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会有这么相像的两张脸吗?”柳朝雪脸上的神色十分诡异,不知是喜还是怒。
空桑锦沉着脸,依旧没有说话。
方才那个戴着紫色面纱的女人一跃而起救人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她下坠时那被风吹起的面纱后的那张脸。那一瞬间他简直忘记了如何呼吸,他的一颗心狂跳不止,几乎快要跳出胸膛朝那个女人飞去。
他想看得再仔细一点,却一步都不敢迈出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白新柯背走了。
柳朝雪还在喃喃自语:“就算是人有相似,也不可能做下弦月的首领吧?吴瑛瑶她们怎么会愿意追随一个只是容貌相似的人?”
“可人不是你亲手埋的吗?人死怎么会复生?这不可能,不可能!”
半晌,才终于听空桑锦凄然道:“不可能是她。”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明白陈菀绝对是死了,不可能有复活的可能。
“难不成是她的姐妹?你有听她提过吗?”
“她很少提及她的家人。”
“大人,我们该启程了。”柳朝雪的随从忍不住催促道。
柳朝雪抬手示意他再等等,她走到空桑锦对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歪过头低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这般确定的,但是你最好的对的。否则……后患无穷。”
说完她转身跟着手下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空桑锦冷着眼抬手抚了抚柳朝雪刚才拍的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脸轻蔑道:“以色侍人的家伙居然还敢来教训我。”
“河东城主……我们,后会有期。”
……
阳春三月,河东城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仿佛过去的那一阵混乱就是一场大梦。
天色晴好,陈菀正在府衙里打着哈欠处理批文。
来来去去都是一些庶务,她从刚开始的手足无措到了现在也算是得心应手了。不过其中有一份批文却不由得让她觉得眼前一亮。
原来是又一年花朝节到了,过去两年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好好办过,今年百姓们也希望好好热闹热闹。
陈菀觉得十分可行,毕竟物质上来了精神也要跟上来嘛,不然这日子过得平淡如水也当真是没意思。
她提起红笔,在批复意见上圈了一个同意,又盖上了自己的私章。
花朝节啊……
陈菀望着窗外的繁花盛开的景象,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候的场景。同样也是花朝节,可是早已经是两番景象了。
“在忙呢?”
陈菀看向门口,只见上官一身浅蓝衣裙盈盈迈步进来,她来得时机真是刚好,与这个春景倒是相辅相成十分美好。
陈菀搁下笔,回道:“还好,每日不过都是这些事。倒是你,最近是不是忙坏了?”
上官主管河东的对外交涉,因为新易主所以周边几个城池都纷纷来函结交。这其中利益关系盘根错节,足够令上官焦头烂额了。之前听小白跟她念叨过最近上官脾气异常暴躁,谁都不敢去招惹她。难得今天竟主动来找她,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上官挥了挥衣袖,坐在她对面一脸怨气道:“别提了,最近许多地方都冒出了独立军,有几方已经颇有规模了。大家打的打吵的吵,闹得沸沸扬扬的。有许多小势力都提出跟我们联盟,我们河东虽然在这里面算是成气候的,但是也不得未雨绸缪。哎,不说了不说了……我今日来找你不是为那些。”
陈菀给她添了一杯茶,示意她慢慢说。
上官饮了茶,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一脸为难道:“其实这个消息,我们昨日就收到了,只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
“什么消息?”陈菀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或许不太妙。
上官眼神闪烁,犹犹豫豫好久才道:“泰安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你父亲通敌叛国……要满门抄斩……”
“什么!”陈菀拍案而起,她全身的气血顿时冲到了脑子里,她失了理智对着上官怒吼:“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及时告诉我!”
上官忙到她身边按住她,柔声道:“别急别急,我们泰安的驻守一直在跟着这件事,昨日得了消息瑛瑶就派人去泰安了。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关心则乱……实在不行我们大不了就劫法场,总之是不能让你家里人出事的。”
“不可能,不可能。”陈菀无法冷静,她嚷道:“我爹是再老实不过的人,他连缺斤少两拖欠工钱的事都没做过怎么会叛国?这是污蔑,绝对是污蔑。”
上官抚着她的背,轻声细语道:“是啊,我们都知道绝对是污蔑。可是陈菀,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为什么会有人污蔑你爹?”
陈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因为我!一定是因为我。他们在泰安老老实实卖布生活,不会有人费尽心思给他们罗织罪名的,只能是因为我。”
“因为你?陈菀?可是陈菀已经死了,不是吗?”
“我怎么知道呢!不行,我要回泰安!”陈菀几近疯狂,她推开上官就跌跌撞撞的要出门。
上官拦腰抱住她:“陈菀你冷静点!你现在回泰安除了火上浇油还能做什么?你与其去泰安添乱还不如好好想想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为什么会连累你的家人?”
“我冷静不了!上官,那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让他们出事,否则我做的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冲动解决不了问题。真要是会出事,就算你现在日夜兼程赶回去也来不及啊!你相信我们,我们不会让他们出事的,绝对不会。你要真的想救他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冷静。”
上官说完一番话只觉得手上轻松不少,陈菀似乎没有挣扎了。
“你说的对。我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陈菀丧气道。
“不会有事的。”上官只能反复强调这句话。她扶陈菀坐下,又道:“我们分析过,对方诬陷你家人唯一的可能就是逼你现身。你如果回去就是正中人家的下怀。但是这个推测有一个基础那就是对方已经知道你没死,而且还成了下弦月的首领和河东城主。你不妨仔细想想,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谁知道你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