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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间“地下室”。
这里建的很漂亮，瓷白色的地砖，瓷白色的墙，有漂浮在空气中一颤一颤的水母，有攀在墙壁上小眠的八爪鱼，还有安安静静停在夫人肩膀上的小白鸟。
只是稍微有一点憋闷。
因为没有窗，也没有门，空气凝滞于此。
白色的鸟儿有点受不住了。
它有着洁白而干净的羽毛。
它停的久了，累了，于是扑棱扑棱翅膀，还没飞起来就被人抓住细小的爪子，不得不不情不愿的又停回去。
门被人推开。
“尊敬的莎莉嘉夫人，”进来的人说，“希望您在这几个月的禁闭里长了教训。”
莎莉嘉不说话。
她倦怠的靠在墙壁上，懒得理会来人。
那人并不生气，只是礼貌又客气的笑了笑：“可能您会疑惑为什么比预计的时间早上许久，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些天出了不少事，比如，想必您还记得您的第一位老师。”
他走进来。
白鸟惊喜的抖抖脚，振翅飞上他的指尖。
莎莉嘉终于抬眼看了看来的人：“……古斯特尔德。”
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嗓音沙哑的如同石砾相蹭。
“我记得，”她说，“我在教会出生，也在教会死去，我第一位老师，是您，您教会我做人、做事的道理，我永远感念于心。”
有几缕海水顺着门沿钻进来，漂浮着的水母随着起伏的海水翩翩舞动，八爪鱼也动了下，开始逆着水流的方向往外游动，经过还站在门口的古斯特尔德。
老人总算开口：“我想与您说的，是真理高塔的首席，图恩索。他的现用名讳为，莱尔。我很遗憾，他曾在我任职的地域长期生活，但我始终未曾察觉，更遑论上报教会，这是我的失职。”
海水没过夫人的脚踝、小腿、腹部。
莎莉嘉扶着墙站起身，太久没有起身，她甚至踉跄了一下。
古斯特尔德侧身让开路：“是该走了。没有您在，修道院许多事情都没了章程，那些可怜可爱的女孩子正热切期盼着您的垂怜与照拂。”
莎莉嘉嗤笑一声：“那她们更应该早些明白，那永远照拂她们的不是神明，而是她们自己。”
“难得见您说心里话。”
“你以后会越来越多的听见我的心里话。”
古斯特尔德一愣，瞧见莎莉嘉并未停步，与他擦肩而过，直直往外走，外面是陡峭的天光、陡峭的晴日，开阔的草地和立满墓碑的墓地，并未半分海底的晦暗。
再回头看时，困了人许久的地方空无一物，只剩一只白鸟一同跟出来，还停在古斯特尔德的衣服上。
于是那些无来由的海水也追寻不到来源。
又或者可以将它们理解为某位大人物的催促手段。
古斯特尔德抬步追上：“今天天气很好。”
“嗯。”
“切西贝尔也很好，”古斯特尔德微笑，“明译尔公爵向教会投诚，汇报兰若·尼古拉斯的行踪，称她现在就在那儿。”
莎莉嘉顿了下：“兰若已经死了。”
“总有那么一些存在可以无视死亡，只要结局对他们有利，”古斯特尔德说，“我相信我们对此具有同样的认知。”
莎莉嘉抬手遮了遮阳光。
“但活过来的不一定是同一个。”
“那么，我很抱歉，本来以为对您而言算个好消息，想让您开心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