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东西，在资本操控的舆论面前，像投入大海的石子。
可张启明的手段越来越无所不用其极。
深夜，仁心医院的玻璃窗被砖头砸得粉碎，墙上红漆喷的＜无良医院～谋财害命＞，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像道狰狞的疤。
医院报警，警察来了也只是登记一下，临走前偷偷跟周棠说：“周主任，张院长打过招呼，这事儿＜冷处理＞。”
接下来血站的临时工突然翻供，拿着伪造的收据哭诉“周棠给我五万块，让我伪造献血记录”………。
最恶毒的是，有人把苏晚的住院病历扒到网上，配文“周棠利用重症患儿博同情，实则挪用救助款”…。
气得苏晚妈妈抱着孩子冲进医院，举着孩子胸口的手术疤痕哭：“这是周医生免费给做的手术！你们看看这孩子现在多健康，她怎么可能害我们！”
那天晚上，周棠加完班走出医院，发现门口站满了人。
拄着拐杖的老人举着“周医生救过我命”的牌子，抱着孩子的母亲捧着当年的缴费单……
阿哲抱着吉他坐在台阶上，见她出来就拨动琴弦，唱起那首《小星星》。
“周医生，我们来给你站岗！”众人齐声喊道，声音在夜雾里荡开，像团温暖的火。
周棠站在人群中，突然想起王教授的铁皮盒——里面的欠条写着“欠王教授手术费捌仟元，患者李建国”，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想起张主任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周棠，守住本心，比守住名声重要”；
这时刘院长发来的信息：“我被调职了，现在被派到社区医院，（因为康安医院不是私人医院），档案里多了条＜不配合公会工作＞的记录，保重。”
三天后，投票结果公布时，周棠正在整理手术后的报告。
护士长拿着手机冲进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周主任，是张启明……他赢了。”
窗外的梧桐叶落满了窗台，像铺了层枯槁的灰烬。
周棠看着手术台上倒映的自己，手术服下摆沾着今早手术的血渍………
那是位贫困患者的血，她刚为对方做了室间隔缺损修补术，手术费记在自己账上。
可此刻，那点温热的血痕在惨白的灯光下，竟显得有些可笑。
医师公会的公告栏里，张启明的照片笑得刺眼。
他站在公会的会议桌前，举着话筒：“从今天起，严令禁止＜一切未交保证金，就动手术＞，并且推行‘医师薪酬与营收挂钩’！
别再拿＜仁心＞当幌子，医生就该体面的赚该赚的钱！”台下的理事们掌声雷动，王理事手腕上的名表在镜头前闪着光。
然而张启明的手段何止这些，接下来后手的污蔑来得比雪崩还快。
张启明上任第三天，仁心医院的医保定点资格被暂停，理由是“涉嫌违规报销”。
秦正明跑断了腿，医管局的门却始终对他紧闭，保安说：“张会长举报你们医院涉嫌违规，医管局已经进入调查阶段，所以仁心医院所有人，在未收到医管局的通知前，一律不准进入。”
接着，“仁心医院公益造假”的帖子刷爆网络，赵磊晒出的“证据”里，有张周棠签字的领款单，上面写着“领取政府救助金五万元”………。
可周棠认得，那是患者签好名后，麻烦周棠代患者领的救命钱，领款单的签名是伪造的。
张启明安排的水军又开始在评论区狂欢：“就知道是作秀！”“把这种骗子医院封了！”
周棠跑去医师公会理论，申请要求查看救济金申请表，却被工作人员拦在大厅。
而张启明一行人从电梯里走出来，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几个窃窃私语像是商议着如何用最体面的姿态，干最龌龊的勾当。，
而张启明手里还把玩着支钢笔………，那是王教授退休前，放在公会办公桌的笔筒里，笔帽上还刻着＜仁心＞二字。
看见周棠便笑着说道：“周主任，稀客啊，来公会有事吗？”
他笑得像条蓄满毒液的蛇，“哦！问国家救济金的事啊？虽然救济金申请表格是公会递交的，但是规矩是医管局定的，我也没办法帮你查询。”
张启明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那些理事为什么选我？医管局的领导为什么帮我，那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好处。
你的仁心值多少钱？能换高尔夫会员卡，还是进口手术刀又或者是用不尽的财富？”
周棠看着他身后的理事们，有人曾握着她的手说“周棠，我们相信你”，此刻却纷纷别过脸。李理事摸着口袋里的高尔夫会员卡，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然而更狠的还在后面………
张启明打着＜规范医疗市场＞的旗号，要求所有医院按公会制定的收费标准，按＜成本核算＞收费。
瑞华医院的账单上，一颗阿司匹林标价五十元，理由是“含医生服务费”；
搭桥手术的收费单上，赫然列着“专家服务费”“手术室空调费、电费”。
有患者拿着账单哭着找周棠：“周医生，怎么多了这么多奇怪的收费，他们说这是公会规定，我做完手术欠了二十万，这可怎么还啊？”
周棠想去举报，却发现所有证据都被做了手脚。很多家私立医院，包括瑞华医院的收费系统都显示“符合规定”，发票盖着公会的红章……。
他们申请的公益补贴，附了厚厚一沓“患者感谢信”，字迹整齐得像打印的——周棠认得，那是张启明让护士们连夜抄的。
张启明的电话恰在此时打进来“周主任，别挣扎了。”
背景里传来香槟杯的碰撞声，庆功宴的喧闹：“周棠，别撑了……。
仁心医院的医保资格被停，负面新闻这铺天盖地，仁心医院快撑不下去了吧？银行贷款被抽贷后，最多再撑半个月就得破产。
你过来瑞华吧，心外科主任的位置给你留着，年薪七位数，比你守着那点＜仁心＞强多了。”
“来瑞华当副院长，我让他们恢复仁心医院的医保。”
他轻笑一声，“你看看你的仁心能当饭吃吗？看看秦院长，头发都白了大半，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