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你想找到宇宙的中心，就像站在地球上想找到地球的边缘一样，是不可能的。”
陆娴将垂落的发丝别至耳后，月光在她天蓝色的马甲上晕染出银河般的涟漪。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深邃，“我们在宇宙中就像身处地球表面，只能看到以自身为中心的可观测宇宙。而可观测范围已达到930亿光年，我们根本无法看到它的全貌，自然也就无法找到中心点。”
江文昊突然挥手，眉头微皱：“等等，宇宙年龄不是才138亿年吗？可观测范围怎么就达到930亿光年了？”
陆娴轻声道：“因为空间本身在膨胀。”
“就算空间膨胀，也不能比光跑得还快吧？”江文昊不解，“138亿年光最多走138亿光年，怎么可能观测到930亿光年外的星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陆娴语气从容：“昊哥，你这是牛顿时代的思维了。根据哈勃定律的线性关系——距离我们越远的星系，退行速度越快。”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纤薄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映照出她专注的侧脸。她轻点几下，调出一幅璀璨的星图，指尖停留在其中一个微弱的光点上。
“看这个，”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这是人类迄今观测到最遥远的星系之一，GN-z11，距离我们整整144亿光年。”
江文昊凑近看去，只见那光点在浩瀚星海中几乎微不可见。陆娴继续说道：“但最惊人的是，它正以2.13倍光速远离我们。”
“什么？”江文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超过光速？这不是违背了你常说的相对论吗？”
陆娴摇了摇头：“相对论限制的是物质在空间中的运动速度，而非空间本身的扩张。”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道，“138亿年前诞生的光，在宇宙膨胀的过程中，被‘拉伸’到了更远的地方，现在距离我们已经有465亿光年了。所以，可观测宇宙的直径就是两倍，930亿光年。”
陆娴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调出另一张图表，上面显示着扭曲的星系图像和旋转曲线：
“你看这些星系，它们的旋转速度非常快，按照我们已知的物质引力计算，它们早就该被甩飞了。但事实是，它们依然稳定地旋转着。这说明……”
她指着图表上代表可见物质的光点和外围代表实际旋转速度的曲线：
“说明有我们看不见的物质，提供了额外的引力，把这些星系‘绑’在了一起。科学家们叫它‘暗物质’（dark matter）。”
“它不发光、不吸收光、几乎不参与电磁相互作用，只能通过引力效应被‘感知’。宇宙中大约27%的质量能量是暗物质，远超过我们熟悉的普通物质（只占5%）。”
江文昊若有所思，轻轻摩挲着琥珀石：“看不见却能提供强大的引力？听起来……有点像某些高阶修士描述的神念操控天地？或者某种无形的‘场’？”
陆娴点点头，又调出一张展示宇宙加速膨胀的图表：“还有更不可思议的。科学家们原本以为引力会让膨胀速度减慢下来。但通过对遥远超新星的观测发现……”
她的指尖点在一条上扬的曲线上：“宇宙的膨胀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在加速.这意味着有一种更神秘的力量在对抗引力，推动空间本身加速扩张。”
“我们称之为‘暗能量’（dark Energy），它占据了宇宙质能的大头，约68%。我们对它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它似乎是空间本身的一种属性，密度可能恒定，导致膨胀无法停止。”
江文昊眉头紧锁，看着图表上代表暗能量的巨大阴影部分：“看不见的物质占了四分之一，推动膨胀的神秘力量占了近七成……那我们熟悉的星辰万物，岂不是只占了宇宙的皮毛？”
“这所谓的‘宇宙’，九成五以上都是我们完全不了解的‘暗’的世界？这感觉……就像我们站在一座巨大的冰山面前，却只看到了露出水面的一角。”
陆娴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慨：“没错，想想就觉得人类很渺小，对吧？暗物质像无形的骨架维系着星系的结构，暗能量则像无形的手在拉伸着时空的尺度。它们共同构成了宇宙的主体，而我们熟悉的物质世界，只是漂浮在这片浩瀚‘暗海’上的微小岛屿。”
“无形的骨架……无形的手……还有这浩瀚的‘暗海’……” 江文昊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指尖在冰冷的琉璃瓦上轻轻叩击，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一直以为，修炼到极致就能掌控一切，但现在看来，宇宙的奥秘远超他的想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将胸腔里的震撼和迷茫一并呼出，目光重新聚焦在陆娴脸上。
“这么说，你之前说的那个意思——我们看到的都是过去式？”
“bingo！”陆娴笑着比了个手势，“我们看到的越远，就越接近宇宙的过去，看到的历史就越多。”
江文昊还是不解，眉头紧锁：“难道宇宙膨胀的速度比光速快两倍多吗？真的有这么快吗？”
陆娴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宇宙膨胀的速度，大约是每百万秒差距70公里每秒。这意味着，距离我们越远的星系，远离我们的速度就越快。一些非常遥远的星系，远离我们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光速的2倍多！”
“这也太夸张了！”江文昊惊叹，“那岂不是说，我们永远也到不了宇宙边缘？”
“没错！”陆娴再次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即使我们以光速飞行，也永远无法到达宇宙边缘。因为宇宙膨胀的速度比光速还快。”
“这，这也太扯了吧！”江文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那岂不是说，有些星星，我们永远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