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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易主,纪灵二十合惨败于吕布戟下,仅以身免的消息,如同腊月里最凛冽的寒风,不仅彻底冻僵了汝阳伪皇宫内那点残存的侥幸,更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南阳和汝南。

风向,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那些原本还在南阳各地观望、甚至暗中与袁术伪政权虚与委蛇的豪强、士族,闻风而动。

不再需要任何犹豫,吕布的兵锋和朝廷的“大义”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们做出了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

博望、西鄂、雉县之后,宛城周边乃至南阳腹地的穰县、冠军、涅阳等地,投降的使者几乎踏破了吕布设在宛城郡守府的门槛。

带来的不仅是象征性的粮草犒军,更有本地户籍、府库账册,以及袁术委任官员的罪证,急切地表明着“弃暗投明”的决心。

宛城郡守府内,如今已成了吕布的行辕。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焦糊气,那是昨日入城时零星抵抗留下的痕迹,但很快就被檀香和酒肉的气味所覆盖。

吕布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于郡守的主位上,志得意满。

他并未穿着全副甲胄,只着一身锦袍,更显慵懒与傲然。

下方,张辽、高顺,以及新近从函谷关调来、风尘仆仆的徐晃等将领分列左右。

文官一侧,则是以邓氏族长邓济为首的几个南阳本地投诚士族代表。

“温侯神威,宛城一下,南阳传檄而定,此皆温侯之功也!老夫谨代表南阳士民,再献上粮米五千石,犒劳王师!”

邓济须发皆白,此刻却满面红光,对着吕布深深一揖,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吕布哈哈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邓公客气了!尔等能迷途知返,助王师讨逆,陛下闻之,亦必欣慰。待平定袁术,本将军自会为尔等向朝廷请功!”

他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尤其是这些往日里眼高于顶的士族,如今在他面前也要卑躬屈膝。

“谢温侯!”邓济等人连忙道谢,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张辽在一旁看着,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他更关心战局,出列拱手道:“将军,南阳虽定,然袁术伪都汝阳尚在,其麾下张勋、桥蕤等将仍聚有数万兵马。

且孙坚将军在南路进展如何,尚未可知。

我军是否应即刻挥师东进,直扑汝阳,与孙将军形成夹击之势,以免袁术狗急跳墙,或向南逃窜?”

他担心吕布因眼前的胜利而懈怠,给了袁术喘息之机。

吕布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拿起案几上的酒樽抿了一口,嗤笑道:“文远何必心急?袁术如今已是瓮中之鳖,还能逃到哪里去?

孙文台在南边磨磨蹭蹭,等他打到汝阳,黄花菜都凉了!这擒杀伪帝的首功,合该是某家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邓济等人,问道:“邓公,汝阳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邓济连忙回道:“回温侯,据刚从汝阳逃……哦不,回来的族人说,汝阳城内如今乱成一团。

袁术似乎并无弃城之意,正强征民夫加固城防,又命张勋、桥蕤四处搜刮粮草,甚至……甚至纵兵抢掠士族府库,弄得天怒人怨,人心离散。”

“哦?还在加固城防?”吕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讥讽,

“这袁公路,莫非真以为他那伪都城,能挡得住某家的方天画戟?真是蠢不可及!”

他放下酒樽,猛地站起身,一股彪悍之气勃发而出:“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饱食酣睡!三日后,兵发汝阳!

某家倒要看看,是袁术的城墙硬,还是某家的画戟利!”

“将军……”高顺忍不住出声,他一向惜兵,觉得三日休整虽有必要,但恐夜长梦多,“我军士气正盛,是否……”

“伯平!”吕布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连日征战,儿郎们辛苦了!宛城新附,也需时间稳固。

让袁术那厮在汝阳多提心吊胆几日,岂不更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见吕布主意已定,张辽、高顺等人相视一眼,不再多言。

徐晃更是新附,地位尚浅,只是默默观察,将一切看在眼里。

吕布的决定,很快便通过各方探马,传到了正在猛攻平舆的孙坚军中。

……

汝南郡,平舆城外,孙坚大营。

与宛城的“喜庆”和吕布的“悠闲”不同,这里的气氛依旧紧绷如弓弦。

平舆是汝南郡的南部重镇,也是袁术经营许久的老巢屏障之一。

守将李丰是袁术亲信,颇有些能力,城中兵马粮草也算充足。

面对孙坚的攻势,抵抗得异常顽强。

连日的攻城,孙坚军虽然占据优势,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城墙上布满了斑驳的箭痕和火烧的焦黑,城下堆积着双方士卒的尸骸,尚未完全清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

中军大帐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孙坚眉宇间的凝重与一丝焦躁。

他刚刚亲自督战归来,甲胄上沾满了尘土和点点暗红,古锭刀随意靠在案边,刀锋上血迹未干。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核心将领肃立帐内,人人面带疲惫,却又目光坚定。

“主公,吕布已克宛城,正在城中大宴宾客,犒赏三军,据说要休整三日方才东进。”

程普将刚收到的情报禀报给孙坚,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满。

“什么?休整三日?!”黄盖一听就炸了,环眼圆睁,声如洪钟,

“他吕布在宛城吃香喝辣,让咱们在这里啃硬骨头?平舆城高壕深,李丰那厮又是个不要命的!咱们儿郎的血都快流干了!他倒好,还要休整?”

老将军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飞马去宛城找吕布理论。

韩当也皱眉道:“吕布此举,确有争功、保存实力之嫌。若让袁术缓过气来,或趁机南逃,则后患无穷。”

孙坚默默听着,手指在粗糙的地图上来回摩挲,目光死死盯着平舆城的位置,没有说话。

他心中何尝不怒?何尝不急?

北路势如破竹,几乎传檄而定,功劳大半已入吕布囊中。

他南路虽然也拿下了不少城池,但像平舆这样的硬骨头啃了好几块,进展缓慢,伤亡亦重。

若最终擒杀袁术的首功再被吕布抢去,他孙文台和麾下儿郎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主公,不能再等了!”祖茂按着刀柄,沉声道,“必须尽快拿下平舆!然后挥师北上,抢在吕布之前,兵围汝阳!”

孙坚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错!吕布要休整,那是他的事!我孙坚,等不了!”

他走到帐壁悬挂的平舆城防图前,手指重重点在城墙一处:“李丰抵抗顽强,强攻伤亡太大。我观其东门防御相对薄弱,且城外有树林遮蔽。公覆!”

“末将在!”黄盖踏前一步,声若雷霆。

“今夜子时,你率两千死士,多带火油、钩索,趁夜潜至东门外林中埋伏!德谋!”

“末将在!”

“明日拂晓,你率主力佯攻北门,声势越大越好,将守军主力吸引过去!”

“义公!”

“末将在!”

“你率骑兵在东门外五里处埋伏,一旦东门火起,城门洞开,立刻冲入城内,扩大战果!”

“大荣,随我坐镇中军,随时策应!”

一连串命令迅速发出,孙坚展现出其久经沙场的果决与狠辣。

他决定行险,用一场夜袭加火攻,迅速敲开平舆这个硬核桃!

“末将领命!”众将轰然应诺,眼中燃起战意。

是夜,月黑风高。

平舆城头,火把在寒风中摇曳,映照着守军疲惫而警惕的脸庞。

连日的激战,让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李丰亲自在城头巡哨,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知道孙坚勇猛,绝不会轻易放弃。

子时刚过,城东方向那片茂密的树林中,突然亮起了数十点火光!

紧接着,火光如同流星般,划破黑暗,带着刺耳的呼啸,猛地砸向东门城楼和附近的营房!

“敌袭!东门敌袭!”凄厉的警报瞬间划破夜空!

城头守军一阵骚动,纷纷向东门聚集。

然而,还没等他们完全反应过来,更多的火矢如同飞蝗般从林中射出!

更有人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扛着简易的云梯和钩索,迅猛冲向城墙!

“放箭!快放箭!”李丰在北门听到警报,心中一惊,连忙调兵遣将,准备支援东门。

就在此时,北门外突然鼓声震天,杀声四起!

火把瞬间点亮了半边天,如同潮水般的孙坚军士卒,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向着北门发起了猛烈的佯攻!

“将军!北门告急!孙坚主力在此!”副将惊慌来报。

李丰一时有些犹豫,搞不清孙坚的主攻方向到底在哪里。是声东击西?还是双管齐下?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东门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黄盖身先士卒,左手持盾,右手挥舞铁鞭,冒着如雨的箭矢,亲自攀爬云梯!

他须发戟张,怒吼连连,如同猛虎出柙!

“儿郎们!随老子冲上去!拿下平舆,人人有赏!”黄盖的怒吼激励着身后的死士。

这些江东子弟兵悍勇异常,顶着滚木礌石,奋力登城。

不断有人中箭或被砸落,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前仆后继!

终于,在付出惨重代价后,黄盖第一个跃上城头!

铁鞭挥舞,如同狂风扫落叶,瞬间将几名守军砸得骨断筋折,清出了一小片空地!

“黄公覆已登城!杀啊!”身后的死士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涌上城头。

东门守军本就相对薄弱,又被火攻扰乱了阵脚,此刻见敌军悍将登城,顿时阵脚大乱。

“打开城门!快!”黄盖一边奋力砍杀,一边对着城下大吼。

城下的死士奋力砍断门闩,推开沉重的城门!

早已埋伏在外的韩当,看到城门洞开,火光冲天,立刻率领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城内!

“骑兵入城了!快跑啊!”

东门失守,骑兵入城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

本就被佯攻吸引在北门的守军,顿时士气崩溃。

李丰在北门听到东门已破,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在亲兵护卫下,仓皇向城南逃去。

主帅一逃,平舆守军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或降或逃。

天色微明时,战斗基本结束。孙坚大军彻底控制了平舆城。

孙坚踏着满地的狼藉和尚未干涸的血迹,走入平舆县衙。

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看着被押解过来的俘虏和街上惊慌的百姓,对程普吩咐道:“迅速肃清残敌,安抚百姓,清点府库。阵亡将士,好生收殓,登记造册,厚加抚恤。”

“是,主公。”程普领命。

黄盖、韩当、祖茂等将也陆续前来汇报战果,虽然胜利,但将领们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损失不小的沉痛。

“主公,此战虽克平舆,然我军伤亡亦近两千,其中多是随我多年的江东老弟兄……”黄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

孙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公覆,我知道。弟兄们的血,不会白流。拿下平舆,汝南门户已开,直通汝阳!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他目光扫过众将,变得锐利起来:“传令!全军在平舆休整一日,只一日!然后立刻北上,目标汝阳!绝不能让吕布抢了先,更不能让袁术跑了!”

“是!”众将齐声应道,他们都明白,与时间赛跑的时候到了。

就在孙坚军攻克平舆,准备挥师北上的同时,汝阳伪皇宫内的袁术,在极度的恐惧和压力下,终于做出了一个看似疯狂,却又在某种绝望逻辑下“合理”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