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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井凉介的目光扫过那些女佣和她们手中的工具,没有丝毫波动。

稻叶花音站在他身侧,面色平静,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习以为常。

“弄醒他。”

藤井凉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

离米勒最近的一个女佣躬身应是,随即拿起旁边桌上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金属杯,毫不犹豫地泼在了米勒脸上。

“呃啊!”

米勒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猛地呛咳起来,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强烈的刺激让他从昏沉中惊醒。

他费力地睁开肿胀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几个晃动的人影。

“乔纳森·米勒,”

藤井凉介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cIA的精英特工,听说你很有骨气。”

米勒试图抬起头,但脖颈处的伤口传来剧痛,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他看清了藤井凉介的脸,那张年轻得过分,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的脸。

“呸!”

米勒用尽力气,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却只落在自己的胸前。

“你…你休想…”

藤井凉介像是没看见他的挑衅,只是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件东西,轻轻抛下。

那是一张照片,飘飘荡荡地落在了米勒被血浸湿的裤腿上。

照片有些旧了,边角微微卷起,上面是一对笑容和蔼的中年夫妇,站在一栋典型的美国郊区小屋前,背景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白色的栅栏。

男的穿着格子衬衫,女的系着围裙,两人都对着镜头露出淳朴而幸福的微笑。

米勒的呼吸猛地一滞,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幅度之大甚至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渗出新的血珠。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肿胀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纯粹的恐惧。

“不……不……”

他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颤抖,“你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

“他们看起来很幸福,不是吗?住在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德里亚市,安妮塔克巷142号。退役邮递员和家庭主妇,喜欢园艺和周末去教堂…很普通的美国人,很安逸的生活。”

他每说一句,米勒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那些他深埋心底,作为支撑他熬过无数危险任务的温暖画面,此刻却变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藤井凉介蹲下身,与米勒的视线齐平,“告诉我,是谁给你的那些所谓的‘证据’?”

米勒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他看着照片上父母慈祥的笑脸,又看看眼前这个如同恶魔般的年轻人,内心的防线在一点点崩溃。

他不怕死,甚至不怕酷刑,但他无法想象远在美国的父母因为他而遭遇不测。

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要强烈百倍。

“说说看,”

藤井凉介的声音放缓了些,像是在诱导,“告诉我名字,你的父母就能继续享受他们的退休生活。阳光,草坪,还有周日的教堂…一切都不会改变。”

旁边的一个女佣适时地举起了一把小巧但锋利的剥皮刀,在灯光下晃了晃,刀刃上反射出森冷的光芒。

米勒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血污滚落。

他的嘴唇哆嗦着,几次张开又合上,最终,一个名字如同被挤压出来的碎片,从他干裂的喉咙里艰难地吐了出来。

“……威廉姆斯……”

声音很轻,几乎被他自己的喘息声淹没,但在寂静的刑讯室里,却异常清晰。

“是…威廉姆斯…副司令…”

米勒重复了一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头颅无力地垂下,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一直站在旁边的詹姆斯·卡特,在听到“威廉姆斯”这个名字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藤井凉介,又看看瘫软在椅子上的米勒。

威廉姆斯?

乔治·威廉姆斯?

那个平时看起来除了贪财好色、巴结上司之外没什么本事,只知道在基地里作威作福的副司令?

他竟然是内鬼?

竟然敢和cIA勾结,向藤井先生提供情报?

这…

这怎么可能!

卡特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一直以为威廉姆斯只是个无能的蛀虫,却没想到这条蛀虫竟然敢噬主!

藤井凉介站起身,看向面色发白的卡特。

“卡特将军,”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卡特一个激灵,连忙挺直身体。

“是!藤井先生!我明白!我会立刻处理…处理威廉姆斯!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很好。”

藤井凉介微微颔首,不再看卡特,也不再看椅子上如同死狗般的米勒。

他牵起稻叶花音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稻叶花音顺从地跟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陪伴丈夫散步的娴静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