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说到宇宙学事件视界了。”陆娴手指轻划，平板电脑中浮现出不断膨胀的气泡网络，“就像黑洞的事件视界，在宇宙尺度上，当空间膨胀速度超过光速，那些星系发出的光子就永远无法抵达地球。”
她调出动态图表，无数光点正在淡蓝色的网格中彼此远离：“现在距离我们138亿光年外的星系，它们发出的光正在以超光速与我们拉开距离。这些光子就像逆水行舟，永远游不到我们这里。”
江文昊伸手指向夜空：“这些星星最终会消失在我们视野之外？”
陆娴微微点头：“没错。”
江文昊沉默下来，片刻后，他的语气中突然带着几分顿悟：“我明白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不是眼睛发出的光看到了那里，而是星星发出的光，到达了我的眼睛！”
陆娴笑着说道：“对的，所以如果一颗星星距离我们一百光年，我们看到的，其实是它一百年前的样子。”
“那如果它一百年前就爆炸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还是它好好的样子？”
“没错！所以理论上，我们看到的璀璨星空，很多星星可能已经不存在了。”少女眼波流转，“是不是很神奇？”
江文昊指尖划过全息星图，搅碎了猎户座大星云的粉紫色辉光，问道：“如果我能飞得比宇宙膨胀还快，顺着星光追上去，是不是就能看到宇宙刚出生的样子？”
陆娴在平板点出虫洞模型，语气中带着几分科学家的严谨：“理论上曲速引擎能压缩前方空间，实现超光速旅行，绕过相对论限制。但真要看到138亿年前的原始场景……”
她微微蹙眉，似乎在脑海中构建着复杂的模型，“这意味着你要突破‘粒子视界’——那是在大爆炸后最初几十万年，光子还没脱耦之前形成的时空边界——相当于要站在大爆炸火球之外观测。”
她的话音刚落，目光依然停留在虫洞模型上那个无法触及的边界，但江文昊那句“顺着星光追上去”的比喻，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思维的深处激起了层层涟漪。
“顺着光……追上去……视界之外……” 这几个看似简单的词语在她脑海中反复碰撞、组合，与她之前研究的某个困扰已久的数据模型隐隐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关联。
她专注的神情忽然凝滞了一瞬，捕捉到了思维宇宙中一道稍纵即逝的灵光。
“等等！” 少女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昊哥，你刚才的话启发我了！”
江文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眉头微挑：“我刚才说什么了？”
“就是你关于宇宙膨胀速度的问题！”陆娴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空间膨胀本身不受相对论光速限制……如果能反向操控这种膨胀…… 如果我们能掌握宇宙膨胀的规律，是不是就能控制时空？甚至实现瞬间移动？”
江文昊挑眉：“你是说像传说中的缩地成寸？”
“比那更厉害！”陆娴抓住他的手臂，“如果能建立数学模型，说不定可以构造出……”
她突然顿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构造出什么？”
陆娴摇摇头，脸颊微红：“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的一个研究方向。”
她悄悄将方才的想法记在手机备忘录里，标题是《空间拓扑与量子传送的关联性猜想》。
屏幕的光映在她眼中，亮晶晶的，像是藏了一整片星海。
江文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不要激动，先想想怎么才能掌握宇宙膨胀的规律？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就是我以后要研究的课题啦！”陆娴兴奋地望着夜空，“昊哥，你想想，如果你能控制时空，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天下无敌？算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脚踏实地。”江文昊嘿嘿一笑，伸手想去揉陆娴的头发，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了。
“别闹！”少女拍开他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认真点，我在思考一个严肃的科学问题！”
“好好好，你说，我听着。”江文昊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眼中却满是宠溺。
“昊哥，你想想，如果能控制时空，我们就能回到过去，看到宇宙大爆炸是什么样子的！”
江文昊皱着眉头：“要说宇宙起源于一次大爆炸，然后亿万万星系高速向外扩展，我怎么都觉得这种理论有点扯，完全不合逻辑。”
陆娴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昊哥，别太纠结于常识了，科学理论有时候确实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过，这也是科学的魅力所在啊，不是吗？”
江文昊点了点头：“也许你说得对。但我还是觉得，这种理论根本不合常理。构成诸天万物的所有物质，那是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难道都是从一个点中诞生的吗？”
他看向陆娴：“再说了，就算宇宙真的是大爆炸产生的，那爆炸之前有空间吗？”
陆娴愣了一下，这些问题确实很难用现有的科学理论完美解释。
按照大爆炸理论，宇宙起源于一个奇点，所有物质、能量，甚至时空本身都压缩在这个无限小的点中。
奇点之后，宇宙开始膨胀，时空也随之扩张。
不过，近些年来，又有人提出了不同的假设。
陆娴思考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关于宇宙大爆炸，目前主要有两种理论。第一种理论认为，宇宙大爆炸之前，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一切都是奇点，一个密度无限大，体积无限小的点，甚至连‘之前’这个概念都不存在。”
“没有空间？那奇点在哪儿待着呢？没有时间，那大爆炸又是怎么发生的呢？”
江文昊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轰炸着陆娴。
“这是一种理论模型，试图描述宇宙的起源。我们不能用日常生活的经验去理解奇点，它超越了我们对空间和时间的理解。”
“那第二种理论呢？” 江文昊追问道。
“第二种理论认为，大爆炸之前，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存在着一种叫做‘真空’的状态。”
“真空？真空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过这种理论？”江文昊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