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深巷总是湿漉漉的,青苔顺着斑驳的砖墙肆意攀爬,空气中弥漫着腐木与铁锈混合的腥气。林晚攥着手机,屏幕冷光映出她发白的脸,半小时前收到的匿名短信在界面上跳动:「想要你父亲的下落,就来老街74号。」
七年前,身为考古学家的父亲在一次滇南考察后离奇失踪,只留下半块刻着诡异符文的青铜残片。这些年林晚从未放弃寻找,此刻盯着手机定位里那片标着「危险建筑」的阴影区域,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屋内腐臭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墙面,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泛黄的墙纸上,密密麻麻写满暗红色字迹,像是用鲜血写成的符咒。「血...血书?」她踉跄后退,后背撞上雕花桌案,震落的瓷碗里,凝结的暗红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欢迎光临。」沙哑的女声从二楼传来。林晚抬头,看见楼梯拐角处闪过一抹猩红裙摆,高跟鞋踩在腐朽木板上的声响「嗒嗒」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当那个身影完全出现在光束中时,林晚几乎尖叫出声——女人惨白的脸上爬满蚯蚓般的疤痕,左眼处空无一物,右眼却泛着诡异的血红色,手中捏着一支沾满血的毛笔。
「你是谁?我父亲在哪?」林晚强压下恐惧。女人咧嘴一笑,露出半截发黑的牙齿:「想要答案,先陪我玩个游戏。」她挥笔在墙上写下一个扭曲的「死」字,血珠顺着笔画滴落,在地面聚成小小的血泊。「找出所有血书里的真字,天亮前找不到...」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就会和这些字融为一体!」
林晚这才注意到,墙面上看似杂乱的血字中,确实藏着某种规律。有的字迹边缘模糊,有的却清晰锐利,像是不同时间写成。她颤抖着手掏出放大镜,在满墙血字中艰难辨认。突然,她的手腕被狠狠抓住,女人不知何时贴到她身后,滚烫的呼吸喷在耳边:「小心哦,有些字...会自己移动。」
随着午夜钟声响起,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林晚惊恐地看着墙上的血字开始扭曲蠕动,原本静止的笔画像活过来的蜈蚣,重新排列组合成新的字符。最角落的「生」字突然渗出大量鲜血,将周围的字迹冲刷得面目全非。她慌乱后退,却踩到黏腻的液体,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爬满暗红色的「活」字,每个字都在缓慢朝她蠕动。
「这些血书,都是用你父亲的血写的哦。」女人的笑声混着纸张翻动声从头顶传来。林晚抬头,看见天花板上倒吊着密密麻麻的宣纸,每张纸上都写满血字,最中央的宣纸上,赫然印着父亲的指纹。「七年前,他在滇南古墓里发现了能召唤血灵的秘术,却被血灵反噬。」女人撕下墙上一块血字,塞进嘴里咀嚼,「这些年,他的魂魄被困在血书里,永远重复书写的痛苦。」
林晚握紧父亲留下的青铜残片,残片突然发出灼热的光芒。她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滇南巫术中,血灵最惧同源血脉。」鼓起勇气,她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残片符文上。顿时,整个房间剧烈震动,墙上的血字发出凄厉的惨叫,开始扭曲变形。
女人的身体也在颤抖,她的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腐烂的皮肉:「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他?太天真了!」她手中的毛笔突然化作白骨利爪,朝林晚扑来。千钧一发之际,林晚将蘸满自己鲜血的残片刺向女人胸口,女人发出震天的哀嚎,身体化作漫天血雾。
血雾散尽后,墙上的血字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泛黄的日记残页。林晚颤抖着拾起,上面是父亲的字迹:「...血灵需要献祭至亲才能封印,晚晚,对不起...」还未读完,整个建筑开始崩塌,林晚在碎石瓦砾中拼命寻找,终于在废墟深处发现了一具骸骨,手中紧握着半卷残破的血书。
当救援队找到林晚时,她正抱着那卷血书喃喃自语。没人注意到,血书边角处,一滴新鲜的血珠正缓缓渗入纸页,而林晚的瞳孔,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诡异的血红。此后,滇南古墓附近的村民常说,每逢雨夜,总能听见废墟中传来书写的沙沙声,还有个女孩的声音在轻声诵读:「血书为契,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