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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退婚?废你江山做女帝! > 第278章 病榻诏,血雨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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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宫那场诛心之局带来的短暂精神胜利,如同强效的兴奋剂,支撑着冷焰完成了对萧绝的最终碾压。然而,当暖轿离开那座冰冷宫殿,驶回太极殿的途中,强提的那口气一旦松懈,身体的极度虚弱与“彼岸黄泉”残留的毒性便如同蛰伏的猛兽,再次凶猛地反扑过来。

暖轿刚在太极殿前停下,福顺掀开轿帘,便见冷焰脸色已从之前的苍白转为一种不祥的青灰,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浅薄。她甚至没能自己走出轿厢,身体一软,险些栽倒。

「陛下!」福顺与随行宫女失声惊呼,手忙脚乱地将她扶住。触手之处,一片冰凉。

「快!传太医!快!」福顺的声音都变了调,尖锐中带着恐慌。他与宫女们几乎是半抱半抬地将冷焰送回内殿龙榻之上。

王太医正本就随行在侧,此刻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指搭上冷焰的腕脉,脸色瞬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如何?」福顺急声问道,眼睛死死盯着王太医正。

王太医正收回手,眉头紧锁,语气沉重:「陛下……陛下这是心力交瘁,剧毒侵蚀未清,又强行动怒,引发气血逆冲,邪毒内陷……比之前,更凶险了!」

他不敢耽搁,立刻取出银针,手法迅捷地刺入冷焰几处大穴,先护住心脉,又指挥药童赶紧煎煮之前备下的固本培元、化解余毒的汤药。

整个太极殿再次陷入一片兵荒马乱。宫人们步履匆匆,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榻上那位生死一线的女帝。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无形的压抑。

冷焰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模糊时,耳边是嗡嗡的杂音,眼前是光怪陆离的碎片,仿佛又回到了“彼岸黄泉”制造的幻境边缘,只是这次,幻境中交织着萧绝疯狂的眼神、观星阁主模糊的身影、以及那片染血的碎瓷。清醒时,她能感觉到银针刺入穴道的酸麻,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苦药味,能听到福顺和王太医正压低的、焦急的商议声。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了极点。这次强行前往镜宫,固然彻底摧毁了萧绝,但也几乎耗尽了她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元气。

‘不能倒……现在绝对不能倒……’她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朝堂初定,外患未平,暗处的敌人正虎视眈眈……她若此时倒下,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药……药好了吗?」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好了!好了!陛下,药来了!」福顺连忙应道,亲自从药童手中接过温热的药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到冷焰唇边。

冷焰配合地张口,将那苦涩至极的汤汁一点点咽下。每咽下一口,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碗药喝完,她已是大汗淋漓,虚脱般地重新倒回枕上,胸口剧烈起伏。

药力缓缓化开,如同暖流注入冰河,暂时压制住了脏腑间的绞痛和那股蚀骨的寒意。冷焰的意识稍微清晰了一些。

「福顺。」她唤道。

「老奴在。」福顺立刻凑近。

「传朕口谕,」冷焰闭着眼,节省着每一分力气,「即日起,朕需静养。非……非军国大事,由……由内阁先行议处,报……报皇后(指代那位象征性的太后)用印即可。若有紧急……可直呈西苑,由……由‘青鸾’决断。」

她这是明确将日常政务决策权下放给了内阁和象征性的太后,而将最终的监察权和紧急事务处置权,交给了她最信任的「青鸾」。这是一个在非常时期维持朝廷运转,又能确保权力不被架空的两全之策。

福顺心中一凛,深知这道口谕的分量,郑重应道:「老奴遵旨,这就去传达。」

「还有,」冷焰补充道,声音更低了,「镜宫……加派一倍看守。萧绝……若再有异动,或……或有外人试图接触,格杀……勿论。」

「是。」

「去吧。」冷焰挥了挥手,疲惫不堪。

福顺躬身退下,轻轻掩上了内殿的门。

殿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更漏滴答,以及冷焰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王太医正不敢远离,就在外间守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冷焰独自躺在宽大的龙榻上,身体的极度虚弱让她有种漂浮的不真实感。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到了极限。能否熬过去,已非人力所能强求,一半靠药石,一半……恐怕要看天意。

但她的思绪却无法真正平静。观星阁主、血诏、神秘徽记、星陨湖……这些线索如同乱麻,在她脑中缠绕。

‘观星阁主送来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局?’她反复推敲。‘若只为杀朕,为何附上血诏?若为扰乱朝纲,为何选择在朕中毒之时?他,或者他背后的人,到底想看到什么?’

是希望她依赖血诏,从而被前朝势力束缚?还是希望她公开血诏,引发朝堂关于“正统”的争论,甚至引来前朝遗老的关注和掣肘?或者,更深一层,是想试探她的反应,评估她的威胁程度?

还有萧绝崩溃前嘶吼的——“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

这句话,如同鬼魅的低语,在她心头萦绕不去。如果真有这样一双,或者许多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这场皇权更迭的戏剧,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收割渔翁之利?还是……另有所图?

她想起自己建立焰朝的过程,虽然艰难,但似乎……过于“顺利”了一些?萧绝的势力固然庞大,但其崩溃的速度,尤其是在后期,是否快得有些不合常理?有没有可能,冥冥之中,确实有股力量,在暗中推动,或者至少是乐见其成?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比“彼岸黄泉”的毒性更让她感到冰冷。如果她的复仇之路,她的登顶之途,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利用甚至引导……那她所谓的胜利,又算什么?

不!她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

无论如何,她走到了今天。脚下的路,是踏着荆棘和鲜血走出来的,这一点,无人能否认!即便真有幕后黑手,她也一定要将其揪出来!这片江山,既然姓了“焰”,就绝不容许任何人再轻易夺走,无论是明处的敌人,还是暗处的鬼魅!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是稳住朝局。

……

冷焰病重、口谕下放权力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宫廷,并不可避免地流向朝堂。

表面上看,内阁接到谕令后,几位阁老纷纷表示将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确保政务畅通。那位象征性的太后也派人传来懿旨,表示会依照皇帝意愿,谨慎用印。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一些原本就因冷焰铁血手腕、提拔寒门而利益受损的旧贵族势力,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女帝陛下此次中毒,看来远比外界传闻的更加严重!甚至到了需要提前安排政务,近乎“托孤”的地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女帝就此……那么,新朝初立,根基未稳,太子(指赵珩)年幼(实际上未立,但旧势力希望立一个易于控制的),这朝堂格局,岂不是大有可为?即便女帝能熬过来,经此一遭,其威望和掌控力必然受损,他们也可以借此机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和话语权。

于是,一些府邸的夜宴,变得格外频繁和隐秘。酒杯碰撞间,交换的是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语焉不详的试探。

「陛下洪福齐天,定能逢凶化吉。只是这朝廷大事,确实需老成持重之人多多费心啊。」

「听说,北狄那边,似乎又有些不老实了?边关的军报,这几日似乎多了起来?」

「内阁拟定的那份关于清查隐田的章程,似乎……有些过于严苛了,恐伤及国本啊。」

暗流在话语间流淌,利益在默契中交织。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悄悄串联,准备在女帝虚弱的这个空档,试探着伸出他们的触角。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冷焰,但可以从她推行的政策上做文章,可以从人事安排上争取,可以制造舆论,可以……等待时机。

……

这些动向,自然没有瞒过监察院的眼睛。

西苑,「青鸾」的签押房内。

烛火通明。已经卸下易容,露出原本清丽面容,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青鸾」,正凝神听着下属的密报。她面前的书案上,摊开着几份刚刚送达的密函和名录。

「……礼部侍郎张维今夜亥时于别苑密会工部郎中李贽、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明阳,宴饮至子时三刻方散。席间多次提及陛下病情及新政,言语间颇多……暧昧。」

「……永嘉侯、安国公府上,近日车马往来明显频繁,多与军中一些不得志的旧部将领有关。」

「……江南八百里加急送至内阁的关于漕运改制的奏折,已被压下三日,理由是……需详加斟酌。」

一条条信息汇总而来,勾勒出夜幕下涌动的暗潮。

「青鸾」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陛下料事如神,果然,她才刚刚显露出虚弱的迹象,这些牛鬼蛇神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继续盯着,」她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所有参与密会之人,所言所行,详实记录。与军中往来者,查明接触的具体人员和谈话内容。被压下的奏折,查清是哪个环节,何人主导。」

「是!」下属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院主,是否……需要采取一些措施?警告一番?或者……」他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

「不必。」「青鸾」果断摇头,眼中寒光一闪,「陛下要的,不是打草惊蛇。让他们跳,跳得越高,看得越清。把网撒大些,朕(自称,代表女帝意志)倒要看看,这潭水里,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她顿了顿,补充道:「重点查一查,这些人背后,有没有共同的联系人,或者……是否与星陨湖,有任何蛛丝马迹的关联。」

「星陨湖?」下属一愣,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有些陌生。

「去查便是。」「青鸾」没有解释。这是陛下苏醒后,通过福顺直接传递给她的最高指令,优先级一切!观星阁主,星陨湖,是当前最重要的调查方向。

「属下明白!」

下属退下后,「青鸾」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太极殿的方向。夜色深沉,唯有那座宫殿还亮着灯火,如同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星辰,却也脆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风雨吞噬。

她紧紧握住了拳。陛下,您一定要撑住。这朝堂的风雨,暗处的毒蛇,臣,会为您一一扫清!只要臣在一日,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您的江山!

……

接下来的几日,冷焰在太极殿内,真正开始了与死神的拉锯战。

汤药一碗接一碗地灌下去,针灸每日不停,王太医正几乎是绞尽脑汁,用尽了平生所学,甚至与太医署其他几位圣手日夜商讨药方,根据冷焰的身体反应随时调整。

病情反复不定。有时,她似乎好转一些,能稍微进些清淡的饮食,甚至能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来片刻;但更多的时候,是高烧不退,浑身剧痛,咳出的痰液中带着骇人的血丝,意识模糊时,会无意识地攥紧枕下的那片碎瓷,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福顺日夜不离地守在榻前,眼看着女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窝深陷,原本锐利明亮的眼眸也时常显得黯淡无神,他的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炸。

朝堂上,因为内阁和太后的维持,以及「青鸾」在暗处的震慑,日常政务尚能运转。但一些需要皇帝乾纲独断的大事,或是涉及重大利益调整的决策,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停滞。而旧贵族势力的试探,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胆。

先是有人上书,以“陛下静养,不宜劳心”为由,建议暂缓推行清查隐田的新政。接着,又有人在讨论边关将领轮换时,有意无意地提出,应多考虑“宿将”“老成”,暗指冷焰提拔的少壮派将领“经验不足”。

这些奏折和议论,都被内阁依照程序压下或驳回了,但其中传递的信号,却让不少寒门出身、依靠军功或新政上位的官员感到了不安。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日午后,冷焰难得精神好了一些,靠在引枕上,小口喝着参汤。福顺在一旁低声禀报着这几日朝堂的动向和「青鸾」传来的部分消息。

听到旧贵族开始试图反扑新政和人事安排时,冷焰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跳梁小丑。」

她放下汤碗,看向福顺:「‘青鸾’那边,关于星陨湖,可有进展?」

福顺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回陛下,‘青鸾’大人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但星陨湖极其神秘。其地处西南边陲瘴疠之地,入口难寻,外围设有奇门遁甲之阵,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观星阁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目前……尚无突破性进展。只查到,近半年来,有几批身份不明的物资,通过隐秘的渠道,运往了西南方向,最终消失在了星陨湖附近的山林中。」

冷焰沉默了片刻。果然,对方既然敢出手,就必然做好了隐匿的准备。

「告诉‘青鸾’,不必强求 immediate 突破,但要像钉子一样,牢牢盯死那个方向。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另外,让她……适当给那些跳得最欢的人,找点麻烦。不必伤筋动骨,但要让他们知道,朕还没死,监察院的刀,还锋利着。」

「老奴明白。」福顺应道。这是要敲山震虎,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有所收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有争执声。

福顺眉头一皱,正要出去查看,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脸色发白地禀报:「陛……陛下,福公公,不好了!太……太子殿下他……他跪在殿外,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说什么也要见陛下!奴婢们……奴婢们拦不住啊!」

冷焰和福顺皆是一怔。

太子?赵珩?

冷焰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个她着意培养,品性仁厚、目光清正的宗室子赵珩。她病重这些天,他每日都来请安,但都被以“陛下需要静养”为由挡在了外面。没想到,今日他竟然直接跪在了殿外。

「胡闹!」福顺低声斥责,「陛下需要静养,你们怎么当的差?!还不快把殿下劝回去!」

「福顺,」冷焰却开口阻止了他,她微微蹙眉,沉吟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陛下,您的身体……」福顺担忧道。

「无妨,」冷焰摆了摆手,「让他进来。有些话,迟早要说。」

福顺无奈,只得示意小太监去传话。

不一会儿,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杏黄色太子常服,面容尚带稚嫩,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少年,快步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量还未完全长成,但举止间已有了储君的沉稳气度。

一进内殿,看到龙榻上那个消瘦憔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影,赵珩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他疾走几步,来到榻前,毫不犹豫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哽咽:

「儿臣……儿臣叩见父皇!父皇……您……您怎么样了?」他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只是用充满担忧和孺慕的眼神望着冷焰。

看着他这番情真意切的举动,感受着他话语中毫不作伪的关切,冷焰那颗被权谋和冰冷浸透的心,似乎有一小块地方,微微松动了一下。她一生坎坷,复仇路上更是心如铁石,极少感受过如此纯粹的不带任何利益的关怀。

「朕……没事。」她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起来说话吧,地上凉。」

赵珩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依旧跪着,声音带着哭腔:「儿臣不起来!父皇,您骗人!您看看您都成什么样子了!儿臣……儿臣听说,您是中了剧毒,是坏人害的!儿臣恨!恨那些坏人!也恨自己没用,不能为父皇分忧!」

他越说越激动,小小的身体因为情绪起伏而微微颤抖。

冷焰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她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是真心实意地担心她。这份真心,在冰冷的宫廷和充满算计的朝堂中,显得尤为珍贵。

「珩儿,」她叫了他的名字,语气平和,「你可知,朕为何要立你为太子?」

赵珩抬起泪眼,愣了一下,老实回答:「儿臣……儿臣不知。儿臣只知道,定当恪尽职守,努力向学,不负父皇期望。」

「因为朕看中的,是你的‘仁’。」冷焰缓缓道,「并非妇人之仁,而是心怀天下苍生,明辨是非,知冷暖,懂敬畏。这江山,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开拓者,更需要一个能守住它、善待它的守成之君。」

赵珩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但是,珩儿,你要记住,」冷焰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丝凛冽,「帝王之仁,是有锋芒的!面对忠心臣子,面对黎民百姓,当怀仁爱之心;但面对阴谋诡计,面对魑魅魍魉,则需有雷霆手段!绝不能心慈手软!」

她目光如炬,盯着赵珩:「朕如今病卧于此,外面有多少人,正等着看朕的笑话,等着钻空子,甚至……等着朕死!你觉得,此刻,他们会在乎朕的死活吗?他们会因为你跪在这里哭泣,就收起他们的爪牙吗?」

赵珩被问住了,他张了张嘴,却答不上来。他年纪虽小,但并非对朝堂风向一无所知。他知道,最近确实有很多不好的传言,有些官员的言行也变得有些……微妙。

「不会。」冷焰自问自答,声音冰冷,「他们只会觉得朕虚弱可欺,觉得你年幼可欺!你此刻跪在这里,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毫无用处!」

赵珩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怔怔地看着冷焰,看着她那双即使病弱也依旧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那……那儿臣该怎么办?」他下意识地问道,声音里带着迷茫和一丝不甘。

「站起来!」冷焰命令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珩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膝盖因为久跪而有些发软,身形晃了一下。

「回你的东宫去!」冷焰继续道,「该读书读书,该习武习武,该听政听政!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耳朵去听,用你的脑子去想!去看清哪些是忠臣,哪些是奸佞!去学习如何平衡朝局,如何应对危机!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跪在这里流无用的眼泪!」

「你若真想为朕分忧,就尽快成长起来!成长到足以让那些宵小之辈畏惧,成长到足以在你朕……不在的时候,也能稳稳地扛起这片江山!」

这番话,如同重锤,一字字敲打在赵珩的心上。他脸上的稚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坚毅。他明白了,父皇不需要他的眼泪和软弱,需要的是他的成长和担当!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抹去眼角的湿润,挺起尚且单薄的胸膛,朝着冷焰深深一揖,声音虽还带着少年的清亮,却已有了几分沉稳:

「儿臣……明白了!谢父皇教诲!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这就回东宫,刻苦用功!请父皇……务必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说完,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的冷焰,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然后毅然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内殿。那背影,似乎在一瞬间,成长了许多。

看着消失在殿门口的年轻身影,冷焰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欣慰,但更多的,是深沉的疲惫和无法言说的压力。

教导储君,稳定朝局,清除内患,调查外敌……每一件事,都沉重如山。而她,只能在这病榻之上,勉力支撑。

她重新躺下,闭上双眼。体内的毒素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祟,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

‘必须……尽快好起来……’她在心底默念。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战争,她输不起。

殿外,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乌云汇聚,隐隐有雷声滚动。

山雨,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