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袁术称帝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比朝廷驿马更快的速度,通过商旅、流民、以及各方势力的探子,迅速传遍了长江南北,黄河两岸。

所引起的震动,远超之前的任何战事。

洛阳,宫殿内,一些留守的老臣闻讯,当场昏厥。

市井之间,百姓议论纷纷,多是痛骂袁术无君无父,但也有人暗中担忧,这天下,是不是真的要变了?

邺城,冀州牧府邸。

正在为北线公孙瓒和西线黑山贼骚扰而焦头烂额的袁绍,接到弟弟称帝的消息时,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暴跳如雷,将心爱的古玩玉器砸了一地!

“蠢货!蠢货!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袁绍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南方破口大骂,

“他以为称帝是儿戏吗?!他这是要把我袁氏四世三公的清誉毁于一旦!要把天下士人的心都推到刘辩那边去!愚蠢!愚不可及!”

谋士郭图、逢纪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他们正在全力帮袁绍经营“清君侧”的人设,试图将袁绍塑造成维护汉室、对抗“暴君”的英雄,如今袁术这么一搞,直接将“袁”这个姓氏和“篡逆”画上了等号,让他们之前的努力几乎付诸东流。

“明公,必须立刻与袁术划清界限!”郭图急声道,

“当发布檄文,痛斥其逆行,声明我冀州与伪仲氏势不两立!否则,我等将成天下公敌!”

逢纪也道:“不仅如此,还需立刻加强南线防务,防止刘辩,甚至刘表、曹操等人,借讨逆之名,行侵吞我冀州之实!”

袁绍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郭图、逢纪说得对。

他现在恨不得亲手掐死那个给他惹来天大麻烦的弟弟!

“就按你们说的办!立刻发布檄文,痛斥袁术!另外,调集兵马,加强清河、魏郡南部的防务!还有,催促韩馥,让他调拨的粮草兵马,怎么还没到?!”袁绍烦躁地吼道。

上党郡,曹操府邸。

曹操看着手中关于袁术称帝的密报,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鄙夷,更有一种深沉的玩味。

“袁公路……还真敢啊。”他轻轻放下密报,对坐在下首的程昱、曹仁、夏侯渊等人笑道,

“本以为他只是骄狂,没想到竟是如此……不知死活。”

程昱冷笑道:“主公,此乃天赐良机!袁术自绝于天下,陛下必发大兵讨之。无论胜负,南阳、汝南皆将元气大伤。主公或可借此机会,向陛下请命,南下豫州,扩大地盘。”

曹仁却皱眉道:“只是……袁术这一称帝,天下目光齐聚南阳,陛下定然倾力以赴。我等若此时南下,恐有与陛下争功之嫌,反而不美。”

夏侯渊嚷嚷道:“怕什么?咱们去打袁术,那是替天行道!陛下还能怪罪不成?”

曹操摆了摆手,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子孝所言有理。此时贸然南下,确是不智。陛下正需借此战立威,我等若插手,反惹猜忌。

不如……静观其变。陛下若胜,我等上表祝贺,并请命清扫豫州余孽;陛下若败……呵呵,那便是另一番局面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并州这边的动作不能停。告诉刘备,让他加紧联络黑山贼张燕,给袁绍的后院,再多点几把火!

袁本初现在焦头烂额,正是我等稳固并州,向北拓展的好时机!”

“是!”众人领命。

雁门郡,刘备军营。

刘备拿着朝廷通报和曹操转来的命令,久久无言。关羽、张飞侍立两侧。

“大哥,这袁术是失心疯了吗?竟然敢当皇帝?”张飞瞪着一双环眼,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不是找死吗?”

关羽抚着长髯,丹凤眼中寒光闪烁:“僭越称帝,人神共愤。陛下必兴王师讨之。此正是我辈建功立业,报效国家之时。”

刘备叹了口气,将文书放下,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带着一丝忧虑:“袁术称帝,固然是自取灭亡。然战端一开,兵连祸结,最终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南阳、汝南,恐将生灵涂炭啊。”

他站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望着南方,语气沉重:“而且,陛下若倾力讨伐袁术,则北边袁绍压力骤减,公孙瓒恐怕独木难支……曹操让我等加紧联络黑山贼,也是想借此牵制袁绍。只是,与贼寇为伍,终非长久之计……”

关羽沉声道:“大哥仁德,心系百姓。然国贼当道,唯有以杀止杀。至于黑山贼,不过是权宜之计,利用其牵制袁绍罢了。待大局已定,再行安抚或剿灭不迟。”

张飞拍着胸脯道:“大哥放心!有俺和二哥在,管他袁绍还是黑山贼,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等朝廷讨伐袁术,咱们说不定也能请战南下,去会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伪帝!”

刘备摇了摇头:“我等职责在边塞,陛下和曹太守未有明令,不可妄动。眼下,还是先办好联络黑山贼之事吧。云长,此事交由你去办,务必谨慎,莫要坠了朝廷声威。”

“弟,明白。”关羽拱手领命。

襄阳,荆州牧府。

刘表拿着袁术称帝的檄文和朝廷的讨逆诏书,眉头紧锁,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麾下蒯越、蔡瑁、蒯良等心腹谋士齐聚一堂。

“景升兄,袁术此举,实乃疯狂!其伪都汝阳,与我荆州北部接壤,其僭位之初,为立威,必会觊觎我荆州之地!需早做防备!”蒯越语气急切。

蔡瑁也道:“是啊,姐夫!袁术狼子野心,昔日就屡次侵扰我边境,如今更是撕破脸皮,称帝造反,接下来肯定要拿我们开刀!必须立刻调集重兵,布防樊城、新野一线!”

刘表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只是……朝廷讨逆大军即将东出,胜负未知。

我等若此时与袁术正面冲突,恐损失惨重。若按兵不动,又恐朝廷怪罪,天下人指责……”

他性格保守,力求稳守荆州,最不愿的就是卷入这种大规模的战事。

谋士蒯良沉吟道:“使君,为今之计,当以‘奉诏讨逆’为名,整军备战,做出随时可出击的姿态,但实际则以防御为主。

可向朝廷上表,陈明我荆州面临之压力,请求朝廷速发王师,我荆州愿为后应,提供粮草。

如此,既全了臣节,又可避免与袁术主力硬拼,保全实力。”

刘表闻言,眼睛一亮:“子柔此计大善!就依此议!立刻上表朝廷,同时调蔡瑁、张允率水陆兵马,加强北部防务!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击!”

“是!”众人领命。

……

就在天下各方势力因为袁术称帝而或震惊、或愤怒、或算计、或观望之际,汝阳那座匆忙搭建起来的“仲家皇帝”宫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袁术头戴旒冕,身穿赭黄袍(因赶制不及,形制简陋),高坐于明显逾制的“龙椅”之上,看着殿下参差不齐、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志得意满,脸上洋溢着一种病态的潮红和亢奋。

“众爱卿平身!”袁术学着记忆中皇帝的样子,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刻意拉长的腔调。

“谢陛下!”殿下众人稀稀拉拉地起身,不少人脸上还带着恍惚和不自然。

这其中,有他原本的部将如张勋、桥蕤、纪灵等,也有被他强行拉来充门面的一些南阳、汝南本地的士族名士。

“朕承天命,继汉祚,建号仲兴,尔等皆乃开国功臣!待朕扫平伪帝刘辩,一统天下,必与诸公共享富贵!”袁术挥舞着手臂,沉浸在自我编织的美梦中。

大将纪灵出列,他算是袁术麾下比较能打的将领,此刻眉头微皱,拱手道:“陛……陛下,长安刘辩已传檄天下,声称要发兵讨逆。

吕布骁勇,其麾下并州军乃百战精锐,不可不防。是否应立刻调集重兵,布防鲁阳、叶县一线,以防其从武关东出?”

袁术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哼道:“吕布?一介匹夫耳!何足道哉?朕有传国玉玺在手,天命所归!他刘辩小儿,不过是垂死挣扎!至于兵马……”

他看向一旁的主簿阎象:“阎爱卿,我军现有多少兵马?”

阎象是个干瘦的老头,此刻脸色蜡黄,闻言出列,声音干涩:“回……回陛下,我军现有……战兵约五万,分散驻守南阳、汝南各城。其中精锐……约两万余人。”

实际上,这数字还有水分,且粮草供应已开始出现困难。

“五万!”袁术却仿佛听到了百万大军一般,哈哈大笑,“有此雄兵,朕何惧刘辩小儿?

纪灵,朕命你为前将军,总督南阳军事,给朕守住门户!

待朕整合内部,便御驾亲征,先取荆州,再克洛阳!”

纪灵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想再劝:“陛下,我军新立,当稳固内部,积蓄力量……”

“够了!”袁术不耐烦地打断他,“朕意已决!休要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张勋!”

“臣在!”另一员大将张勋出列。

“朕命你为大将军,总领国政,加快筹备登基大典!还有,催促各地,进献贡品!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什么是新朝气象!”袁术意气风发地吩咐道。

“臣……领旨。”张勋硬着头皮应下。

他心中叫苦不迭,这登基大典、百官俸禄、宫廷用度,哪一样不要钱?南阳、汝南的底子,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退朝后,阎象悄悄找到袁术,苦口婆心地劝谏:“陛下!称帝之事,是否过于仓促?

如今天下未定,汉室余威尚存,刘辩在关中渐稳,袁本初在河北虎视,刘表在荆州拥兵自重……此时称帝,恐成众矢之的啊!

不如暂且去帝号,称王或称公,以待天时……”

“放肆!”袁术勃然大怒,一脚将阎象踹倒在地,“你这老朽,懂得什么?谶纬之言,‘代汉者当涂高’!‘涂高’即朕之字‘公路’!此乃上天启示!

传国玉玺亦在朕手,此乃受命之符!刘辩小儿,不过侥幸得了皇位,岂能与朕相比?

再敢胡言乱语,动摇军心,朕砍了你的脑袋!”

阎象趴在地上,看着状若疯魔的袁术,心中一片冰凉,知道再劝无用,只得磕头谢罪,黯然退下。

袁术看着阎象的背影,犹自愤愤不平:“迂腐!皆是迂腐之辈!岂不闻‘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朕既得天命,自当正位称尊!刘辩?吕布?哼,土鸡瓦狗耳!”

他抚摸着怀中那方冰凉的白玉玺,感受着上面篆刻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脸上再次露出了迷醉而狂热的神情。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万邦来朝的景象。

却不知,一场足以将他和他那可笑伪朝彻底碾碎的雷霆风暴,已然在长安上空凝聚成型,即将以摧枯拉朽之势,降临南阳大地。

十日期限,转瞬即至。

长安城外,北军大营。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

三万精锐将士肃立营前,鸦雀无声,只有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肃杀之音。

吕布顶盔贯甲,手持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如同燃烧的烈焰,立于全军之前。

他目光睥睨,扫视着下方军容严整的部队,一股冲天豪情油然而生。

张辽、高顺分列左右。张辽沉稳如山,高顺冷峻如冰。

刘辩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前来为大军送行。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看着下方这些即将为他、为汉室讨逆厮杀的将士,心中亦是激荡难平。

他没有发表长篇大论的演说,只是走到台前,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但此刻都充满了坚定与杀气的面孔。

“将士们!”刘辩的声音清朗,透过寒冷的空气,清晰地传开,

“袁术逆贼,僭号称帝,践踏汉室宗庙,荼毒天下苍生!此贼不除,国无宁日,民无安生!”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东方:“今日,朕在此,为尔等壮行!望尔等奋勇杀敌,扬我汉军天威!朕在长安,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

待尔等擒杀国贼,凯旋之日,朕必亲迎于城外,论功行赏,与尔等同饮庆功酒!”

“讨逆!讨逆!讨逆!”

“陛下万岁!汉军万胜!”

三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那股同仇敌忾、誓灭国贼的磅礴气势,让在场的所有文官都为之动容,甚至有些胆寒。

吕布举起方天画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全军听令!出发!目标,武关!踏平汝阳,擒杀袁术!”

“出发!”

“踏平汝阳!擒杀袁术!”

在震天的口号声中,讨逆大军如同一条黑色的钢铁洪流,缓缓启动,带着无边的杀气与必胜的信念,向着东方的武关,滚滚而去。

烟尘漫天,蹄声如雷。

刘辩站在高台上,久久凝视着大军远去的方向,直到那最后一杆旗帜消失在地平线上。

“袁公路……你的皇帝梦,该醒了。”他轻声自语,语气冰冷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