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青石板路蒸腾起白雾。林秋握着罗盘的手不住颤抖,指针在\"坤位\"疯狂打转,前方老旧的巷口,一块刻着\"泰山石敢当\"的石碑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碑身布满青苔,却有几道新鲜的血痕顺着\"当\"字蜿蜒而下。
三个月前,林秋的师父离奇暴毙,死状可怖——七窍流血,双手死死抓着胸口一块残破的泰山石敢当碎片。临终前,老人用最后的力气在徒弟掌心写下一个\"镇\"字。为了追查真相,林秋循着线索来到这座偏远的古镇。
\"后生,这碑碰不得!\"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秋回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拄着桃木拐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石碑,\"五十年前,镇上突发瘟疫,死了三百多人。最后是石匠张九爷刻了这石碑,才勉强镇住邪祟。可从那以后,凡是动过石碑的人...\"老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沫。
当晚,林秋住进了石碑旁的客栈。半夜,他被一阵诡异的凿石声惊醒。循声望去,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石碑上,竟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碑面刻字。那人穿着褪色的粗布麻衣,手持凿子的手腕皮肤溃烂,露出森森白骨。每凿下一刀,就有黑血顺着刻痕渗出。
\"张九爷?\"林秋轻声唤道。身影骤然僵住,缓缓转过头,腐烂的脸上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眼眶,另一只眼球挂在脸颊上,随着转头的动作来回晃动:\"还我眼睛...还我眼睛...\"凄厉的惨叫震得林秋耳膜生疼,他抓起桃木剑冲出门,却发现巷子里空无一人,唯有石碑上多了一行新刻的血字:子时三刻,取你心肝。
第二天,林秋在镇上打听张九爷的往事。杂货店老板面色苍白地压低声音:\"当年那场瘟疫,其实是镇长为了谋夺矿脉,故意释放的毒气。张九爷刻碑时发现了真相,被镇长挖去双眼,活埋在石碑底下。从那以后,每到月圆之夜,石碑就会传出哀嚎,还有人看见张九爷的鬼魂在凿碑,说是要刻满三百个'冤'字,向世人讨回公道。\"
入夜,林秋在石碑周围布下符咒,准备一探究竟。子时的钟声刚响,石碑突然发出刺耳的震动,碑身裂缝中渗出黑色液体,在地上汇成一个人形。张九爷的鬼魂从液体中缓缓升起,手中的凿子泛着幽蓝的光。
\"你知道的太多了。\"鬼魂沙哑地说,凿子突然飞向林秋。千钧一发之际,林秋抛出师父留下的泰山石碎片,碎片与凿子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鬼魂发出痛苦的嘶吼,身形开始变得透明。
就在林秋以为危机解除时,远处传来镇长孙子的哭喊。他冲进镇长家,看见孩子浑身抽搐,胸口浮现出与师父相同的血痕,床头摆着半块刻有\"当\"字的石碑残片。这时,他突然明白,泰山石敢当不仅是镇邪之物,更是镇压张九爷怨气的封印。一旦封印破损,被镇压的冤魂就会疯狂报复。
林秋连夜找到石碑,发现碑底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血写的账本,详细记录了当年镇长投毒的罪行。当他取出账本的瞬间,整个镇子开始剧烈震动,无数冤魂从地底涌出,张九爷的鬼魂也变得愈发庞大,他的声音混着三百冤魂的哭喊,在夜空中回荡:\"该还债了!\"
危急关头,林秋将自己的鲜血滴在石碑上,口中念动咒语。石碑发出万道金光,冤魂们在光芒中渐渐消散,张九爷的鬼魂也露出释然的笑容:\"多谢你,让我们得以安息。\"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三天后,林秋在整理师父遗物时,发现了一封未寄出的信。信中写道:\"秋儿,当年我为了追查真相,故意破坏了石碑封印。现在我命不久矣,但张九爷的怨气太深,就算暂时镇压,迟早还会...\"信的最后,字迹被血渍浸透,再也无法辨认。
窗外,乌云再次笼罩天空,远处的石碑在闪电中若隐若现,碑身上新刻的\"冤\"字在雨中泛着诡异的红光。林秋握紧手中的罗盘,指针又开始疯狂转动,这次,它指向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