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完口谕,卢中隐晦地看了眼门口,意有所指地询问,“殿下,外面那两位,您看……”
杨静宜懵了一瞬。
她从醒来便没管过东宫的事,眼下听卢中提起,下意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满眼不解。
迷茫的样子宛若新生的少女。
哪里还有半分曾经国之储君的智谋内敛。
齐司白按捺住胸口蠢蠢欲动的心疼,暗叹口气,扬起温和浅笑的面孔,上前两步,“公公,殿下刚醒,就别让旁的事扰她了。”
卢中立刻会意。
太子这是还不知外面杵着那两位的事。
他内心自然也是盼着太子好。
立刻从善如流地提出告辞,“既如此,殿下好好将养,奴才这就去回陛下,陛下可还等着您早日康复,为他分忧呢。”
“有劳公公。”
杨静宜明显还是没太回魂,卢中躬身告退,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齐司白,齐司白立刻跟杨静宜低声耳语几句,抬脚跟了上去。
院子里,贵妃和淑妃听见动静,同时回头。
齐司白看了眼慢下脚步的卢中,识趣地径直踱步至旁边,确保听不见后才站住安静地等着。
卢中其实也没说什么。
都是宫里混的人,他能说出来的,自然是皇帝无所谓大家知道的事,只是即便这样,从这些可以公开的消息中也能得到无法公开的隐息。
端看个人的分析水平和对皇帝的了解。
“两位主子,奴才这次来东宫前,陛下亲口交代务必配合宫神医和太医将太子殿下的身子养好。”
他说完躬身等待着眼前人提问。
淑妃看了眼贵妃,率先开口,“公公可知,宫神医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竟然出手便让殿下醒来。”
末了又补了句,“本宫就想等她有时间去给小七也瞧瞧,那孩子你知道,身子弱吃了不少苦头。”
一番话合情合理。
轻易地抹去了她窥探太子身体的可能。
卢中看了眼面露冷笑的贵妃,扯起人畜无害的笑容,躬身回道,“就是普通的江湖郎中,早些年拜的师傅曾经是有名的神医。”
“这些……”
他看向贵妃,“当时贵妃娘娘也在,若是奴才又说漏的,还劳烦娘娘受累帮奴才补充一二。”
贵妃脸上的冷笑消失了。
意味不明的看向卢中,“公公说的是。”
淑妃扫了眼贵妃不算好看的脸色,立刻明白宫清明面上的身份正如卢中所说,至于实际上……
她看向紧闭的寝殿大门。
直觉宫清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毕竟,太子骤然昏厥,整个太医院的圣手都束手无策,偏恰到好处地冒出来一个江湖神医,如今年轻的姑娘家,一出手太子便醒了过来。
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巧合的事?
遑论这是皇宫。
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巧合。
只是卢中的话透露给她一个信息,宫清的身份在皇帝那是过了明路的,她自然没自信手里的人会比皇帝的暗卫查人还厉害,这事只能如此。
只是……
她故作欣慰地笑笑,“如此真是太好了。”
“本宫的小七也算是有了指望……”
卢中笑笑,没吭声。
涉及到皇子的安康,就不是他能掺和的了。
贵妃如何愿意淑妃如愿,当即冷笑,“太子如今正是需要宫大夫的时候,七皇子想要康复恐怕还要再等等,妹妹便是着急也没法子。”
这话……
卢中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贵妃,总觉得贵妃话里有话,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他下意识飞快地垂眸。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呵,本宫的亲儿子本宫自然想他康复,难不成贵妃不想安王和瑞王有个健康的体魄?”
淑妃面对贵妃惯常便是冷笑,“早知道贵妃如此想,当初你怀着安王和瑞王的时候,本宫就应该拼了命去争宠,也好叫你体会本宫当时的心情,不用如今遗憾安王和瑞王有个好身体。”
“淑妃!”贵妃猛地瞪视,“慎言!”
淑妃怎么会买她的账,不屑的嗤笑,“贵妃娘娘急什么啊,不过是事实而已,既然干得出来就别怕旁人讲,欲盖弥彰,怪没意思的。”
眼看着贵妃张嘴欲说,淑妃讽笑地指了指身后紧闭的殿门,“这可是东宫,太子病重要静养。”
贵妃铁青着脸,深吸口气。
压低声音,幽幽地,“妹妹慎言,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别到时候报应在最在意的……”
“啪——”
淑妃一掌拍在扶手上,张扬地盯着贵妃,“没想到天气这么冷,竟还有蚊虫,本宫一时手痒。”
她笑得意味深长,“姐姐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