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述依然没有正面回答,躬身答道:“此人名讳臣不便宣之于口,陛下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你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祁翀无奈地摇了摇头,“行,让他进来吧!”
“多谢陛下!”连述喜上眉梢,转身退出御书房,不多时便带着一个中年人进来了。
只见此人虽一身仆从打扮,气宇之中却自有一股贵气,最关键的是——祁翀认识他!
“外臣田文晖参见大渊皇帝陛下!”
“三舅!”祁翀惊得目瞪口呆,大叫一声“三舅”,上前一把扶住了正欲下拜的田文晖,“三舅,怎么是你?!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
田文晖满眼含泪,指了指一旁的连述,颤颤巍巍道:“多亏了这位连小哥儿,还有那个滕小哥儿,若不是他们,老夫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呜呜呜.....”
“三舅,你先坐!景先,怎么回事?”祁翀满脸震惊地望向连述。
“回陛下,此事说起来也不复杂!
曹元方得了申弢的告密之后,便怀疑渝王府两位公子已经不在府中,他将自己的怀疑禀报给了田鸣,田鸣便降下敕旨召两位公子入宫嬉戏,却被渝王以两位公子身体抱恙为由婉拒。可越是如此田鸣越是怀疑,竟再次降旨让太医上门诊治,并派侍卫围住了渝王府。渝王夫妇无奈只能应允,却以当日时间太晚、两位公子已经休息为由硬生生拖到了次日。等次日内侍再次登门时便发现渝王夫妇竟在重重包围之中离奇失踪!
原来,渝王妃早有筹谋,在府里后花园中悄悄挖了密道。田鸣一派兵围困渝王府,殿下和王妃就从地道偷偷离开了。地道那头通向的是南唐原司天监监正郁道成的府邸,郁道成连夜掩护殿下和王妃离开了是非之地,次日一早立即出城躲去了乡下。曹元方带人搜遍了渝王府也没弄明白渝王夫妇是怎么失踪的,只能将那两位假公子和王府下人都抓了起来。
臣刚到锦城时对此事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多亏随后赶来的滕主事机敏,发现渝王失踪之后郁家家主也失了踪,并顺着这条线索查了下去,终于找到了殿下的行踪!然后臣便将殿下、王妃以及郁道成一家带回了京城,如今都暂时安置在臣的家里。”
“我说上元节那天田喧他们怎么会遇刺呢!看来这曹元方脑子也够活的,找不到田喧他们,便立即猜到他们是跟着和亲使团来到了京城,又立刻安排了杀手赶过来,动作够快呀!”
“什么?喧儿他们遇刺了?伤着了吗?他们......”田文晖闻言顿时紧张起来,脸色大变。
“哦,没事!他们都没事!放心吧,刺客没能得逞。”
“哦,万幸、万幸!”田文晖这才放下心来。
“景先,此事得给你和小滕记一大功!”祁翀笑着对连述点点头,随即又觉得有些不解,问向田文晖,“可是郁道成他为什么会帮你们?”
田文晖解释道:“郁道成家跟我的王府就隔着一条街,他家夫人跟王妃也是沾亲带故的,所以常有来往。他之前被构陷下狱的时候,他夫人求到王妃这里,我便设法帮他脱了罪,虽遭革职,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原本也没指望他能还这个情,谁知道最后竟靠他逃出生天!唉!”
祁翀笑道:“三舅但行好事,自然便有好报,可见都是天意。不过,我最佩服的却是您保密的本事!府里挖出一条地道竟然没惊动任何人,田鸣派人搜查都没找到,莫非是有什么隐秘的机关?”
田文晖脸一红,讪笑道:“其实......不是我安排的,我事先都不知道!是王妃借郁夫人串门之时,私下吩咐郁家去做的。地道从他家开始挖,土也都堆在他家,所以无人注意。我府里这边的入口是在花园一口枯井下面,根本没人会发现。府里除了一个哑巴花匠之外,也无他人知晓这条密道的存在,这才瞒过了所有人。说实话,那天晚上王妃告诉我说要从地道离开王府,我也吓了一大跳!”
“三舅母高啊!实在是高!”祁翀情不自禁地挑了挑大拇哥,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舅甥别后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谈,连述便以要送郁道成一家去见郁明丰为由识趣地告退了。
趁着田喧他们还没来、书房内只剩他们二人之机,祁翀忍不住埋怨道:“三舅,你这行事也太荒唐了!我在锦城之时怎么就没发现你跟大舅母之间......啊!你这......唉!也不全怪田鸣心狠手辣,这要是我恐怕也很难不介怀!”
田文晖满脸尴尬,臊得抬不起头来,恨不能将头埋进双膝之间,任由祁翀数落了半天,才讪讪地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也后悔不迭,尤其是害死了大嫂,心中寝食难安。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了,只盼今后能有机会补偿吟儿一二,也算是聊表赎罪之意。”
祁翀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你有这份心,也算还没糊涂透顶!今后作何打算啊?”
“唉!故土是回不去了!今后也只能投靠陛下,只求陛下念在姐姐的份上,赏臣一口安乐茶饭,臣便不胜感激了......”田文晖说着不免又伤心起来,更加愧悔因自己的过错导致全家寄人篱下,顿时泪奔如雨。
祁翀见他一副可怜相,到底是不忍见他如此落魄,态度便缓和了许多:“罢了,你我舅甥之间何必客套,既到了我这里,还能委屈了你和舅母、弟弟们不成?他们在这儿都过得不错,已经让人去叫了,一会儿就到。”
田文晖闻言面露喜色,可随即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那个......陛下,一会儿......在喧儿他们面前......能否......呃......”
祁翀看着他那尴尬的神情,立刻心领神会,忍不住笑道:“你做都做了,还怕在儿子面前说呀!行了,我不提就是了!”
“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