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明冲赵磊抬下巴，屏幕立刻切到银行流水，“当天下午，仁心医院的匿名账户给这人转了五万，转头就有‘献血者’带着血来………。
这差价赚得，比手术刀还快啊。”
此时张启明顿了顿，故意提高音量，“说白了，仁心医院就是借着救死扶伤的名义中饱私囊，既赚了钱又赚了名，一举数得！”
赵磊立刻捧着平板电脑念：“我们还查到，那位流浪歌手的医药费更有意思。
仁心医院先以＜特困救助＞名义报销，又通过＜患者感恩捐赠＞、＜社会爱心捐款＞等三个渠道回流，最后账目上多了五万二。
周主任这手＜左手出、右手进＞，玩得比手术缝合还漂亮！”
张启明用眼神示意，赵磊微微点头，继续把平板电脑里的视频上传至大荧幕………。
视频里的患者哭得更凶了：“我当时就说进口药好，周主任非说国产药一样，后来才知道，那国产药的厂家给仁心医院返点是很高的……”。
“够了！”周棠激动的猛地站起来，双手用力地拍打在桌上，手腕上隐隐作痛………。
“你…们…你们这些资料都是伪造的！
我们有血站通话记录、慈善机构流水、药品采购合同，这些都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证…明…清白？呵！呵！”张启明冷笑着抛过来一份文件，“你的证明能比资本的声音大？”
这时会场里的会员纷纷议论起来，响起嗡…嗡…的说话声。
张启明扫了眼众人的表情，知道这个火候够了，该下猛药了，突然提高声调：“各位前辈先进，我们当医生的都知道，守着所谓的＜仁心＞是应该的………。
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仁心＞让我们都喝西北风对吧？”
张启明点开仁心医院的财务报表，红色箭头直指＜公益医疗支出＞那栏………
“你们看看仁心医院，他们每年净利润几千万，公益支出才几十万，还不够周主任年薪的零头！
而周主任的年薪，还比同级别的高出三成，这钱从哪来的？还不是从患者身上刮的！”
所以他们仁心医院就是打着公益医疗的旗子，暗地里巧立名目变相收费或者申请医管局的补贴，赚着医管局跟善心人士捐助的钱。
一位年轻理事忍不住问：“张院长，那公益医疗……”
“公益…医疗…？呵！呵！”张启明冷哼一声，将报表拍在桌上，“那是政府该管的事！我们开医院是做生意，不是办慈善堂！
我当选后，就推动＜医师薪酬市场化＞，保证各位的收入至少翻番，设备采购、项目审批都走绿色通道………
你们手里的技术，凭什么不能换体面一点的生活呢？”
张启明再次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是瑞华医院的投资协议，红章盖得密密麻麻……。
“我已经和三家投资机构签了约，明年就引进国际最先进的达芬奇手术机器人，到时候整个区的患者都得往瑞华跑。
你们用什么跟我们竞争，是你们引以为傲的仁心呢？还抱着那本记琐事的笔记本当宝贝？”
张启明突然话锋一转，声音软下来，像裹着蜜糖的毒药：“各位，我知道大家都辛苦。
我上任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推动＜医师公会持股计划＞，瑞华的利润拿出三成给核心团队分股。
各家医院的设备采购由公会统一招标，中间的回扣……哦不，是‘服务费’，大家按职称分。”
他掏出份草拟的章程，“王理事经验丰富，当公会监事长，月薪加绩效至少十万；
李理事负责设备采购，这块的油水……啊！不，是收益，保证让你换辆新车。”
王理事摩挲着那柄宝石手术刀，刀鞘在灯光下泛着贪婪的光；
李理事盯着高尔夫年卡，指腹在“终身会员”几个字上反复摩擦。
年轻的刘理事刚想说话，就被张启明塞过来的瑞华医院股权协议堵了嘴——协议上的数字，比他十年工资加起来还多。
散会后，周棠在走廊撞见几个理事，他们要么低头看手机，要么假装接电话，没人敢跟她对视。
只有那位曾经默默支持她的老医生，躲进安全通道塞给她张纸条，上面写着“瑞华买通了医管局的王副局长，你小心点”，字迹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护士长看着网上疯传的抹黑帖，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周主任，网上又出了新爆料！我们找记者澄清吧？我认识《健康报》的主编，他以前采访过您！”
护士长的声音带着哭腔闯进来，屏幕上是段经过剪辑的视频，周棠拒绝给患者开进口药的画面被放慢……
配上＜冷血医生～见死不救＞的字幕，评论区已经有激进网友在喊“去仁心医院讨说法”。
更可怕的是，张启明让资本下场了。
搜索引擎里输入“仁心医院”，前排全是“公益造假”“草菅人命”的负面新闻；
直播平台上，几个百万粉主播拿着所谓的＜证据＞声泪俱下………。
说自己“亲戚被仁心坑了”，可周棠认得，那是瑞华医院签约的网红。
“我们也找水军反击吧？”护士长红着眼圈，“我把嫁妆钱取出来，总能起点作用……”
周棠摇摇头，翻开铁皮盒。正在整理患者的感谢信，头也没抬地说：“不用了！”
里面的感谢信堆得满满当当，有拾荒老人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的“周医生给我买的粥，热乎”，有先天性心脏病患儿画的太阳………
还有那位Rh阴性血患者儿子发来的道歉视频………。
她拿起手机，视频里，男人举着五万块现金，跪在医院大厅哭：“周医生，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心窍，这个是张启明的人骗我干的！”
他们给了我五万块，让我说您见死不救……我爸知道后气得要拔针管，我们现在就去医管局作证，我把钱还回去！”
周棠把这些信息转发给秦正明，又将感谢信叠好放进铁皮盒，“真心或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