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红到账那日,藤原栀子指尖抚摸着装钱的箱子,眼角眉梢都漾着蜜糖般的笑意。
霓虹初上时,她熟稔地挽住陈学文的胳膊,踩着木屐的细响,将他领进虹口区那家居酒屋。暖黄的灯笼在檐下轻轻摇晃,推门瞬间,清酒醇香裹挟着烤鳗鱼的焦香扑面而来,恍惚间竟让人忘了这是在战火纷飞的上海滩。
雕花木门隔绝了居酒屋的喧嚣,榻榻米上藤原栀子跪坐在蒲团上,忽然倾身靠近,垂落的发丝扫过陈学文手背。她压低嗓音,吐气如兰:“学文,父亲想问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和服袖口的金线刺绣,“能否寻到门路,将手头的钱换成金条?”
陈学文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黄金现在是硬通货,用大洋换黄金,量大的话可以通过沪城地下黑市兑换,数量小的话,我们可以慢慢兑换!”
“不都是是大洋!”
陈学文瞳孔骤缩,还未开口质问,藤原栀子已按住他手背。她指尖冰凉,“不光是现大洋,军票也得想办法。”
见他眉间拧成死结,又凑近几分,温热呼吸拂过耳畔,“父亲需要一百根小黄鱼疏通关节,特高课最近盯上了几笔走私生意......\"
“疏通关节?您父亲他……”陈学文猛地抽回手,矮几上的清酒杯应声摇晃,琥珀色酒液在杯壁划出蜿蜒痕迹,如同此刻纠缠不清的局势。
“岩井公馆的地位逐渐没落,如果不是父亲手里有几颗棋子,他早就被派到国府后方去工作了,前几天南造云子找过父亲,打着土肥原贤二旗号让父亲交出潜伏人员联系方式,你没见我身边跟着保护的人都撤了,我家里四周有特高课的人盯着,我父亲联系了盐井英一,帮忙联系上了首相近卫的代表松本重治,对方在香港,我父亲要去见他,如果找不见到关系,不仅是我父亲,还有你我,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藤原栀子以祈求的语气小声说道。
“老师他不是一直跟着盐井公馆吗,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陈学文问道。
“主要是国内政局的变化太快,父亲的一个对手现在成为土肥原贤二的的里手下,特高课才盯上父亲,另外最近成立了太多的情报机构,盐井英一自顾不暇,父亲必须重新找出路,这次如果能同松本重治建立关系,父亲有可能会被调回本土,那样一来他就有机会扩张稳定自己的实力,捞取资本!”
看到陈学文依然在犹豫,藤原栀子羞涩的说道:“学文!父亲职位只有升职,我们才能有日子过,父亲说,他就我一个女儿,他所有的东西都是给我们留的!”
陈学文的脊背瞬间绷直,眼中迸出锐利的光。他一把抓住藤原栀子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栀子!你父亲到底缺多少黄金?”
话音未落,意识到失态,又慌忙松开手,喉结剧烈滚动着重复追问,“一百根小黄鱼够吗?还需要多少?\"
“我们家,包裹我从商行拿到的钱,能换30根小黄鱼!”
“30根?还差……”
陈学文话还没说完,就被藤原栀子用双手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