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上去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
莎莉嘉不说话了，她倦怠的闭上眼睛，也停步：“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回安斯特，”老人直白的表达自己的诉求，“您大概不知道，最近出了不少事情。比如，朵图勒帝国生命教会的大主教已确认死亡，而琉对此缄默不言，除生命和命运外，还有第三种信仰在流传，名为群星——那位纪评先生已经不在了，可愿意为他效劳的人很多。”
“至于那些小国……哈，也出了点乱子，曾被放逐的那些异端回去了，又有真理高塔的痕迹在——总之，现在那里主传唱的信仰有两类，群星，大地之母。哦，还有，在那儿身份最尊贵的是朵图勒帝国的皇子伊米休，但有意思的是，他声称什么事都没发生。”
“算起来遍地开花，好像只有海上安然无恙？但我猜您应当记得，我们支持群星是一切的起始，所以作为曾和那位纪评先生接触过的我——现在被迫留在此地，申请回去的报文迟迟不批。”
他叹口气：“被殃及吧。很难说是好是坏，但我已经很老了，活不了多久，生命最后几年，我更想回家。”
莎莉嘉停顿了下：“我会尽力为你争取。”
“您也要记得为自己争取才行，”古斯特尔德仰起头，微微眯起眼，“说起来，有一位玛丽夫人，与纪评先生关系……尚好吧，他们夫妇最近想搬家，被教会拦下来了——一方面是教会拦，另外一方面也是玛丽夫人怀孕了。”
已在沿海教会身居高位多年的老人叹息，又像是微笑，也许是叹息自己上面总有人、哪怕艰难的活到这个岁数也还是身不由己，又也许是叹息这个孩子来的太不走运，让决心搬走的夫妇留了下来。
好事吗？
总之——
“令人惊喜的消息，毕竟怀孕了不宜奔波，”古斯特尔德说，“根据这对夫妇口述，他们曾写信告知纪评先生自己准备搬家，当然，怀孕还没来得及写，但他们准备写了。”
古斯特尔德又抬起头：“您明白我的意思。”
莎莉嘉明白。
教会觉得，按照纪评先生往日行事，对方大概率会上门拜访，亲自恭喜。
“……那个混账东西怎么说？”
“您说大主教么？他在东边礼堂等您，”古斯特尔德笑吟吟地说，“至于别的，我不知道，恐怕要您亲自去看了。时候不早，我还要擦拭这些墓碑，为底下埋葬的可怜人祷告，就不与您多说了。”
……
莎莉嘉垂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摆。
这是条蓬松华丽的裙子，淡金色的布料上点缀着细密的碎花，裙摆拖曳在地，沾了尘土，有点脏了。
她现在真不是适合见客的衣着，好在即将见到的那位也算不上什么客人。
她辞别了古斯特尔德，从墓地慢慢往前面走，教会没有公开修道院院长被禁闭的事实，也没有撤去她的职位，所以她还是地位崇高的院长，认识她的人太多，自然也没人拦她。
她没有去东边，而是一路往中间走，穿过回廊，经过主圣坛、收藏室、唱诗班会厅，行色匆匆，有人朝她行礼，有人疑惑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一一点头，报以歉意的微笑，并不作答。
没人会刨根问底。
直到最后站在最大的主教堂后门，她提起裙摆，快步走上台阶，轻轻推开门。
满室流光溢彩。
教堂总是修建的很漂亮，毕竟是教会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