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金坛,乃金坛中之最。
李镇所凝香坛有二,一为镇仙门道的黑色之坛,古朴神秘。
二便是这尊铁把式门道里所凝的无垢金坛。
当金光大亮,照得林子里荫庇皆明时,包括陆六在内,连那引路人,都嘴巴张大,都能吞下一个鸡蛋。
“金……金坛?”
“还这么大?还这么亮?这真是人能凝出来的香坛?”
三个登堂合香官人都傻了。
早前听陆六常在府里唠叨,说王爷外募的都尉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如今走了一路,只当这句话纯属放屁了。
人家晓得人情世故,说话又有礼貌,还他娘的立的金坛,虽说道行稍低些,但假以时日,不比他陆六成长得快?
“好侄儿,你……你竟然结的无垢金坛!”
钱江稍是一愣,而后面色大喜。
本就是为乌州酸枣这点典故而结识的叔侄,其中还多是为了气陆六,可如今这认的侄儿竟还是如此有潜力的主儿,那简直是……
贤侄!真的贤侄啊!
李镇这尊金坛一亮,那股彻头彻尾的阴风,便一下子弱了许多。
山羊徐引路人长舒口气,靠在老树后,一边骂一边道:
“这他娘的,林子里的邪祟跟发疯了似的,怎么都往这边聚?我初进来的时候,明明上了香啊……”
说罢,又看了眼李镇,叹道:
“还好有这位兄弟的金坛撑腰,那些东西见着亮,也就不敢来了,这大白天的,除非它道行高得骇人。”
李镇笑了笑,朝着引路人丢去一颗大甜枣,正是之前钱江在一位老妪手中买的枣。
“兄弟好生带路,先吃个大枣,我叔买的,可脆甜!”
这林子外,引路人大多吃的不好,见着有个甜枣吃,也起了馋劲儿。
“谢过爷们!”
刚将枣子丢进嘴里,一咬开,却咬到一点纸屑。
引路人皱着眉头,吐进了手心里,便看到了李镇那个幽微的眼神。
鬼使神差地,也许是这位金坛门道人给自己的震撼太大,引路人也便吐出来的东西,攥在了手心了。
“兄弟,这枣不甜?”
“不不不,咬到核了,咬到核了。”
引路人转过身去,佯装咳嗽,手扶着老树,却一点点用另只手的小指搓开了那薄薄的黄纸。
一旁,陆六也冷哼一声,看着李镇那副得意的劲儿,便也不由道:
“这天下英雄如过江之卿,王爷说过,这世间天骄不少,可能成长到最后的天骄可太少了。李都尉虽有这么厉害的香坛,可这道行实在低的可怜……
亮坛吓吓诡祟倒也罢了,待会入了弯遇到那些厉害东西,也就是见真本事的时候了。”
李镇忙点头。
“对对,陆大人说的对啊。”
李镇觉得,自己没必要跟陆六较劲了。
毕竟,一个死人而已。
……
引路人咳得起劲,眼神却停留在那一小片黄纸之上,狠狠咽了口唾沫。
黄纸沾了口水,有些黏腻,但好在其上字迹辨认的清。
不知是用血迹还是用红墨书写的几个小字:
“你故意引错路,支开我和这腰间配刀之人,事成,赏你十两银太岁。”
引路人收起了黄纸,颤颤巍巍地回头。
却看到,那结金坛的年轻人,正在给腰间有佩刀的斗笠客拱手。
目光,时不时地瞥向自己,嘴角勾起的笑意,让自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