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的青铜镜碎片仍在闪烁,石惊弦俯身拾起时,镜面的乌云已化作清晰的狼头旗,旗上的 “完颜” 二字在余晖中泛着血光。“是完颜洪烈的‘黑风骑’。” 他指尖划过镜缘的刻痕,那是天工阁特有的 “风鸣纹”,“柳伯伯故意留下这碎片,是在示警 —— 黑风骑已过界河,三日便到黄龙府。”
柳如眉寒潭剑轻敲地面,冰棱在雪上凝成 “坤卦” 阵图:“《孙子》言‘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咱们得守住界河的‘咽喉渡’,那里是黑风骑南下的必经之路。” 她抬头望向石惊弦,他正用离火剑的余温烘干镜面上的霜气,侧脸在霞光中显得格外沉稳。
苏晚晴已将丐帮传来的密信展开,上面用朱砂画着黑风骑的布防:“完颜洪烈带了‘破甲弩’,专克咱们的重甲兵。” 她暖玉剑在信上圈出个红点,“但他的粮草营在‘兑位’,地势低洼,正好用‘水攻’。”
石惊弦将镜碎片揣入怀中,伸手将两人往身边带了带:“岳将军的主力还在清理黄龙府残部,这三日,得靠咱们撑着。” 他离火剑指向咽喉渡的方向,赤焰在暮色中划出亮线,“晚晴,你带丐帮弟兄去‘兑位’挖渠,引界河水淹粮草;如眉,你率梅影楼的姐妹守东岸,用‘冰棱阵’阻敌;我去西岸的‘乾位’,用‘离火阵’对付破甲弩。”
柳如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寒潭剑的冰棱在他手背上留下微凉的触感:“三日后的午时,若我剑穗响三声,你便引火攻中营。” 她从袖中摸出个锦囊,里面是晒干的腊梅花,“这是去年梅庄的花,你说过,它能安神。”
苏晚晴笑着将暖玉剑的剑穗与两人缠在一起:“还没分就想暗号?记住‘三才归元’的要诀,不管在哪,咱们的心气都得连着。”
咽喉渡的界河结着薄冰,西岸的芦苇荡里,石惊弦正指挥丐帮弟子布 “离火阵”—— 每丛芦苇下都埋着浸了煤油的柴草,只待黑风骑踏入便点火。离火剑斜插在冻土中,赤焰顺着剑穗蔓延,在冰面上烧出圈圈火纹,与芦苇的影子交织成网。
“来了!” 丐帮长老低声喝喊。远处的雪原上出现黑点,很快连成黑线,破甲弩的机括声在风中隐约可闻。石惊弦握紧剑,突然想起柳如眉的话:“火攻要等‘巽风’起,否则会烧到自己人。”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风向果然偏北,不由暗赞她心细。
黑风骑的先锋营踏冰过河时,马蹄踩碎薄冰,溅起的水花在半空凝成冰珠。为首的完颜洪烈戴着银盔,手中狼牙棒直指西岸:“拿下石惊弦,赏黄金千两!”
破甲弩的箭雨如黑云压来,石惊弦离火剑陡然出鞘,赤焰化作火墙,箭矢撞在火上纷纷炸裂。“离卦?燎原!” 他剑势横扫,芦苇荡顿时燃起大火,黑风骑的前队陷入火海,惨叫声此起彼伏。
东岸突然传来冰裂声,石惊弦循声望去,只见柳如眉站在冰面中央,寒潭剑划出的冰棱如银蛇狂舞,将渡河的金兵冻在冰里。她素裙在火光中翻飞,远远望去,竟像朵在烽火中绽放的寒梅。
“如眉!” 石惊弦心头一紧 —— 她脚下的冰面已裂开细纹,显然是运功过度。他突然吹了声口哨,藏在芦苇后的 “踏雪” 奔来,他翻身上马,离火剑引着火流往东岸冲:“我来帮你!”
柳如眉却摇头,寒潭剑突然变招,冰棱不再攻人,转而加固冰面:“别过来!守住西岸!” 她剑穗轻颤,发出三声脆响 —— 是暗号!
石惊弦猛地勒住马,看向东岸的天空 —— 苏晚晴的信号弹正带着红光升空,显然已挖通渠道。他咬牙转身,离火剑指向黑风骑中营:“放火!”
南岸的低洼处,苏晚晴正站在渠坝上,暖玉剑插入渠底,活水顺着剑穗漫过堤坝,在黑风骑的粮草营外积成水洼。“再等一刻!” 她对身边的水工喊道,软鞭缠在坝顶的木桩上,随时准备扯断绳索放水。
破甲弩的箭偶尔掠过头顶,她却盯着水洼里的倒影 —— 那里映着西岸的火光和东岸的冰影,像能看到石惊弦与柳如眉的身影。“该你们尝尝‘水漫金山’的滋味了。” 她突然扯断绳索,渠水如黄龙般奔涌而出,粮草营瞬间被淹,金兵们忙着救粮草,阵型大乱。
完颜洪烈见状怒吼,狼牙棒砸向冰面,想从东岸突围,却被柳如眉的冰棱拦住。“臭丫头,敢拦本王!” 他狼牙棒带起劲风,将冰棱震得粉碎,棒风直取柳如眉面门。
柳如眉寒潭剑急转,“坎卦?龙潜渊” 冰劲沉入冰面,脚下突然升起冰墙,将完颜洪烈困在其中。她趁机后退,却被从侧后方袭来的金兵砍中肩头,鲜血瞬间染红素裙。
“如眉!” 石惊弦的声音穿透火海,离火剑的赤焰如火龙般窜向东岸,将偷袭的金兵烧成焦炭。他跃过界河的火带,落地时顺势将柳如眉揽入怀中,离火剑的温度透过衣襟传来,烫得她伤口微微发麻。
“别管我……” 柳如眉推他,却被他按得更紧。“再说这话,我便把你捆在马上。” 石惊弦的声音带着怒意,指尖却轻柔地为她按住伤口,“晚晴的水攻起效了,咱们按计划行事。”
黑风骑的中营陷入混乱,完颜洪烈在冰墙中狂砸,狼牙棒的撞击声震得冰屑簌簌落下。石惊弦将柳如眉交给赶来的梅影楼弟子,离火剑指向中营:“完颜洪烈的甲胄是玄铁所铸,怕火。” 他突然吹了声长哨,西岸的火阵突然变向,赤焰顺着风向卷向冰墙。
“巽风来了!” 柳如眉在远处高喊,寒潭剑的冰棱突然转向,将冰墙的裂缝冻住,防止完颜洪烈提前破墙。她肩头的血染红了冰面,却笑得明亮:“惊弦,看你的了!”
石惊弦离火剑高举,赤焰与风势相合,在冰墙周围烧成火笼。完颜洪烈的惨叫声从火中传出,玄铁甲胄在高温下发红,终于 “哐当” 碎裂。苏晚晴的软鞭突然从火中窜出,缠住完颜洪烈的脚踝,往水洼里一拽:“去喂鱼吧!”
黑风骑见主帅被擒,顿时溃散。石惊弦跃回火海边缘,正撞见柳如眉和苏晚晴相扶着走来。柳如眉肩头的伤已用金疮药止住,苏晚晴的发梢沾着泥水,两人脸上却都带着笑。
“赢了。” 苏晚晴软鞭一甩,将完颜洪烈的银盔踢到石惊弦脚边。
石惊弦看着她们,突然将两柄剑都接过来,用离火剑的余温烘干上面的水汽:“岳将军的大军明日就到,咱们……” 话未说完,脸色突然一变 —— 界河上游漂来个木筏,上面插着面白旗,旗上用鲜血画着个 “狼” 字。
筏子上躺着个黑衣人,胸口插着支透骨钉,正是柳承影的铁尺!他手中紧攥着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的,竟是临安皇宫的一角,龙椅上坐着个模糊的人影,腰间挂着天工阁的令牌。
“是…… 是皇宫里的人……” 柳如眉声音发颤。
苏晚晴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金国内应,不止完颜一家……”
石惊弦握紧铁尺,离火剑的赤焰在暮色中跳动。咽喉渡的烽火渐渐熄灭,界河的冰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人望着木筏上的残镜,突然明白,黑风骑不过是前哨,真正的敌人,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那龙椅上的人影是谁?柳承影为何会被灭口?残镜映出的皇宫,又藏着怎样的阴谋?风卷着硝烟掠过三人的脸,他们交握的手,握得更紧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