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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南北朝妖颜权臣高澄书 > 第307章 星月晚风共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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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放贼寇,追!”

高岳见敌军那百来号人,阵队松散溃逃,当即挥动令旗。

前锋轻骑得令,直如洪流涌出。

刚追出不过一里,只听见南侧蹄声如雷,侧目望去,只见蔽天烟尘隐隐显出猎猎旌旗,似有千军万马席卷而来。

其实不过侯景借着地势高低差,学着昔年李弼虚张声势。

“中计了,大都督?”

高岳、刘丰等将骤然收紧缰绳。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

“快,鸣金收兵,撤!”

前骑听撤军号令,骤然停下了追袭,只是刚往回奔,任约又率部众追了回来。

高岳人马虽众,但夏日烈暑之下远行军,所有人不但口干舌燥,而且困乏无力。

大批士兵因此中了暑热之症,又是急急撤退,与这任约的几百人对战起来,竟全然没有优势。

见侧方袭兵渐渐近来,高岳急呼:“不要乱!架盾放箭!掩护大军后撤......”

盾手本是向东列队,此刻听传令兵口号,又匆匆忙忙转向南侧列阵。

反而与后撤大军横相冲撞,一时间乱作一团。

“哈哈,好时机,弟兄们,跟着我冲,横切敌人军阵!”

令兵一挥令旗,侯景所领五百精骑直冲,借高岳军混乱之际,顺利切断他前后军,而数万之众竟如崩沙溃堤,四散奔逃。

“大都督,我们先撤,只怕侯景还有援兵!”刘丰急呼。

此时显暴等众将,已经率着各自兵马往东奔去。

“可是前锋......”高岳此时已是悔不当初,只得不甘往东急撤:“快撤!”

不过千人的偷袭,最后使得高岳仓皇急撤,滞留在后的前锋人马,有的零散溃逃,多数则丢盔弃甲,降了侯景。

等到高岳败走,黄土渐沉。

司马世云此时纵马上前,极具谄媚:“那高岳当真是自不量力,统领万人大军竟败于侯公千骑之下,想那高澄小儿,在晋阳不得气得吐血?!”

侯景拖着跛足,在俘虏队列前缓缓踱步。

随手扯开浸透汗水的甲胄,甩给身后侍仆怀中。

掠过司马世云时,只从眼角斜斜扫过一瞥,便继续向前走去。

“弟兄们今日都辛苦了,前头有溪河,到时候都去好好洗洗,解解疲乏!”

司马世云盯着那道微跛的背影远去,指节紧紧捏着袖衣。

“跛脚奴......哼!”

高岳进悬瓠虽失利,但慕容俨南攻项城却是大获全胜,不但擒获侯景伪署刺史辛光以及其属将蔡遵道,还俘虏了二千兵众。

可还未来得及部署兵防,就收高岳密信。

“时值盛夏酷暑,侯景踞悬瓠引梁军深入。项城靠南境,又近悬瓠,既已告捷当速回师,恐侯景复来!”

只好引军后撤与高岳谯城汇合。

高澄自然知道高岳以暑热退兵,不过一败绩借口,只是今年确实是盛暑,且梁军已经入境。

多年未与南人作战,以往陈庆之的传说倒令他多了一份忌惮,也同意高岳先退谯城从长计议。

北面自柔然退兵北还后,绮娜由尉相愿护送着往南归晋阳,秦姝随着柔然大军也到了木末城。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北疆的城郭之上,仰望茫茫苍穹,残月孤悬,却不及繁星璀璨,清晰可见的银河,让她不由得去想,两端的牵牛与织女?

取出陶埙,指尖轻抚埙身。

凝神须臾,轻轻触及唇边,吹起了她仅会的那首曲调。

不知何昔再见,但至少,天上的星月,还有掠过面颊的晚风,是两人此时共能感受的!

这木末城本是汗郁久闾丑奴所建,是柔然建的第一座城池,阿那瓌此刻正在城楼处冥神,思绪不免回忆起柔然过去的内乱纷争。

当初兄长丑奴被杀,自己被立柔然主不过十日,便被示发击败,不得不南投魏主。

那时围观自己的洛阳人,挤满两侧街道,甚至流行了一曲《阿那瓌》。

直到高车驱逐了婆罗门,自己又才得了机会重返柔然,此后戎马一生,助魏平六镇起义,后又灭了高车,终成了这草原上一方雄主。

当初兄长丑奴所建的这座城,本是想效着鲜卑走同样的路,可这条路,直到现在,自己也没寻出个好的方向。

正惆怅,不远处的埙音引得他回神,只觉这音调古朴空灵,却又含着千绪深邃,是草原上从来不曾听到的,不由得循声寻去。

来到东南处城墙,见吹埙是秦姝,也就抬手止住众人惊扰,自己则默默立在一侧,听着这苍茫之音,内心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平和。

曲罢,秦姝垂下陶埙。

“你吹的这乐器倒是稀罕,叫什么名字?还有方才这首曲调,听着悠远又苍凉,又是什么?”

秦姝蓦然回过头,见阿那瓌一行人,也不知他在身后听了多久。

微微拜礼:“见过可汗!”

垂眸望过手中陶埙,“这唤埙,是中原古来的一种乐器。方才我所吹奏的,是敕勒歌......”

“敕勒歌?那么作这曲的人是敕勒人?用中原人的埙吹敕勒的曲,倒是稀罕,谁教你的?”

秦姝陡然惊觉,敕勒歌自己只听斛律光唱过,听无名吹奏过,明月的确是敕勒人!可无名,他又到底是谁?

“他没有名字!”

阿那瓌微微一愣,敕勒即高车一部,以往有十万敕勒人由魏主南迁到了阴山南,生活在敕勒川。

而高车为自己所灭后 ,北端敕勒人或融于柔然,或自起部落。

“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名字,莫不是此人身份特殊?”

“他告诉我他叫无名,在几日前……就去世了,说来......我也不知他真实身份!”

既然是死人了,也没有什么好让阿那瓌去好奇了。

转身对着淳于覃笑道:“淳于覃,你也是中原人,怎么孤没听你吹过?”

“可汗,世间无论音律、还是学术技艺如渊似海,一个人穷尽一生能专精一道,就已经很难得了,微臣又岂能通晓万事?”

“不为难你了!”阿那瓌调笑回过头,看了一眼秦姝手中的陶埙:“这调子,虽能让人沉静,但还是太哀转了!那方才你吹奏之时,所思所想又是什么?”

刚才满心想的都是高澄,听了这问话,秦姝不由脸热,总不能在阿那瓌前说这些。

“我在想,若见到了燕然山,又何时能再见阴山?还能不过敕勒川......可能不能……再见雁门关!”

这才到柔然境内不久,说的虽然只是往南的山川关隘,但剖白了,不过是牵挂不过一个高澄。

阿那瓌瞧不惯这些儿女情态,心中不悦,却也只是冷哼一声,转身便带着众人下了城楼。

高澄接过信使从北端带来的信件,第一封雁门关守将徐陵来的,匆匆轮到手指之下,第二封见是秦姝所写,眼中惊喜急急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