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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习惯于观察别人的表情,在心底默默盘算:

这个人会不会对我下手?

能从这个人身上榨取到什么好处?

可只要和莉莉特在一起,他那份无时无刻的警惕就消失了。

他只觉得轻松,愉快,就这么简单。

而莉莉特,则像一道和煦的阳光,不断将温暖的话语洒向他心头那颗尚未孵化的蛋。

“如果皇帝陛下让你觉得太累了,随时都可以来北部找我。”

那是纯粹无私的善意。

“那就和我约定吧。”

那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接下来,我要为殿下治疗了。”

那是发自真心的关怀。

对拉斐尔来说,这一切,都是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就像刚破壳的小鸟会本能地依恋第一眼看到的人,拉斐尔珍视莉莉特,几乎是天性使然。

即便如此,回到皇宫之后,拉斐尔却一次也没想过主动联系她。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就像一只被囚禁的鸟,永远被困在这座名为皇宫的牢笼里。

于是,他将对莉莉特的情感深深埋藏,用沉重的锁链紧紧锁住,不让任何人窥见分毫。

只有在思念那个少女的情绪浓烈到难以忍受时,他才敢悄悄在脑海里描摹她的样子。

那个银发飞扬、笑容无比灿烂的女孩。

奇妙的是,每当她的身影浮现,他仿佛又能感受到北部阳光洒满全身的温暖。

那种感觉太过美好,让他忍不住,无声地微笑起来。

这样就够了。

拉斐尔从未奢求过更多。

然而——

“拉斐尔皇子殿下……”

当十八岁的莉莉特,身穿着那件闪耀着光芒的礼服,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时,

他心中那点温柔的暖意,轰然一声,燃成了无法忽视的炽热火焰。

震惊与困惑瞬间攫住了拉斐尔。

莉莉特对他而言,就像天上的太阳,纯净而神圣。

仅仅是她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他心怀感激。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她产生贪念。

可现在,他却控制不住地一遍又一遍地想看到她。

那张轮廓愈发精致的脸庞。

那双如同初夏玫瑰般嫣红饱满的嘴唇。

还有那双,变得更加深邃迷人的天蓝色眼眸。

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住手!’

拉斐尔在心底呐喊。

‘这份感情,不该属于我!’

他拼命压抑着这不该有的悸动。

可这一次,她又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他坚硬的伪装。

她带着一丝犹豫,却又无比真诚地开口:“我们不要再是什么‘友好关系’了,不如……做真正的朋友吧?”

就在那一刻,拉斐尔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得到某个人的心。

“皇子殿下。”

侍从压低了声音,急促地呼唤。

坐在椅子上的拉斐尔缓缓睁开眼睛。

“皇帝陛下传唤您,要您立刻过去。”侍从补充道。

在皇宫里,皇帝的命令就是一切。

无论拉斐尔是在熟睡,还是刚端起饭碗,抑或是功课才进行到一半,只要皇帝一句话,他就必须立刻放下所有事情,毫不迟疑地赶过去。

拉斐尔迅速起身,快步奔向皇帝的寝殿。

皇帝穿着柔软的睡衣,懒散地斜倚在床头的软枕上。

拉斐尔则恭敬地跪倒在床边,深深低下头去。

“您唤……”

拉斐尔刚开口——

啪!

一声脆响,皇帝猛地挥起手中的信纸,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锋利的纸边瞬间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刺目的鲜红血痕。

皇帝面容扭曲,咆哮起来:“兰帕德侯爵家来信了!说你竟然和温泽艾斯家的小公女混在一起,还把海莲娜给惹哭了!”

皇帝大概觉得,拉斐尔和那小公女走得近些还勉强能容忍,也许只是偶然碰见说了几句,被海莲娜看见,小题大做了。

但惹哭了海莲娜还没哄好,这就是大问题了!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对海莲娜,要拿出你全部的心思去讨好!”

兰帕德侯爵权势滔天,即使在皇帝面前也极少低头,而皇帝现在正需要他的支持。

要将这股势力牢牢掌握在手中,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侯爵最疼爱的小女儿海莲娜,嫁给拉斐尔。

只要女儿成了皇子的妻子,再怎么桀骜不驯的侯爵,也只能乖乖听话。

皇帝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拉斐尔,厉声道:“明天立刻去侯爵府,给海莲娜道歉!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你都必须让她消气,听明白了吗!”

皇帝心里清楚,这趟道歉绝不会轻松。

那个骄纵任性的海莲娜,肯定会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来折腾拉斐尔。

但这根本无关紧要。

‘一个身体里流着低贱血脉的东西,受点屈辱算得了什么?’

皇帝从未将拉斐尔看作自己的儿子。

在他眼中,拉斐尔不过是一枚长得不错、还算有点用处的棋子。

正因为如此,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次,拉斐尔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低头应是。

他从来不会在意一枚棋子在想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皇帝只是皱着眉头,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滚出去。

拉斐尔低下头,行了个礼,正要起身离开。

皇帝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嘟囔了一句:“自从温泽艾斯家那丫头来了帝都,宫里就没清静过。连丹尼尔那小子都鬼迷心窍了,竟然说要邀请她跳舞!”

拉斐尔猛地抬起头,紫色的眼眸骤然睁大。

从皇帝寝殿出来,拉斐尔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皇妃贝罗妮卡的宫殿。

贝罗妮卡正穿着一袭居家礼裙。

看到拉斐尔,她挑了挑眉。

“哼,没人叫你,你怎么自己跑来了?”

她嘴上抱怨着,眼底却藏不住一丝欣喜,就像看见走失的漂亮小猫自己找回家门一样。

拉斐尔温和地笑了笑,恭敬地说:“许久未曾拜见皇妃殿下,是我的疏忽,还请您原谅。”

看到拉斐尔这副乖巧认错的模样,贝罗妮卡的红唇得意地向上弯起。

一个俊美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少年,用这样温顺的态度对待自己,确实能带来一种隐秘的快感。

贝罗妮卡心想:‘难怪海莲娜那丫头也迷上他,总想摆布他。’

她讥讽地轻哼一声,姿态优雅地在椅子上坐下。

“给我倒杯茶。”

“是。”

拉斐尔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拿起茶壶。

茶水注入杯中,发出清冽的声响。

他倒茶的动作优雅娴熟,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精心绘制的画卷。

贝罗妮卡看得有些出神。

她承认,自己会对这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少年产生好感,几乎完全是因为他这张无可挑剔的脸。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的……’她暗自思忖。

她还记得,拉斐尔年幼时,她曾亲手为他挑选各种漂亮的衣服,像打扮人偶一样打扮他。

那是她枯燥乏味的皇宫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而如今,拉斐尔即将成年,

‘已经长成一个足以让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了。’

贝罗妮卡下意识地伸出红润的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就在这时,拉斐尔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听说丹尼尔皇子殿下,向温泽艾斯小公女提出了共舞的请求。”

正端起茶杯的贝罗妮卡,动作微微一顿,眉头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从陛下那里听说的。陛下似乎……对此感到有些烦躁。”

贝罗妮卡轻嗤一声,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情。

“唉,陛下就是这样,一牵扯到温泽艾斯公爵家的事情,他就变得迟钝得可笑!你知道让温泽艾斯的小公女和皇室成员跳一支舞,能带来多大的好处吗?”

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能重新巩固那几乎摇摇欲坠的皇权威信。

有了温泽艾斯公爵做后盾,看谁还敢再轻视皇帝!

“更重要的是,”贝罗妮卡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只要能和温泽艾斯家搭上线,到年底的皇太子册封仪式上,丹尼尔就能顺理成章、毫无争议地成为皇太子!”

帝国有一项古老的传统:皇帝不能独断地指定皇太子人选。

必须得到自建国以来就存在的十大贵族家族中,超过半数家族的公开支持才行。

如今,在前皇太子意外去世后,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实际上只有第二皇子丹尼尔。

第三皇子布里埃尔体弱多病,常年静养;而第四皇子拉斐尔,则是个血统“低贱”的私生子。

但问题在于,丹尼尔的能力实在太过平庸。

一旦有人抓住这点不放,即使皇帝想强行推他上位,恐怕也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但是,”贝罗妮卡得意地继续说,“如果能借这次机会,和温泽艾斯家缓和关系,甚至达成某种默契,那对丹尼尔来说,就是一项重要的政治资本!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皇太子的位置!”

这步棋实在太妙了,就连贝罗妮卡自己都忍不住得意地笑出了声。

坐在她对面的拉斐尔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低声开口:“但是,要说服陛下那边……恐怕不容易吧?”

贝罗妮卡不屑地轻笑一声。

“你还不了解陛下吗?他嘴上叫嚣着多讨厌温泽艾斯公爵,心里其实怕得要死!”

他根本不是那种敢豁出一切和公爵硬碰硬的人。

“等着瞧吧,等丹尼尔真的和小公女跳舞的时候,陛下表面上或许会拉长着脸,心里指不定多松一口气呢!毕竟,这意味着他和温泽艾斯家的关系,至少不会再继续恶化下去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更深沉的算计。

“甚至,他可能还会暗地里希望丹尼尔和那个小公女的关系能更进一步。你想想,如果他们俩最后真的结婚了,温泽艾斯的小公女嫁进了皇室……那陛下手里,不就等于握住了一个可以随时用来牵制那位公爵的‘人质’吗?”

听着贝罗妮卡这番冷酷的盘算,拉斐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