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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会合后,见所需之物已购置齐全,便不再多留,径直返回了莲花楼。

因灵渡阁位置特殊,需由熟知路径的燕敖驾车,方多病原本兴致勃勃地想跟去车辕处凑个热闹,却被李寻渡出声唤住。

“小宝,你留一下,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李寻渡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方多病脚步一顿,回头对上她沉静的目光,心中莫名一紧,几乎是立刻便猜到了她将要谈及何事。

他脸上的雀跃之色褪去,沉默地走回来,在李莲花与李寻渡对面的位置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膝上,指尖微微蜷缩,泄露了他内心的忐忑。

李莲花看着两人之间这不同寻常的凝重气氛,尤其是方多病那显而易见的紧张,不由疑惑地蹙起眉头,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你们俩……这是要说什么?神色如此严肃。”

李寻渡的视线落在方多病那双无意识互相抠弄的手指上,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些真相如同悬顶之剑,迟早要落下,与其让他从那人口中证实,不如由她这个查明内情之人,在此刻坦诚相告。

她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向方多病,声音清晰而平稳,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小小的车厢内。

“小宝,关于你的身世。你与单孤刀……很可能确实是亲生父子关系。”

“什么?!”

李莲花猝然失声,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猛地转头看向李寻渡,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玩笑的痕迹:“小宝他……他明明是师兄的外甥!怎么会是父子?阿渡,你是不是搞错了?”

李寻渡没有回答李莲花的问题,而是抬头迎上方多病变得暗淡的目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泛起心疼。

她知道这个真相对方多病的冲击有多大。

但她必须说下去。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一脸不敢相信的李莲花身上,语气放缓了些:“我没有胡说。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但方多病极大可能确是单孤刀的亲生骨肉。”

沉默的方多病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怔怔地坐在那里,瞳孔微微放大,似乎还在消化这打心底里不愿相信的消息。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声响,衬得这份沉默愈发沉重压抑。

李寻渡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方多病,以及犹自处在震惊中、目光紧锁着自己的李莲花,叹了声,接着将查到的线索和盘托出。

“此事,最初是从元宝山庄案中牵扯出的线索。我们当时遇到的那位公羊无门,他曾在多年前,机缘巧合下救下过一个险些滑胎的女子。”

李莲花的眼神骤然一凝,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李寻渡继续道:“那名女子,便是当年天机山庄的二小姐,何晓兰。”

方多病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据公羊无门交代,他救治何晓兰的时间,与她怀有身孕的月份,恰好能与小宝你如今的年岁对上。”李寻渡的语调平稳无波,却字字敲在方多病心上。

“而且,公羊无门后来也曾私下为方尚书,以及你的母亲何晓慧诊过脉。他断言,他们二人……此生皆与子嗣无缘。”

“只是,时隔久远,许多细节已难以完全查证。灵渡阁目前能追溯到的线索是,何晓兰当年曾与单孤刀往来甚密,关系非同一般。而在他们二人分开后不过数月,何晓兰便因病骤然离世。紧接着不久,天机山庄就传出了天机山庄庄主何晓慧顺利产子的消息。”

李寻渡的目光带着怜悯,看向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的方多病:“后面的事情,便是你所知道的了。单孤刀在你年幼时出现,自称与你二姨何晓兰恩爱有加,因思念亡妻,故而代她前来照顾你,让你唤他舅舅。”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直至前些日子,前往青城之前,单孤刀亲自找到你,坦言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结合以上所有线索,我才判断……他所说,恐怕并非虚言。你,极有可能就是单孤刀的亲生骨肉。”

话音落下,车厢内落针可闻。

方多病猛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袍,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巨大的情绪冲击。

李莲花怔怔地看着方多病颤抖的背影,又看向面色凝重却目光坦然的李寻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一直视为师侄、真心爱护的孩子,竟然真是师兄的……儿子?

李寻渡的话音落下后,莲花楼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漫长的寂静。

方多病低垂着头,肩膀细微的颤抖渐渐平复。过了许久,他才猛地抬起手,动作极快地用袖口擦过眼角,再抬起头时,脸上已强行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只是那泛红的眼眶泄露了他方才的情绪。

“李姐姐不也说了,这……这只是根据线索的推论,未必就是定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既然有了这个说法,我……我总得回去问个清楚明白。”

他避开李莲花担忧的目光,看向李寻渡,语气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坚持:“所以,此番我就不随你们去灵渡阁了。正巧我也……我也好久没回去看看我娘了。我回天机山庄一趟,亲自向她问清楚这件事。”

李莲花看着眼前这强撑着的少年,他脸上那勉强的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疼。李莲花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或是提出陪同,可他知道,此刻任何过多的言语都可能击垮方多病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

他只是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惜。

李寻渡见他心意已决,深知此事若不让他亲自去寻求一个答案,终究会成为他心中的一个结。

她不再劝阻,只是目光温和而坚定地看着他,声音清晰而有力:“小宝,你要记住,”

她一字一句,仿佛要刻进他心里,“无论你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谁,你都只是方多病,是那个正直、善良、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方多病,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而且,何庄主与方尚书多年来待你如何,你心中最是清楚。他们倾注在你身上的关爱与心血,早已超越了血脉。养育之恩重如山,他们待你,不是父母,更胜父母。”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再说了,你又不是孤身一人。你不是还有你这个嘴硬心软的师父李莲花在,还有我这个师叔在吗?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所以,别怕,放心大胆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去问你想问的问题。无论结果如何,这里,莲花楼,云隐山,灵渡阁永远有你一个位置。”

方多病听着她的话,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泛红,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咙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将那份暖意与支撑牢牢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