脸上看不出怒意,反而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一个要报崔应元倒台之仇,一个忌惮我掌兵权太甚,妨碍了他们‘以文驭武’的朝堂格局。为了扳倒我,连边防军国大事都可以拿来当作筹码。”

苏清鸢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低声道:“大人,他们这是算准了三个月内我们无法交货,届时延误军机的罪名落下,再加上他们在朝中的鼓噪,恐怕……”

“恐怕不止是丢官去职那么简单。”沈砚秋接过了她未尽之语,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又隐约浮现,“通敌或许一时无法构陷,但一个‘滥用军饷、罔顾军情’的罪名,也足够让我万劫不复了。”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书房内踱了两步,目光再次落在那张辽东边防图上。锦州、宁远,这些关隘城池的标记,在他眼中仿佛化为了具象的烽火与血泪。

“他们以为,掐住了物料,就能扼住我的咽喉,就能让辽东边军继续用那些不堪用的旧械,就能维持他们党同伐异、不顾国家生死的局面。”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灯光在他深邃的眸中投下坚定的光影,“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苏清鸢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断。

“矿主的罪证,以及他与阉党牵连的线索,整理清楚,抄录两份。”沈砚秋开始部署,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一份,连同那管事的部分证词,通过我们的渠道,尽快送到徐光启徐大人手中,请他伺机在朝中发声,先将此事揭开一角,不能让阉党完全捂住。另一份,以及硫磺商异常交易的线索,你亲自保管,作为后续反击的铁证。”

“是。”苏清鸢应道。

“至于物料……”沈砚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辽东的星空被薄云遮掩,只有几颗寒星顽强地闪烁着微光。“精铁和硫磺,不会凭空变出来。但他们忘了,路不止一条。明日一早,我亲自去拜访几位老师傅,再看看能否从周边府县筹措一些,哪怕数量不多,也能暂解燃眉。同时……”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必须找到替代之法,或者,一条能打破他们垄断的新路。”

苏清鸢微微颔首,她明白,沈砚秋这是要双管齐下,一边利用证据在朝堂制造压力,一边在技术上和资源上寻求突破。这绝非易事,但看他此刻的神情,似乎已有了某种决断。

“我继续盯着那几个商号和矿主,防止他们再有异动。”苏清鸢说道。

沈砚秋“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物料困局如同这夜色般浓重,但既然已经摸清了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知道了敌人是谁,为何而来,那么,破局的方向,便已在黑暗中隐约显现出轮廓。只是,这轮廓之后,是更需要奋力劈开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