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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第112联队在肃清皮尤河、尼古察库等前沿阵地后,

与星夜兼程赶来的第143联队于次日午时会师于最贝以南的开阔地带。

两股精锐合流,兵力逾万,挟连胜之威,沿泥泞的公路向北涌来。

正午阳光下,步枪刺刀反射出森冷寒光,伴随坦克引擎的轰鸣,直扑由工兵团驻守的最贝地区。

此时最贝阵地上,工兵团长李树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地平线上卷起的烟尘。

他注意到日军前锋部队在占领前哨阵地后并未休整,而是以三路纵队展开钳形攻势,

其中一路正试图迂回阵地左翼。

\"传令各连缩短防线,集中反坦克火力于正面公路。\"

他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传令兵补充道,\"让爆破排在二道防线埋设电控地雷。\"

午后三时,日军首先以山炮大队进行覆盖射击,随后以坦克为先导发起波浪式冲锋。

工兵团凭借临时加固的工事顽强抵抗,用集束手榴弹摧毁两辆突入前沿的九五式坦克。

但随着日军后续部队不断投入,阵地多处被撕开缺口。

激战至黄昏,李树正接到了师部发来的撤退令后,工兵团开始交替掩护后撤,

在埋设好诡雷、地雷等设施后,工兵团沿着预设撤退通道向奥顿方向转移。

至此,同古外围的三道前哨防线尽数被突破。

然而,这一切均在戴安澜的预料与掌控之中。

他最初的作战构想,便是以空间换取时间,

利用皮尤河、尼古察库、最贝构成的三道前哨网,层层阻击、消耗并迟滞日军,

其核心目的,在于为主力在同古城及外围两大核心高地——

奥顿(鄂克春)与坦德宾构筑坚固防御体系争取宝贵时间。

眼见前哨阻击的战术目的已基本达成,为保存有生力量,戴安澜果断下令前哨部队后撤,

绝不与日军在不利地形上进行无谓的消耗。

“命令!”师指挥部内,戴安澜的声音斩钉截铁,

“工兵团收拢所有自前沿撤下的部队,立即进入奥顿据点,依托既设工事,固守待命!

师属战车团撤出前沿,退回同古城内隐蔽待机。

599团,除一营外,主力即刻接防坦德宾据点!”

他走到大幅作战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奥顿与坦德宾的位置上。

“此二地,乃同古之双角,必须死死钉住!

598团、600团及战车团主力,依托同古城墙与锡唐河天险,构筑主防御阵地。”

随即,他转向参谋长周之再,“另给竹斋(200师副师长兼598团团长郑庭笈的表字)发报,

让他派人火速回防永克冈机场, 确保我军与后方的联系通道万无一失!”

转瞬之间,二百师的防御态势已完成重组。

一支支队伍在军官的带领下,冒着日军零星的炮火,高效、迅速地向着新的防御位置机动。

奥顿与坦德宾这两座高地,如同磐石,屹立在日军通往同古城的必经之路上,

大战一触即发。

由于前面几次作战,200师撤退都是有条不紊,带走了所有武器装备和死伤战友,

日军一直没能获取到与他们作战的部队是英吉利人的哪些部队,英缅军第一师早已经被他们打破了胆子,

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出还有哪些部队有如此战斗力。

日军第112联队联队长森田看着侦察部队送回的报告,眉头紧锁。

对方干净利落的撤退和战场清理,让他无法准确判断其身份。

一种打在棉花上,又隐隐被毒蛇盯着的憋屈感,在日军基层官兵中蔓延。

这种疑惑,直到他们向同古外围真正的硬骨头——

奥顿高地发起首次决死冲锋,并在惨烈无比的白刃战中,从战死在阵地前的华夏士兵身上,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联队长!确认了!是…是华夏同盟革命军第五军200师!

根据情报,师长是戴安澜!”

112联队情报官拿着刚从尸体上搜出的证件和印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纳尼?!”指挥部里,112和143联队的指挥官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原以为还在国境线附近与友军纠缠的华夏军,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同古,

并且以如此精锐的姿态,让他们连续碰了钉子!

“怪不得……撤退得如此干脆!是那支精锐200师!”

143联队联队长一拳砸在桌上,“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决心也远超预期!”

炮火将奥顿与坦德宾的山头犁了数遍,焦土上弥漫着血肉与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日军第112、143联队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对两处高地发起一轮又一轮决死冲锋。

山头棱线上,200师士兵打光了机枪子弹就扔手榴弹,

手榴弹扔完了就挺起刺刀跃出战壕。

阵地在反复拉锯中易手数次,总在最后关头被敢死队用血肉之躯夺回。

“师座!坦德宾阵地还在我们手里!”

参谋长周之再的声音带着嘶哑的兴奋,“李团长报告,日军遗尸不下五百具!”

戴安澜站在观察口前,望远镜里映出燃烧的山岭。

他紧抿的唇角终于松动半分,但眼底的忧色却愈发深沉——

从军多年的经验和对死亡的直觉在提醒他,还有更坏的事情在等着他。

果然,当夕阳第三次浸染硝烟弥漫的天际时,通讯参谋跌跌撞撞冲进指挥部,

手中电文墨迹未干,“英军急电!卑谬失守在即!”

整个指挥部骤然死寂。

地图上那个位于同古西侧的红圈,此刻仿佛化作血盆大口。

参谋长周之再手中的红铅笔“啪”地折断——

卑谬位于英军负责的西线战区核心枢纽,等同于中线的同古,

目前卑谬被日军33师团围攻,英吉利人准备突围放弃卑谬,

谁都清楚,卑谬这个战略枢纽一旦沦陷,日军第33师团如入无人之境,

既可以继续北上追杀英军,直逼曼德勒。

也可以东进,借55师团进攻200师正面之机,从侧翼尖刀般直插200师的后背,绞杀掉华夏目前最为精锐的部队。

“给军部急电。”戴安澜转身时,指挥部所有军官都看见他眼中迸出的决绝,

“我师誓与同古共存亡,但若迟延——”

他重重一拳砸在曼德勒的位置上:

“缅战全局危矣!”

接到第200师急电的第五军军长、远征军副总指挥杜光亭大惊,

此刻他还在大理,这份来自同古前线的电报,字里行间透出的血性与焦灼,

让他握着电文的手指微微发紧。

戴安澜是他麾下爱将,200师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心头肉,

如今孤悬敌后,血战旬日,处境之危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目前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十分矛盾。

二百师是举国精锐,其装备集苏、美、英械重武器之大成,

军官士兵中更有大量投笔从戎的知识青年,可谓国魂所系。

若不战而退,不仅挫动锐气,更将沉重打击国内军民抗战士气。

并且,同古一旦失守,第六军负责的东线门户洞开,日军便可长驱直入,缅甸战局将不可收拾。

然而,若继续打下去,面对日军两个师团的合围,二百师极有可能面临全军尽墨的境地。

这支凝聚了国力的精锐若葬送于此,他杜光亭如何向国人交代?

这千斤重担,压得他心头沉甸甸的。

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在大理举行的远征军作战会议上,杜光亭面色凝重,将二百师的困境和盘托出。

他陈述了孤军深入的危险,以及日军增兵合围的严峻态势,

言语间难掩对这支嫡系精锐可能被消耗殆尽的痛惜。

他话音刚落,盟军总指挥史迪威便开了口。

他梳着那标志性的一丝不苟的油头,眼镜下的眼神锐利,语气带着惯有的强硬:

“杜将军,我理解你的担忧。

但是,目前卑谬的英军还在坚守他们的阵地,

200师虽然被围,但根据报告,并未遭受毁灭性打击,伤亡情况在可控范围内。

他们应当,也必须继续固守同古,吸引并消耗日军兵力,这是全局的需要。”

他说完,心下又想起了这几天英军方面跟他的秘密谈话,

亚历山大等人一再强调,务必让华夏军队留在同古,死死钉在那里,为卑谬英军的侧翼提供屏障,

甚至在英军必要时后撤时,能吸引日军的主要火力。

一旦200师先撤退,正在猛攻同古的第五十五师团势必分兵西进,

届时卑谬的英军恐有被包围的危险。

所以,于公于私,他今天都必须坚持让200师坚守下去。

此时,远征军总指挥罗卓英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史迪威的说法。

他面色沉稳,“史迪威将军所言极是。200师入缅不过半月余,锐气正盛,怎能未见敌主力便轻言后撤?

况且,第六军各部部署尚未完成,仓促间难以应对变局。

同古此刻若失,东线门户大开,第六军将陷入极大被动,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实际上,除了这些冠冕堂皇的军事理由,

他与杜光亭之间存在着难以调和的政见分歧与派系隔阂,

内心深处,未尝不乐见杜光亭这支嫡系部队被日军消耗,以削弱其在军中影响力。

见两位上官,一位代表着盟军意志,一位是名义上的最高长官,

都异口同声要求200师继续坚守同古阻击日军,杜光亭胸中郁气翻涌,却知势难挽回。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争辩的冲动,只能沉声表示同意。

“既然决定坚守,那么增援和补给必须立刻跟上!

我新22师需要搭乘仰曼铁路南下支援同古,英方的铁路运输承诺,必须立刻、无条件兑现!”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盟军联络官和英方代表。

史迪威也顺势向英方施压,要求他们必须保障仰光至曼德勒铁路线的畅通,

为第五军运输兵员和物资提供一切便利。

然而,英方的反应却一如既往地迟缓且充满推诿。

表面上应承,实则效率低下。

此时,缅甸战场上弥漫着失败主义情绪,英军高层已暗自将撤退至印度定为最终目标,

所谓的“并肩作战”不过是为自身撤退争取时间的幌子。

仰曼铁路的运力并未像承诺的那样全力向第五军倾斜。

坚守同古的决议既已下达,杜光亭开始竭尽全力为二百师争取生机。

一道道电令从大理发出,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命令尚在保山待命的新二十二师火速开拔进入缅甸,

沿仰曼铁路南下,驰援同古。

滇西边境,新二十二师驻地。

“师座,军部命令我部即刻开赴腊戍,搭乘英方提供的火车南下皮尤,增援200师。”参谋在一旁报告。

包国维接到杜聿明发来的急电,目光在地图与电文间快速移动。

“等英国人的火车?黄花菜都凉了!杜长官这是急糊涂了,还是被那帮洋人糊弄住了?”

他转过身,对着麾下将领,声音斩钉截铁:“传我命令,全师即刻动员,所有能动的汽车、骡马全部用上,

辎重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上的后续跟进!

给吴帆发报,让他提前做好征集曼德勒铁车皮的准备,让高家人的关系出面协助!”

“师长,这……杜军长不是说可以直接去搭乘列车吗,为什么还要……”李正煜面露迟疑。

“哼”包国维眼一瞪,“英国人那脾性,绝对不会让我们搭乘列车,甚至后勤都不会给我们好好配合!

听英吉利人的话,那戴海鸥(戴安澜绰号)的骨头都能被日本人敲碎了!

英国人什么德行你们还没看清楚?

他们巴不得我们死在前面挡子弹,会把宝贵的运力让给我们?

做梦!仰曼铁路现在就是个画出来的大饼,看着好看,吃不到嘴里!”

他走到窗前,指着外面正在集结的队伍,

新二十二师这支生力军展现了惊人的机动性。

所有能找到的民用、军用卡车都被紧急征用,士兵们密密麻麻地站在车厢里,骡马驮着迫击炮、重机枪和弹药,

步兵们甩开双腿,沿着蜿蜒的滇缅公路,形成一条滚滚向前的洪流,直扑国境线。

与此同时,第五军其他部队,如第九十六师,也同样接到了紧急开拔的命令。

尽管他们可能仍需部分依赖效率低下的英方运输系统,

但驰援同古,刻不容缓的紧迫感已深入军心,各部都开始了强行军。

同古前线,日军攻势愈发狂猛,日军第55师团指挥部。

师团长竹内宽中将面色铁青。

面对眼前这支中国军队顽强的抵抗,他原本“速战速决攻占同古”的计划彻底破产。

一周的血战,他的部队在同古城下付出了惨重伤亡,却进展缓慢,

这让他这个“常胜师团”的指挥官在军部面前颜面尽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竹内宽对下属咆哮,“第55联队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报告师团长,坂口支队(第55联队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奥顿西南,正在向我部靠拢。”

“很好!”竹内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命令部队,加强攻势,昼夜不停!

出动陆航部队,我要彻底包围并歼灭这支支那军!”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狠狠点在同古的位置。

“告诉士兵们,帝国皇军的荣誉,就在此一战!绝不能让200师任何一人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