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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里人声喧闹。焦急问诊的,拖着病体给自己搭建简陋得不能再漏的棚子的,整个一人仰马翻。

高家,所有人还是同挤在一间小木屋里。

没有生火,锅灶冰冷,整个屋内无不充斥着压抑和哀伤。

死去的人草草入殓,高老汉和一众儿孙扛着锄头从新开出的一条小路上悄悄绕回了自家。

“惠娘没得可惜,但日子还是要往前看。眼下都忙完了,去请翟老过来帮忙看看吧,这是最要紧的事。”

尽管心中悲痛万分,可眼见着小辈们各个神思不宁,精神萎靡的模样。高老汉不得不发话,打破一室戚苦。

儿媳过于贤惠孝顺,为了一大家子的温饱,才半夜偷跑出去挖野菜。天黑路不熟,这才掉进了泥沼地里……

“我还是不敢相信,慧娘怎么就……就这么没了……”

屈膝紧紧抱着胳膊,对自家老爹的话恍若未闻。高童泪流不止,依旧哽咽不成语。

想到往日那面冷心热的妻子,容音犹在,却只能埋骨于这深山老林,往后再也无法相见。

心中便悲伤难以自抑。

“爹,稍微用些水吧。咳咳……娘,娘若还在,必然不忍心看到您如此伤心。”

一片哭泣声中,最后还是王岁子走上前来。往碗里填满了水,不紧不慢地端到高童跟前,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你婆婆走了,以后家里这些小子都得由着你辛苦看顾了。”

儿媳面前,他这个做公公的倒不好一味落泪。胡乱擦了把脸,高童叹息着接过碗。

看着还是穿着怪异的儿媳,这次眼中却多了几分满意和欣慰。

妻子过世,家中乱成一团,没成想星儿媳妇是最稳妥的那个。一改之前的木讷和怯懦,自觉出面承担起了长媳的责任。

家里家外,照顾得极为周到,这也是唯一能让人宽心的事了。

“儿媳晓得,不过翟老眼下应该正忙着给旁的人看诊,怕是轮不到咱们……”

用力扯了扯袖子,王岁子迟疑着,状似为难地拦住欲出门的高照。

“你说得也是,咱们已然惹得楚禾姑娘不喜。翟老向来同那处交往密切,怠慢疏漏了我们也在情理之中,那就再等等吧。”

够着指头艰难抓挠着自个儿后背,本来还急着想问问自己浑身发烫发疼是何缘故。不过听到王岁子这么一说,高老汉难免神色黯然,歇了念头。

“阿禾姑娘不是紧抓着过错不放的人,翟老的为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小星病了这么久,昨晚上节儿和枝儿也发起来热,这个时候了,还是看病要紧!不能耽搁!”

瞅着自家爹被说动了,连高照也默默收回了脚,高芬是坐不住了。

摸了摸烧得人事不省的女儿额头,同肖梁满对视一眼,劝挠着高老汉,脚步不停往外跑。

作为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她一向低调不插手娘家的事。

以前虽说爹行事糊涂,可好歹还有兄嫂劝阻着。可眼下,家中事务尽数交到了侄媳妇的手中,她是愈发不放心。

星儿媳妇这几日的做派,尤其是嫂嫂失踪后的一切表现,实在透着一股子古怪。

“两个娃儿和他爹都病着,为娘为妻的,我怎么会不着急?可娘不见之后,各家各户都出了人帮忙找人,咳咳!只有……只有那两家一直冷眼旁观着,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见高芬当真要不管不顾找翟老,王岁子不由得慌了神。心神大乱,一瘸一拐地扑过去拽住高芬的衣摆。

劝阻着,眼神急切望向高老汉。

想让对方出声决定。

“岁子说得有几分道理,与其跑人前讨嫌,倒不如安分待着。一家一户来,总能轮到咱们的,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芬儿,你还是这般毛躁,还不赶紧回来!”

毫无疑问,王岁子的话正正好说到了高老汉最关心之处。略一思索,高老汉便沉着脸冷声叫住人。

他是真怕了楚禾那姑娘。

“爹!小星?”

高芬不解,焦急却无可奈何,只得寻求侄子的帮助。

可不知为何,自打入葬娘回来后,小星就只定定看着自个儿媳妇。不说话,不管事,眼睛也没眨过一下。

病容倦倦,除了不时剧烈咳嗽,看不出一点活人声息。

“别忘了,如今咱们全靠着人家!再惹恼了人,依着楚禾性子,肯定能做的出抛下我们不管这种事来的。”

心中对自私不懂事的女儿颇为不满,高老汉抖着手对着高芬夫妇二人指指点点,语气都严厉了几分。

“阿禾姑娘瞧不上咱们家果然是有原因的,希望您不要后悔吧。”

眼中含着泪水,一字一顿,高芬毅然转头,同丈夫一起搀着女人走回自家棚子。

踮着脚尖,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只等翟老路过。

自己的女儿自己疼,阿禾姑娘从来就不是是非不明之人。

“我记得家里还剩了些药渣子,煎出来多少有点作用。”

终于清净了。

看着饱受病痛折磨的两个幼儿和夫君,王岁子心生不忍。煮饭熬药,拖着溃败的身体,忙前忙后地伺候起了老少爷们。

高星病歪歪地靠在木头墙上,眼神复杂地盯着妻子的一举一动,不发一言。

或许发觉了,不过王岁子毫不在意,自顾自勤快着,贤惠着。

“还好发现得早,你们这症状也还轻,看着是最近新染上的。不过也别高兴太早,覃家那小伙子一开始也是病情不显,现在却与等死无异。”

跑完那家跑这家,翟老是累得头昏脑涨,好不容易采来的药草,一下子全部用了个一干二净。

还远远不够,药材更为紧缺。

血丝布满眼球,连眨眼都极其困难。压根儿没时间休息,忙碌了大半天,不过才将陆宽一家的病势堪堪稳住。

还好崔婆子她们都好好的,不然楚禾那小虎妞回来怕是要生吞活剥了他。

心下稍定,翟老抚着心口暗自庆幸。可转眼想到几乎全军覆没的后方营地,还有太多人都等着医治,不免头大。

对着陆宽也没有好态度,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埋怨。

“既然所有人都单独隔离起来了,那当务之急是先稳住病势。至于罪魁祸首是谁,终究是藏不住的,到时候自会暴露出来。”

“那就再次劳烦您了,待姑娘回来,我自会请罪。”

自知预防不力,陆宽心生愧疚。

不在意自身安危,只大脑快速运转。

思来想去,一切的起端和变数也只有举全队之力帮高家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