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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综影视:红妆肯为苍生计 > 第284章 月栀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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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栀此言,可以说是石破天惊也不为过了。

宫明商和青玉听了她的“奇思妙想”,不由瞠目结舌,怔怔对望良久,好半晌过去了,两人才回过神来,当即打了个激灵,异口同声地出言反对。

诚然,月恒是个贪恋儿女情长又公私不分的糊涂虫不假。

为了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欲与宫远徵一较高下的小心思,他不顾云雀的细作身份,将她私藏在了月宫。

说实在的,但凡他一开始便将这事上报,许多事压根就不会闹到后来那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他又因为云雀那点虽有,却也不多,甚至盖不住她身上血腥气的纯真善良,动了凡心。

为了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竟不惜将宫门秘药充作云雀背叛无锋的筹码,如此一意孤行,又何尝不是将宫门上下、他的亲朋故友……所有人的安危都一并抛诸脑后?

仅仅为了成全他所谓的爱情。

像他这样“敢想敢做”的人,要是成为了她们的政敌,能给她们带来多少麻烦那还不好说,但依着他这想一出是一出,全无半点脑子与敬畏之心的作风,能叫宫明商她们怄死倒是真的。

——就如眼下的月栀一般。

可与之相对的是,若月恒真能与她们共处一个阵营,那自然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她们掌控了一个本不可控的变数。

比起让自己气个半死,那当然还是用他来恶心别人更妙。

只是,这里头也有着不小的风险,譬如,谁知道这位月公子究竟是痴心的情种还是博爱的花花公子?

他的这份怜爱之情,是独独对着云雀一人发散,还是一视同仁,想要温暖普罗大众呢?

若是前者,那么,要想收服这头痛失爱侣的孤狼,其危险性和困难程度可不亚于与虎谋皮。

——风险和收益实在是不对等。

再说了,哪有为了争取这样一个不入流的渣滓,就把自家好姐妹赔进去的道理?没得糟践人嘛不是!

因此,宫明商和青玉均是连连摇头,二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让月栀只身犯险的。

可耐不住月栀极为坚持,她脸上分明写满了“姑奶奶还偏就要让这被无锋细作给迷了心窍的蠢货,好好尝一尝情爱的苦楚”,仿佛只有这样,方能一解她心头怨恨。

当然,月栀如此执拗,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在姐妹们跟前,月栀并不掩饰自己蠢蠢欲动的野心,她恳切非常,如是道:“只有到月恒身边去,我才能最大限度地接触到月宫,乃至是整个后山的核心机密。”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所在。

宫明商她们虽然有心相劝,但终究没能拗过已然打定了主意的月栀。

宫明商与青玉交换了个眼神,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但她到底还是松了口,便只柔声问月栀,“既如此……你打算要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既然劝不动她,那便只好多花几分心思,将她的新身份做得实一些,经得住调查与考验一些,好助月栀轰轰烈烈地唱完这一出戏了。

月栀对此业已有了成算,她抚了抚脸,忽而挤弄出个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来。

果然漂亮的人,无论怎样作怪,都只叫观者觉得她楚楚动人,无端地便让人心生怜爱。

见宫明商和青玉都被自己镇住了,月栀这才缓缓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来,她轻描淡写却又暗藏锋芒地说,“咱们这位月公子……既有一颗惜贫惜弱的心,那我自然要满足他。”

于是,月栀在姐妹们的精心打造与联手遮掩下摇身一变,成了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花宫小婢女——花枝。

又因其过人的美貌,而被同僚们排挤,只得做些辛苦的打杂活计,小心翼翼地活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

——

要接近爱人殒命,整个人都沉溺在无尽的伤痛之中,而他本人,除却偶尔出门拜访花公子与雪重子,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外出,多是深居月宫的月恒,这的确不能说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细数起来,倒也并非完全无计可施。

至少,喜欢英雄救美的人,大抵是不会抗拒再出一次头的。

尤其是——这一次的美人,较之先前容光更盛,偏又不似云雀那样,哪怕是危机关头,尚有殊死一搏的能力。

她看上去更加娇弱,也更加可怜无助,全然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

——真真应了那句“我见犹怜”,又如何不教人心软呢。

作为除月恒与云雀这两个当事人以外,最清楚二人情事的那一个,月栀眼下便如同已经知晓考题,又手握标准答卷的学子一般。

换言之,只有她主动收敛,往下压分的份儿,再没有她发挥失常,考不好的道理。

不过,以月栀的傲气,她是不会完全照搬云雀那一套的,哪怕知道它行之有效,可是效仿太过,也就成了东施效颦,反而落了俗套。

她真正要做的,只是初见时,转身回眸那一刻的触动。

然后,她是她,云雀是云雀——她总要让月恒明悉她与云雀的不同,才有可能走到和云雀并驾齐驱的位置,乃至是慢慢取代云雀。

所以,心有成算,又选择了主动出击的月栀很快便成功得到了月恒的青眼。

当然,此时的月恒尚未走出痛苦的泥沼,月栀就算再迷人,他也不可能像失了智的昏君一样,甫一见她,便被她的美貌摄了魂,忘却所有过往。

所谓的青眼,不过是他乍然撞见一个生得格外好看却又不被命运善待的小姑娘,心生恻隐,出于不忍,这才帮了她一回。

这其中有几分是因为他想起了云雀——若是年幼的云雀能被人及时拉上一把,或许她也不会加入无锋,最终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也有几分是他的确怜惜这个茫然又无助的小姑娘。

但,正如他和云雀那时的发展一样——好奇与怜悯,就是坠落的开始。

起初,月恒只是闲来无事,发散善心,随手做些好事,他并没打算当个彻头彻尾的老妈子,也没想要为月栀处处打点。

毕竟,此时的他还没能接受云雀的离去,颇有几分自哀自毁的念头,要不是他还残存着些许要替云雀报仇,要找出杀害她的真凶的想法,只怕他真的会一死了之,追随云雀而去。

也正是受这份消极心态的影响,即便是面对月栀这样的玉人儿,他也始终抱着反复无常的态度,时而心软,时而又冷漠地觉得,她能活自然很好,若是支撑不下去,死了,那也无妨。

但他到底没有冷硬到断情绝爱的地步,时间总会慢慢过去,就像伤痛也总会趋于平淡,缓缓止息。

渐渐地,他开始担心起花枝在花宫的处境,觉得像她那样的漂亮小可怜待在虎狼堆里,肯定是玩不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只能挨她们的欺负的。

于是,月恒想了又想,为了让自己彻底放下这一颗操劳的心,索性找了机会问她,“我这里还缺一个侍弄草药的人,你愿意来么?”也算是给这小姑娘提供一个安稳的栖息之所。

这当然只是月恒苦想出来的托词,像他这样的人,身边又怎么可能缺得了打杂的小厮?只是他素来喜静,不喜欢留人在身边伺候,后面……又考虑到云雀的存在,为免暴露,给她惹来杀身之祸,月恒就更不敢招其他人来了,所以诸事都是他一人亲力亲为。

只是这会儿,这个借口一出,倒还颇有几分可信度,至少足够取信花枝了,因为花枝确实不曾见过他有什么贴身侍从。

花枝闻言自然动心,她控制不住地亮了眼睛,但又难免有几分踌躇,“可……我是花宫的人呀。”

她小小声,可怜巴巴道。

月恒听了便笑,“这不是什么大事。”

不说他与花公子的交情,单只说他月公子的身份,这事儿甚至不必过花长老、花公子的手,只消他与底下管事打个招呼,便能办成,不过是上嘴皮一碰下嘴唇罢了。

再说了,后山三宫原也不似前山四宫那样疏离,界限分明,有很多像花枝这样出身底层的姑娘儿郎,他们未必就真是哪一宫的血脉后人,而是世袭的家仆,后山共用。

他们被分配到哪一宫任职,便入乡随俗地跟了哪一宫的姓氏。

有的时候,三宫人手紧缺,紧赶慢赶地到处扒拉可用之人,导致一家子里花、雪、月三姓俱全,这样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三位长老同气连枝、共进退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拐七扭八的,大家总能扯上些莫名其妙的亲戚关系,哪能完全分割开?

但他也已从花枝这番话中读出了她的真意,她不是不想来,只是考虑到身份问题,不愿给他多添麻烦罢了。

于是,月恒转了转脑子,很快便给出了新的解决方案,他温和地征求花枝的意见,“不若这样?我给你起一个月姓的新名字?往后在人前,我就只叫你的新名字,无人时,你就还做花枝。”

这样总归是比月公子身边收留了一个花宫的小姑娘要来得寻常许多,不惹人眼,也更合乎规矩。

花枝弯了弯眼,欢快地应道:“好呀。”

不过她不要月恒给她起什么新名字,而是颇有主见地用指头沾了冷却的茶水,在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心仪的名字:“我最喜欢栀子花了,再加上‘枝’与‘栀’同音,即便你一不小心叫错了,我也能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

“所以……我要叫月栀!”她一锤定音地宣布。

花枝很清楚,她既然出现在月恒身边,又不像是云雀那样见不得光的无锋细作,而是名正言顺的后山中人,那么,月恒肯定是不会过分遮掩她的存在的,因为压根就没有这个必要。

既然如此,她便很容易碰见月长老他们——甚至可以说,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她要提前布置一步棋,这样,就算月长老他们对她起了疑心,想要调查她,那也查不出什么了,因为在这世界上,的的确确还存在着一个月栀。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彼此交缠,谁又能参透其中的奥妙呢?

从这以后,她便在月恒跟前做花枝,却又在其他人面前当月栀。

……

月恒不得不承认,花枝实在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他之所以会向她伸出援手,其实不乏“我的日子已经是过成这样了,黯淡无光,不如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让这个小姑娘过得快乐一些吧”这样的想法。

所以,最开始的他,对花枝温和包容,耐心非常,却委实没有什么缱绻旖旎的小心思,只像是在看待一个有趣的小辈一样。

但“有趣”这个词,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花枝确实柔弱,但她并不像他最初以为的那样,是无法靠自己立住脚,只能攀附他人存活的菟丝花。

她抵御不住花宫同僚们的排挤,不是因为她光有美貌,却没有脑子,只是因为无人教导她,她没有什么保全自己的本事,所以才只能兢兢业业地四处讨好,却耐不住那些欺软怕硬,烂了心肠的人仍要拿她作筏子,变着法儿地欺凌她。

但这不代表她不聪明,没有悟性与灵气。

既然是以侍弄草药为由,把花枝弄进月宫的,那么,无论是为了把戏唱得真些,还是因为一时兴起,想要打发时间,月恒都决定把这件事当成一件要务来做。

于是,他翻出自己幼年的课本,开始照葫芦画瓢,仿照着父亲从前的做法,教导起了花枝。

就是这么一教导,他才惊觉花枝在这方面的天赋——原来,她不是菟丝花,而是一株藤蔓,看似柔软,实则坚韧,就算风雨再大,生活再苦难,她也不会放弃自己,而是会努力求生,尽可能地在风雨中汲取养分,壮大自身。

藤蔓绕树而上,可谁又能笃定它就没有强壮到能将树连根拔起的那一日?

爱才若渴的月恒沉浸于自己的教学生涯,与此同时,他也不自觉地在爱情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他是喜静,可即便是他,常常也会觉得月宫未免太孤寂了些。

若说云雀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告诉了他外头的许多新鲜事,是他触碰到的第一缕光,那么花枝便是初升的朝阳,温暖热烈却不会灼伤他人。

而他,正是一株追求日光的迎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