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计,同样简单,但也有风险……”
老秀才看了李镇一眼,缓缓道:
“既然是结阴亲,那便在冥府之中,也算得一件喜事。定会有阴诡来给这寨子里上礼随份……
咱们也同样可以随份上礼,沾沾喜气,进了席子,喝一口喜酒……
如此这般,便是天大的鬼祟,也不能为难咱们。
当然,如果是认这人间规矩的,百试百灵,若是横死的怨念极大的诡物,那可就不少说了……”
李镇点点头:
“就选这一条。”
老秀才面色一变,心中微叹:
这盟主虽天赋甚好,道行极高,已是定府之才,可心性还是太浅薄,为了一个女人,让整个盟都去冒险……
虽然很多帮主门主都没有发表意见,但多少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甚至有些目光落在吴小葵的身上,隐隐带着些敌意。
昼伏门门主存在感很低,但他这次终于站了出来纳谏。
“回盟主,我是昼伏门门主夜应才,对于阴亲之事颇为了解……方才老秀才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两个解决之法。
但只要让太岁帮的吴堂主去扮成活人新娘,入了寨子,一样可以冲掉这里的煞气阴气。况且以吴堂主的本事,定然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
如果真是去上礼喝喜酒,搞不好这么多人的阳气汇聚,万一那结亲的鬼祟是个大诡,可就麻烦了。
以吴堂主短暂的自由来换取盟里先过了寨子……怎么样,都比后者好吧?”
夜应声这一席话,倒让很多人暗中点头。
让全员冒险之事,倒不如让吴堂主一人去冒险……
这样虽自私些,但总比投鼠忌器强。
更何况吴堂主是太岁帮合香境的铁把式,一定会没事的。
可迫于李镇定府境的威严,倒没人敢明着站出来附议。
毕竟早前在春满楼里,大伙都晓得,这吴堂主和李盟主的关系匪浅。
李镇看了眼夜应才,
“你是什么道行?”
“回盟主,在下登堂合香,正是要凝府基的时候……”
“你学的什么门道?”
“……额,回盟主,在下修的是窄路子,是兽蝠的门道。”
所谓兽蝠,便是学的妖物的门道。
活人学妖道,倒也有,只是比较稀少,在妖道里学得太深,迟早会泯灭掉人性。
李镇对这门道略知一二,便点头道:
“蝠也,身形矫健,与夜为伍,既如此,那便把你扮作新娘,去冲那阴亲吧。”
“啊?!”
夜应才眼睛瞪大,指着自己鼻子:
“啊……我么?盟主你是认真的么?”
盟里很快掀起了喧哗声。
吴小葵也感受到不少人对李镇的异议,便也站了出来,对着李镇莞尔一笑:
“没事的,盟主,让我去我就去,区区一个阴亲,我不怕的。毕竟咱也是合香的把式,况且这里本就没多少女眷,我去了也无可厚非……”
吴小葵对着李镇眨眨眼,可李镇只当没看见。
“夜应才,你扮作新娘妆容,没意见吧?”
“这……盟主说笑了,在下堂堂六尺男儿,怎会去做嫁人之事……”
李镇偏过头,看向老秀才:
“你年纪大,知道的多,你来说说,这活人结阳亲冲阴亲,必须得用女人去嫁么?”
老秀才吸了良久的牙胯子,皱眉道:
“盟主既然这么问,那倒真还没有这样的规矩,只是我们门道里默认……”
“行,既如此,夜应才如此推崇嫁亲一事,你便去吧。”
李镇翻身下马,言语冷淡,颇有一种不容反抗的意味。
夜应才眨了眨眼,脑子里发懵片刻,才拱手道:
“盟主……使不得啊,万一那鬼祟晓得我是男人,岂不是……”
“你怕了?你还知道怕?”
李镇冷冷一笑,“既然你怕,指着别人上去送命的时候,就不怕了?
当真以为本盟主年少无知,不懂阴亲之事?
今个送了吴小葵去嫁亲,那便是将三魂七魄丢到冥府里去了!
这大红轿子,花脸戏子,红衣轿夫,子时的冥婚,如此怨气便非寻常的定府五脏仙可以布置出来的,还送生人冲亲
你当真以为本盟主傻?”
听了这话,老秀才和夜应才纷纷一怔,心中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