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这么一个事儿,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个叫柯俊雄的道士,他把自己的桃木剑插在了青砖地上,剑尖正对着祠堂梁柱间挂着的蛛网。月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供桌上的铜镜上,那铜镜上竟出现了蛛网的阴影,嘿,您猜怎么着,那些阴影的纹路诡异得很,居然组成了“还我”俩字。这铜镜镜框四角的朱砂符咒颜色越来越淡,柯俊雄都已经是今晚第三次重新描这些符咒了。
这事儿还得从三天前说起。城郊新开发了个“天工产业园”,结果出了一堆诡异的伤亡事件。施工队有个叫小王的,在深夜监控里直接变成了白骨,脖子上还有指甲掐痕;女监理在办公室莫名其妙地自焚了,遗体还呈莲花坐姿;最离奇的是总工程师老周,被人发现的时候四肢钉在《天工开物》雕版上,流的鲜血在书页间汇成了个“冤”字。
这时候,开发商王总的助理找到柯俊雄,递给他一张名片,说:“柯师傅,他们都说您是城南唯一能镇住邪祟的道士。”柯俊雄接过名片,看到名片背面用朱砂写着“子时,天工祠”。他盯着名片角落的铜钱纹,突然想起祖传《镇魂录》里的记载:明朝万历年间,户部侍郎为了炼丹采铜,坑杀了三千矿工,那些怨气凝成了一面“血铜镜”。
等到子时,祠堂里浸满了蓝光。柯俊雄把罗盘按在铜镜中央,那罗盘指针疯了似的转,最后指向东北方,那儿正是明代铜矿遗址。突然,镜里浮出一张人脸,眼眶里淌着像熔岩一样的血,嘴角咧到了耳根。柯俊雄一咬牙,咬破舌尖把血弹向镜面,可血珠居然悬空凝成了个“贪”字。
这时候,一个女声从镜中传出来,带着熔炉灼铁的嘶响:“好个柯半仙,四百年前坑杀我儿郎的,可是你柯家先祖?”话音刚落,供桌上的《天工开物》自动翻开,停在了“锤炼”篇,插图里的熔炉燃起了幽蓝的火焰。
柯俊雄反应也快,立马甩出三枚开元通宝,硬币在空中就熔成了赤红的铁水。可当铁水浇在镜框上的刹那,镜中伸出无数铜臂。柯俊雄挥起桃木剑就砍,砍断的手臂断口居然渗出黑血,沾到地上就变成了毒藤。屋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二十名施工工人的白骨从梁上垂落下来,那森森指骨直直地指向柯俊雄的后心。
第二天,下着暴雨,柯俊雄带着《镇魂录》闯进了矿洞。在塌方的甬道里,一块带着明代工部印鉴的铜牌在泥浆里闪烁着。他刚用朱砂在铜牌上画出“解怨”符,整座山体突然震动起来,矿洞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
老周的虚影从岩壁渗出来,皮肤下流动着熔岩,说:“柯道士,你可知这面血铜镜为何镇不住?当年你祖上用《镇魂录》换官职,将矿工怨气封入铜镜,却把镜框铜料献给皇帝铸了‘贪狼镜’。”话还没说完,洞顶砸下一把青铜铡刀,柯俊雄赶紧翻滚躲避,瞥见刀柄上刻着“万历御制”。
柯俊雄摸到腰间祖传的“斩龙钉”,这可是用《镇魂录》记载的陨铁打造的法器。他把钉入岩壁,瞬间整个矿洞的铜脉亮起蓝光,明代矿工的怨灵从地缝里涌出来,举着生锈的錾子冲向血铜镜。镜中女声突然尖啸:“你们这些蝼蚁,也配...”
又是一个暴雨夜,柯俊雄把血铜镜投入产业园熔炉。火焰中,万历年间的老柯道士显灵了,手里拿着和柯俊雄一样的桃木剑,说:“传了十八代的《镇魂录》,终究要断在我手里。”镜中女将化作火凤冲天而起,熔炉四溅的铜水在半空凝成了“因果”二字。
当晨曦染红天际的时候,在产业园工地的探照灯下,柯俊雄看见镜框铜料已经化作了一座青苔覆盖的铜镜山。他翻开《镇魂录》,发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行小楷:“血铜镜碎,怨气归土,然贪念未绝,镜中人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