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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明孤臣:从科举到定鼎四海 > 第251章 量产急令遇物料断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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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量产急令遇物料断供

辽东校场东侧预设阵地的那场新式操练合演,最终以周文郁等人的彻底服膺告终。改良鸟铳的精准齐射、红衣大炮缩短近半的装填时间与延伸的射程,以及步、骑、炮三者间如臂使指的协同,将“纸上谈兵”四字碾碎在弥漫的硝烟与震天的杀声中。周文郁那张被边关风霜刻满粗砺纹路的脸上,最后一丝疑虑也被震撼与叹服取代,他当着众多军官的面,对沈砚秋抱拳躬身,声音带着未散的激动:“沈侍郎,末将……服了!往后这新式操练,但有差遣,绝无二话!”

这胜利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一道加盖了兵部大印与崇祯皇帝私印的加急文书,便由八百里快骑送到了沈砚秋的辽东督师行辕。文书内容言简意赅,却重若千钧:鉴于新式军械在演练中展现的卓着成效,着令沈砚秋统筹麾下所有军械制造力量,于三月之内,量产红衣大炮二十门、改良鸟铳五百支,全数配备辽东边军,不得有误。文末,崇祯甚至亲笔添了一句:“朕望此利器早成,以固国疆,卿其勉之!”

圣意殷切,军情如火。沈砚秋不敢怠慢,当即持令符亲赴设在锦州城外的军械总局。此地原是前明遗留下的一个老旧工坊,经他数月整顿,虽已初具规模,但要承接如此紧迫且大量的制造任务,仍是捉襟见肘。

总局大堂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空气中凝重的寒意。几位负责具体营造的工匠头领,以及从京城随沈砚秋而来的军械司主事,皆垂手而立,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大人,”头发花白的老工匠头领声音发涩,率先开口,“打造炮身所需的闽铁,还有配制火药不可或缺的上等硫磺……断了来路了。”

沈砚秋正俯身查看摊在粗糙木案上的营造图纸,闻言指尖在标注着“精铁用量”的数字上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何处断了?细细说来。”

军械司主事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急促地回禀:“回侍郎,供应闽铁的矿主是……是已下狱的崔应元崔大人的一位远房表亲。前日他家管事来报,说是矿道深处突然坍塌,死伤了几个矿工,眼下正在清理,何时能复工,说不准。至于硫磺,”他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愤懑之色,“那几个大商号,像是约好了一般,不是推说库存已罄,便是将价格抬高了十倍不止!这,这分明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

“矿道坍塌?价格飙升十倍?”沈砚秋轻声重复,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他直起身,踱到窗边,望着窗外院子里堆积如山的木料和尚未组装的炮架,远处传来工匠们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此刻听来却透着一股无力感。

屋内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谁都清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合格的铁料,红衣大炮便是空中楼阁;没有足量的硫磺,改良鸟铳还不如烧火棍来得实在。三月之期,转眼即过,届时若无法交付,延误军机的罪名……

“大人,”老工匠头领犹豫着再次开口,声音带着绝望,“若是用寻常生铁替代,炮身韧性不足,极易炸膛,风险太大。硫磺更是无可替代……这,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却稳重的脚步声。帘笼一掀,苏清鸢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走了进来。她依旧是那身利落的打扮,发髻纹丝不乱,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显然也是刚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她先是对沈砚秋微一颔首,随即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那军械司主事身上,声音清冷,却字字清晰:“我刚从码头和几家商行回来。矿道坍塌是假,那矿主私下已将积攒的精铁转运至别处仓库,意图待价而沽,或是干脆拖延至大人误期。至于硫磺商,”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背后有几家江南士绅的影子,与朝中某些清流官员往来密切。他们放出话来,说沈侍郎在辽东擅改祖制,穷兵黩武,耗费国帑无数,此等‘苛政’,他们不愿助长。”

屋内众人闻言,脸色更是难看。阉党余孽与东林清流,这两派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的势力,此刻竟在这军械物料供应上,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的目标一致——就是要让沈砚秋栽这个跟头。

军械司主事气得浑身发抖,跺脚道:“他们……他们这是要误了辽东边防大事啊!就为了党争私利,连国朝安危都不顾了吗?”

苏清鸢没有接话,只是看向沈砚秋。沈砚秋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众人,身影在透过窗纸的稀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峭。他沉默了片刻,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雪沫,拍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有眼底深处,仿佛有两簇幽暗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物料不会凭空消失,人,也不会永远铁板一块。”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定人心神的力量,“清鸢,你继续盯着那几个商号和矿主,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找找缝隙。尤其是矿上,矿工苦久,或有怨言。”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老工匠头领:“老师傅,劳您带着诸位匠人,先将手头已有的料物,全力打造鸟铳铳管和炮身模具,能完成多少是多少。同时,仔细核算,若不用闽铁,以现有北方常见生铁,有无提升韧性、堪为替代的可能之法,哪怕只是暂解燃眉。”

老工匠头领闻言,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一点光,连忙躬身:“是,大人!小老儿定竭尽全力!”

最后,沈砚秋的视线落回苏清鸢身上,语气沉静:“给我备马,我即刻回城,要写几封信。另外,让我们在京里的人,将‘辽东新式军械演练大捷,陛下亟盼量产以固边防’的消息,尽快散出去,要快,要广。”

苏清鸢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这是要以煌煌圣意和迫切的军需,反过来制造舆论压力,同时也要让陛下和朝中支持者,提前知晓这物料困局,早做应对。她点头应下:“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沈砚秋不再多言,大步向堂外走去。经过那军械司主事身边时,他脚步微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慌什么?路是人走出来的。他们想靠断供掐住我们的脖子,也得看看,我们肯不肯低头。”

他走出大堂,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卷起他官袍的下摆。远处,锦州城巍峨的轮廓在阴沉的天空下默然矗立。物料困局如同一条无形的绞索,正在悄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