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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双双禁足,坦诚的思宁

王皇后和德妃争执两日依旧争执不出结果,又彼此不愿意放过对方,于是就争吵到了皇帝唐治跟前。

他被不敢罢休的两人让宫人特意请到钟粹宫处理这事。

皇帝唐治揉着额角,看着下方争执不休的王皇后与萧德妃,只觉得耳边似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陛下!萧德妃强闯钟粹宫,以下犯上,冒犯宫规,当日在场的人历历在目,证据确凿,此风断不可长!

她身为四夫人之一的德妃,德行有亏,实在配不上‘德’这么好的封号,理应降位严惩以正宫闱!”

王皇后言辞凿凿。

萧德妃一副自己没错的骄纵模样,偶尔瞥向皇后的眼神,还流露出委屈,“陛下明鉴!皇后娘娘这是故意隐瞒原因,只说臣妾强闯,却不说臣妾为何强闯。

分明是皇后娘娘故意指使尚服局的管事宫女暗地里克扣臣妾的份例,这明显是皇后对陛下您让臣妾管理尚服局不满,见臣妾得陛下信任,心生嫉妒,故意落臣妾面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风狠狠剜了皇后一眼。

“故意落你面子?萧德妃,分明是你故意指使尚服局的管事宫女构陷吾!陛下,请您给臣妾做主!”

“皇后娘娘空口白牙,可有真凭实据?

反而臣妾有管事宫女画押的供词,供词上可是说了皇后娘娘您派人授意她这么做的。

而且,从管事宫女处,臣妾的人还搜到了带着王家标记的金发簪。”

“你放肆!你这是构陷!”

“臣妾只是据理力争!”

……

唐治听着她们你来我往,互相攻讦,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与疲惫:“够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王皇后与萧德妃皆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唐治深吸一口气,似是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强行一番和稀泥,见两人都不满后。

唐治直接来了个各打五十大板。

皇后病了两个月,言外之意是让皇后禁足两个月。

德妃强闯钟粹宫一事是事实,也罚了禁足两个月。

随后不等两人反应,沉声继续道:“此事便到此为止。”

他语气中的冷淡与疏离,让王皇后和萧德妃心中同时一沉。

她们还想再说什么,皇帝唐治就甩袖撂下两人,黑沉着脸离开了。

自那日后,随着皇后和德妃被禁足,后宫里头终于安宁下来。

而也是从这天起,开始驾临延嘉殿。

后宫里头,这两个月里,思宁这里也成了皇帝唐治去得最勤的地方。

延嘉殿位置稍偏,布置雅致,更重要的是,它的主人林思宁,总是安安静静的,不像旁人那般急切地邀宠献媚。

但也不是徐婕妤这种躲避皇帝宠爱的。

这日晚膳后,唐治信步走到了延嘉殿。

殿内只点了两三盏宫灯,光线柔和,思宁正站在门口等候皇帝唐治的到来。

皇帝今晚会过来她这里,御前提前派人来通知过了。

所以见到皇帝进来,她并未显得惊讶,而是从容的行礼:“妾身恭迎陛下。”

“起来吧。”

唐治虚扶思宁起身,然后牵着她的手,走进屋里,随意地在榻上坐了,目光不经意扫过放置到一旁的绣架,上面是一丛幽兰,仅完成了一半,但针脚细密,意境清雅,“在绣什么?”

“回陛下,闲来无事,绣方帕子打发时间。”

思宁轻声答道,亲手奉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

唐治接过,抿了一口,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清香沁人。

他打量着眼前低眉顺目的女子,她穿着家常的杏子黄缕金挑线纱裙,未施过多粉黛,烛光映照下,肌肤细腻如玉,眉眼间透着一股书卷气的宁静。

与皇后和德妃的艳丽张扬截然不同。

殿内一时寂静,只闻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这种安静并不让人尴尬,反而有种难得的松弛感。

唐治放下茶盏,忽然开口,语气似随意,却又带着一丝探究。

“朕听闻,前些日子皇后召见你,德妃正巧闯了进去。”

思宁执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替皇帝续上茶水,声音依旧平稳:“皇后娘娘关心刚进宫的臣妾,德妃娘娘想来也不是故意闯进去的。”

她并未趁机上眼药,回答得滴水不漏。

唐治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玩味。

“不是故意的?朕看未必。德妃性子骄纵……她闯进去的时机正好你也在。”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了几分。

“朕倒是好奇,她消息何以如此灵通?”

这话问得突然,且直指核心。

寻常妃嫔面对皇帝如此直接的问话,恐怕早已心惊胆战,慌忙撇清或请罪。

然而,思宁只是抬起眼,迎上唐治的目光,那双眼眸清澈沉静,并无半分慌乱。

她轻轻放下茶壶,唇角甚至牵起一丝淡淡的、带着点自嘲的笑意。

“陛下圣明,洞若观火。

妾身入宫,本是皇后娘娘之意,亦是陛下恩典。

皇后娘娘召见,是应有之意。至于德妃娘娘消息灵通……”

她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或许是妾身福薄,入宫后管理宫人之能不够,便偶有风声传出,惊动了德妃娘娘也未可知。”

她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却明白——消息是她自己“未雨绸缪”,故意放给德妃知道的。

一来,利用德妃和王皇后的针锋相对,不想对方势力大涨的想法,用德妃来阻拦皇后对她的拿捏。

二来,激化德妃与皇后的矛盾,她这个新人才能在夹缝中求得一丝喘息之机。

唐治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竟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身体向后靠了靠,姿态放松了许多,看着思宁的目光里,不再是帝王的审视,反而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欣赏与兴味。

“好一个‘未雨绸缪’,好一个‘福薄’!

宁儿,你倒是坦诚,也够聪明。”

他并不忌惮这份聪明。

一个懂得审时度势、善于利用形势保护自己的女人,远比一个只会哭哭啼啼或一味蛮横的蠢货更有趣,也更有用。

他需要的不是唯唯诺诺的木偶,而是能看清棋局,甚至偶尔能跳出棋盘,带来些许惊喜的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