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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响彻的巴掌声,惊地苏娇娇怔愣在当下。

柳姨娘手扶着脸颊,抬眸望去,双眸中的泪滚滚而落。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儿,分外惹人垂怜。

换做以往,老爷定会心软,搀扶起她,好声好语地哄着她。

谁知,苏廷贵阴沉着脸,一手指着她,指尖发颤,痛斥道:“你个蠢妇,蠢妇啊。我苏廷贵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蠢妇,还当成宝……”

“老爷,妾身……”柳姨娘还想要辩解。

“你将我苏府的金银如水般花出去,毫不吝惜,害得我无银子尽孝,售卖几间铺子,还要遭你埋怨。”

他一张脸上青红交替,“柳姨娘,你……你如此德行,我如何放心将苏府的中馈之权,让你掌管?”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柳姨娘闻之,慌乱了,扑过去,拽住他的衣袖,求饶道:“老爷,饶命,妾往后再也不会,再也不敢了。”

对于她的承诺,苏廷贵根本不屑。

狠狠一甩袖子,将她再次甩在地上,狠狠瞪一眼,黑着脸,大跨步离开了。

屋内,传来柳姨娘悲切的哭泣声。

“娇娇,我该怎么办?你爹厌弃我们了。”

“冬莲,你这个贱婢,为何老爷来了不通传?”

“啊啊啊……”掌掴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女子哭泣求饶声。

午膳时,管家张良带着几名丫鬟,送来好几样菜品,又送了一个首饰盒子。

林氏打开一看,是一枚通体透亮的暖玉手镯。

“老爷,这是何故?”她冷言道。

张良殷勤解释道:“老爷特意吩咐后厨做了几样夫人爱吃的饭菜,送给夫人品尝。”

“这暖玉手镯,戴在手上,可驱寒。老爷说,夫人身子弱,手脚容易冰凉,有了它,这个冬天……”

张良还想往下编,一想现在已经四月份,过几日天热了,驱寒的说法,有些荒谬。

他讪笑:“夫人,全部是老爷一片好心,请夫人笑纳。”

林氏手捧手镯,恍神了。

苏蔓蔓心中冷笑,望着桌上的餐食,又想起她初回府时,母亲昏迷在榻,桌面上仅有了几块硬馒头,两碟子烂蔬菜的餐食。

前后如此大的转变,真是可笑啊。

桃红围着桌子转一圈,惊诧道:“无事献殷勤,莫非给我们下毒了?”

青鸾听见,掏出银针,一本正经地挨个试毒,摇了摇头。

“没毒?”桃红不信,“老爷这是抽的什么风?”

林氏挥一挥手:“你们用膳吧。”

她转身坐到床榻上,望着手心中的暖玉手镯,神色怔愣。

苏蔓蔓走过去,坐到她身旁,眼神落到镯子上,“娘,你是因为男人的一点点示好,便心软了?”

林氏扯着嘴角,苦笑:“他送来的菜品,说是我所爱。可他不知,这些年来,我身子弱,胃肠不好,从前的我喜辣,如今却是一点辣味也沾不得。”

“这块暖玉手镯,在你离京那年,我本想讨来给你,让你带去江阳。”

她分明想笑,可笑得比哭还难看:“可他以你年幼,容易遗失为由,赫然拒绝了我的请求。”

“如今,你送娘的首饰中,品相比它还好的暖玉手镯,好几个,我已然不需要它了。”

说着,她将手镯随意往软塌上一丢,惨然道:“他忽然假惺惺的示好,定没好事。”

她垂下眼帘,“我是怕,他又要使什么坏!”

“娘还想和离吗?”这一点是苏蔓蔓最关心的问题。

“我……”

林氏神色犹豫,抬眸间,眼神坚毅:“情爱与我,早已如过眼云烟。如今,娘想和离,他定是不愿的。蔓儿,该如何做,娘全听你的。”

“好。我们从长计议。”

……

张良奉命送东西去了霓裳院,须臾,消息便传回了兰馨苑。

柳姨娘坐在窗户前,哭得双眼红肿:“十几年了,老爷从未特意给她送过礼,如今他刚训斥完你我,便往霓裳院送东西,如此明晃晃的示好,分明是做给你我看的。”

“他想将中馈之权,交给林氏。那我该怎么办?”

婆婆的疏离,夫君的痛斥变心,令柳姨娘心发慌,难受地不停哭泣。

苏娇娇坐在一旁,呆呆望着窗外。

“娇娇,咱们该怎么办?”

柳姨娘不甘心,拉住神游女儿的手,将她拽回现实,“以往,娘总想着哪一天林氏死了,娘能被扶正为妻,你便是嫡女,往后嫁人也不会被旁人嫌弃。”

“眼见林氏快死了,那个贱丫头却回来了。她一回府,事情全变了。”

“若是让那母女抢走了老爷的恩宠,苏府哪里有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娇娇,你快些想办法。”

苏娇娇回神:“娘,我们想办法参加周老夫人的寿宴吧。”

她提前打听清楚了,瑾王殿下会去寿宴,她要想办法拉拢他。

即便是为妾,她也要进入瑾王府。

“去国公府寿宴?”

柳姨娘一愣,忙摇头,“国公府周老夫人最是疼爱林氏母女,我们去了,岂会捞着好处?”

“我们去参加寿宴,并非为了周老夫人。”

“娇娇……”柳姨娘不懂女儿的意图。

“娘,你想,林氏多年未曾出门,京中贵妇圈子中,一直是娘在周旋。”

“如今林氏出门,在周老夫人寿宴上,被众多人瞧见,往后这贵妇圈子,哪里还能有您的容身之处。”

“女儿,你有何主意?”柳姨娘有些心动了。

“我派人打听了,林氏亲手绣了一幅《松鹤图》,将其作为寿礼,若是众目睽睽下,那仙鹤流血,松树泛黄,该如何?”

林氏一听此话,眼前放光,须臾,眼神又黯淡了,“我们毁了《松鹤图》,林氏只是遭人非议,伤不了根本?”

“怎会伤不了根本!”

苏娇娇扯唇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若是老夫人收到寓意不详的绣品后,忽然暴毙而亡,又该如何?”

柳姨娘心一惊,慌得劝阻:“娇娇,周老夫人的儿子乃吏部尚书,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害他娘,定逃不过他的眼。”

“娘,您放心,无需我们动手。”

苏娇娇胸有成竹道:“这是她命里的劫数,与我们无关。”

柳姨娘不懂女儿要如何做,狐疑道:“我们该如何做?”

“周老夫人喜欢红珊瑚,只要我们以此为寿礼相送,博得她的欢心,定能让父亲改变心意。”

上一世,一尊红珊瑚贺礼,闪耀整个寿宴,博得周老夫人欢心。

“红珊瑚世间少见,价格昂贵,我们从哪里能弄来此物?”

“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