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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重生之从孤儿到首富 > 第64章 不一样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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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晨光像被揉碎的蜜蜡,刚漫过文津街老槐树的枝桠,就把北图门口的两只石狮染成了暖黄色。

我攥着裹了三层粗棉布的搪瓷缸,在石狮旁来回踱了两圈,指尖能摸到缸壁传来的温热——里面是早上7点去清华食堂打的玉米粥,特意让师傅多放了半勺红糖,还卧了个水波蛋,蛋黄要流心的那种,林雪晴上次说过,她不爱吃水煮蛋。

油纸包里的糖油饼还带着余温,是在学校门口“红星副食店”买的,三分钱一个,用了两张粮票。我数了数兜里剩下的粮票,还有七张,琢磨着下次得攒够十张,给她带半斤槽子糕,这年代的点心金贵,她备考肯定费脑子。

“韩浩!”

清脆的声音撞进耳朵时,我差点把搪瓷缸晃掉。抬头就看见林雪晴从公交站跑过来,浅灰色的学生装衣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衣边。她的马尾辫晃得厉害,辫梢上的蝴蝶发卡淡蓝色的蝶翅一闪一闪——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手里拎着个洗得发白的蓝布包,“没让你等久吧?”她站定了,气息还喘着,伸手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沾了点清晨的露水,“我妈今早非要塞给我两个玉米面窝头,你要不要先垫垫?”

我赶紧把油纸包和搪瓷缸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温温的,像揣了块暖玉。“我早买好啦,你看——”我掀开油纸包的一角,露出糖油饼金黄的边,“刚出锅的,还脆着呢,玉米粥我裹了三层布,你试试温度,不烫嘴。”

她接过搪瓷缸时,指尖又碰了我的手一下,这次没缩回去,反而轻轻捏了捏缸壁:“这么细心,还裹了这么多层布。”说着就想打开油纸包,却被我按住手。

“先不急着吃,”我朝北图的大门努了努嘴,“在门口吃东西像啥样子?

她眼睛弯了弯,露出两颗小虎牙:“听你的。对了,你昨天说今天有惊喜,到底啥惊喜啊?”

我故意卖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比北图的外文期刊还让你感兴趣。”

被我拉住衣袖往相反的方向走:“今天不待这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啊?”她停下脚步,疑惑地看我,手里还攥着没打开的油纸包,“难道还有比北图更好的地方?”

“清华图书馆。”我看着她的眼睛,故意放慢语速。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像受惊的小鹿:“你们学校的图书馆?跟北图有啥不一样?我听我们老师说,北图是全国最大的图书馆,藏书最多的。”

“藏书不一定比北图多,但还是不一样,这里我打个哑迷”我拉着她的衣袖往外走,“去了就知道,保证让你觉得,没白来这一趟。”

1962年的公交还是那种绿皮大卡车改装的,车厢两侧焊着铁扶手,车门要售票员阿姨手动拉开。我们赶的是早班车,人不算太多,但也没座位。我赶紧护着林雪晴往车厢后面走,用胳膊替她挡着周围的人,怕她被挤到。

“早知道这么挤,咱们该早点来等车。”她被挤在我和车窗之间,小声说,呼出的热气落在我耳边,有点痒。

“下次我借辆自行车带你,”我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低,“我跟王建军借,他那辆‘永久’牌的,虽然旧了点,但骑起来稳——就是我骑车技术一般,你别嫌晃。”

她耳朵尖一下子红了,赶紧转头看向窗外,却偷偷把油纸包往我这边递了递:“你先吃口糖油饼,刚才晨跑肯定饿了。”

我咬了一口,糖渣沾在嘴角,甜得发腻。她伸手想帮我擦掉,手到半空又缩回去,假装整理衣领。我心里乐开了花,故意逗她:“这玉米面窝头比我妈做的还好吃了!”

公交到清华园站时,晨光已经把校门染成了金色。清华的校门是青砖砌的,上面刻着“清华大学”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林雪晴站在门口,仰着头看,小声说:“这就是清华啊,比我们师范附中大多了,门口的树都比我们学校的粗。”

“以后你考进来,天天都能看。”我拍了拍她的肩,“走,图书馆在西边,我带你抄近路,能少走五百米。”

清华图书馆的旧馆是仿宫殿式的,绿琉璃瓦的庑殿顶在阳光下泛着光,汉白玉的围栏上刻着缠枝莲纹,摸上去冰凉凉的。门口的石狮比北图的还高半头,眼神威严,像是在守护里面的知识。林雪晴站在门口,踮着脚往里看:“看着跟北图差不多啊,你说的不一样在哪儿?”

我没说话,拉着她的衣袖角往里走。一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更浓的旧书味扑面而来,还混着淡淡的墨香和阳光的味道。长条的木质书桌摆得整整齐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台灯,阳光透过高窗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影,连飞舞的灰尘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让林雪晴惊讶的是,每个座位都坐满了人——靠门的位置,一个穿蓝布衫的师姐正弓着背抄笔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特别响,她面前摆着个啃了一半的玉米面窝头,旁边放着个军用水壶;中间的桌子上,两个男生凑在一起小声讨论,手里拿着本《高等数学》,手指在公式上划来划去,时不时还争执两句;靠窗的位置,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对着一本外文期刊发呆,手里攥着支钢笔,笔帽都没拧开。

“这……这也太多人了吧?”林雪晴的声音都轻了,怕打扰到里面的人,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变浅了,“他们都不用休息的吗?这么早就来图书馆了。”

我拉着她往里面走,指了指那个啃窝头的师姐:“那是我们外语系的李师姐,准备考研究生,每天天不亮就来占座,这个窝头是她的早餐,中午一般就啃两个馒头,省时间。”又指了指讨论数学的男生:“他们是计算机系的,昨天在实验室熬了半宿,今早直接来图书馆查资料,听说要做个‘简易计算器’的实验。”

林雪晴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神从惊讶慢慢变成了敬佩。她之前总觉得,上了大学就能“松口气”,能像我和陈意涵那样,一边搞英语角一边学习,现在才知道,清华的学生比高三还拼——连吃饭都在跟时间抢。

“你们图书馆……每天都这样吗?”她转头问我,声音里带着点不敢相信,手指轻轻碰了碰旁边空着的木质书桌,指尖能摸到桌面上细小的划痕,那是往届学生留下的痕迹。

我没直接回答,拉着她的衣袖角往靠窗的位置走——王建军早就帮我占好了座,他正趴在桌上看《计算机导论》,书页上画满了红色的波浪线,手里的铅笔还夹在书里。见我们过来,他赶紧收拾东西,起身时差点把椅子碰倒。

“浩子,我先撤了。”王建军的工装裤上沾着不少黑色的油墨,显然是刚从油印室过来的,他手里还攥着几张没印完的《计算机技术》资料,“李教授让我去送资料,晚了要挨骂。”

他路过林雪晴时,偷偷给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嘴巴动了动,无声地说:“好好表现,别掉链子。”

我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推了他一把:“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事。”

“哎哎哎,”王建军笑着跑了,没走几步回头喊了一句,“林师妹,浩子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林雪晴被逗笑了,脸颊泛着浅红:“建军哥真有意思,跟你一样,都爱开玩笑。”

“他就是没正形,”我拉着她坐下,把搪瓷缸递过去,“快趁热喝玉米粥,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她打开缸盖,热气裹着红糖的甜香飘出来,她吹了吹,小口喝了一口,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好喝,比我妈煮的还甜。”

“喜欢就多喝点,”我笑着说,“下次我再给你带,让师傅多放半勺糖。”

她低下头,小声说:“不用这么麻烦,正常甜度就好。”手指却在缸壁上轻轻划着圈,显然是喜欢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就坐在图书馆里看书。林雪晴带的是立体几何课本,还有一本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公式和例题。她时不时会碰我的胳膊,小声问:“韩浩,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画啊?我画了好几次都不对。”

我凑过去看,题目是求三棱锥的体积,她画的辅助线只连了顶点,没找底面的中点。我想起2025年学的“空间向量法”,但怕说出来她听不懂,就换了个说法:“你看,底面是个三角形,找它的中点,连起来就是中线,再从顶点往下做垂线,这样就能算出高了。”

她恍然大悟,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起来,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特别轻:“哦!原来如此,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你太厉害了,比我们数学老师讲得还清楚。”

我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谦虚:“就是碰巧会这道题,别的题我也不一定会。”

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满是崇拜:“才不是呢,你双专业都能考第二,肯定什么都会。我要是能有你一半厉害就好了,这样考清华就有希望了。”

“你肯定能考上,”我认真地看着她,“你这么聪明,又肯努力,这三个月再冲刺一下,别说三十分,五十分都能追上。到时候你就是我师妹了,我天天带你泡图书馆,帮你占座,还教你学英语。”

她脸颊更红了,低头翻着课本,小声说:“谁要你带……我自己能占座。”但我能看见,她的嘴角偷偷上扬着。

我拿起旁边的计算机书,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上面全是“汇编语言”的代码,我看了三天都没看懂,头都大了。林雪晴见我皱着眉,凑过来问:“这是什么书啊?看起来好难。”

“计算机书,”我苦着脸说,“比考研数学还难,我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懂。”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把自己的水杯往我这边推了推:“你要是看累了,就喝点水,别太累了。”

水杯是搪瓷的,上面印着“师范附中”四个字,杯沿有点磕破了。我拿起喝了一口,水是温的,带着点淡淡的菊花香——她肯定是早上特意泡的。

快到闭馆时,窗外的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林雪晴忽然指着窗外说:“你看,夕阳把云染成红色了,像火烧一样,真好看。”

我抬头一看,可不是嘛,夕阳透过高窗洒进来,落在她的侧脸,把她的睫毛都染成了金色。“比我见过的所有日落都好看,”我脱口而出。”

她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窗外,手指在笔记本上轻轻画着夕阳的样子。我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偷偷想:等你考上清华,我就告诉你我是从2025年回来的,到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疯子?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跟你一起,在这个年代,好好活下去,好好做些有意义的事。

闭馆的铃声“叮铃铃”地响了,清脆的声音在图书馆里回荡。我们跟着人流往楼梯口走,刚到楼梯间,林雪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楼梯上排着长长的队,大家都轻手轻脚地往下走,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队伍里有个男生还在小声背英语单词,“abandon, abandon……”

“他们……都这么努力吗?”林雪晴小声问我,眼神里满是复杂,“他们已经是清华学生了,比好多人都优秀了,还这么拼。”

我拍了拍她的肩,指了指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女生:“她是我们系的第一名,年年拿奖学金,还在准备出国考试,每天都学到闭馆。你看,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咱们更不能偷懒啊。”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攥紧了手里的笔记本。我能看见,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坚定了——我知道,“考清华”这三个字,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

从图书馆出来,夕阳已经快落山了。我们往教室走,准备商量“校际学习交流日”的筹备。还没到教室,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推开门一看,11位副部长早就到齐了,把不大的教室挤得满满当当。

陈意涵趴在桌上画流程表,眉头皱得紧紧的,手里的铅笔都快被她捏断了。她面前的草稿纸上画满了修改的痕迹,有的地方还用橡皮擦了又改,纸都快破了。“这个展区怎么安排啊?英语内参和计算机资料放一起会不会太挤?”她小声嘀咕着,没注意到我们进来。

张唯一站在黑板前写标语,手里攥着半截粉笔,“英语角成果展”的“展”字少写了个“尸”字头,还得意地回头问:“你们看我写的怎么样?比上次好看多了吧?”

“张唯一!”陈意涵抬头喊了一声,推了推眼镜,“你那字写错了!‘展’字少了个‘尸’字头,赶紧改过来,不然交流日那天让人笑话,丢咱们合作社的脸。”

张唯一赶紧凑过去看,脸一下子红了:“我……我太着急了,没注意。”说着就拿起黑板擦,使劲擦了起来,粉笔灰落了他一肩膀。

李梅坐在角落里整理补习班的学员名单,见我们进来,赶紧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的名单纸都快被她攥皱了:“浩哥!林师妹!你们可算来了!我们都等半天了——你看,这是报名的名单,已经有二十七个人了,都是教职工子弟,还有五个是穷学生,赵建国的弟弟赵建民也在里面,他说想跟你学英语。”

她递过来的名单是用铅笔写的,纸是学校发的草稿纸,边缘毛糙得剌手,但字迹却写得整整齐齐,每个名字后面都标了年级和科目。

林雪晴凑过去看,小声说:“你们真厉害,才几天就有这么多人报名。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们就好了,说不定我的英语也能学好。”

“现在认识也不晚啊,”李梅笑着说,“以后你要是有时间,就来咱们英语角,浩哥教英语可厉害了,上次赵建国就跟他学了两周,就能复述短文了。”

林雪晴看了我一眼,脸颊微红:“好啊,我一有时间就来跟你们学英语。”

正说着,王建军扛着一摞《计算机技术》资料跑进来,满头是汗,工装裤上还沾着不少油墨,像是刚从油印室出来。他把资料往桌上一放,喘着气说:“浩子!好消息!李教授说,交流日那天他能来做讲座,讲‘集成电路’!还说要带他的实验笔记过来,给大家看实物图,那笔记可是他的宝贝,平时都不让我们碰。”

“真的?”我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有李教授镇场,北师大、北航的同学肯定愿意来——他们好多人都想了解计算机,就是没机会接触专家。”

杨梅也举着手喊,辫子甩得飞起:“我也有好消息!我爸说,首钢厂能送咱们十套设备说明书的复印件,都是英国产的镗床说明书,咱们翻译的那部分也在里面,交流日那天能展示给大家看,让他们知道咱们翻译社不是闹着玩的!”

陈意涵推了推眼镜,把流程表摊开在桌上,上面用不同颜色的铅笔标了分区:“那咱们的流程就定下来了:成果展区放英语内参、计算机资料、翻译样本,用红布铺桌子,显得正式;互动区搞口语对话和错题答疑,林同学要是愿意,也可以来帮忙,你英语好,肯定能帮上忙;讲座区上午请李教授讲‘集成电路’,下午请韩老师讲英语学习方法,韩老师的方法可管用了,上次我就是跟他学的,英语成绩提高了不少。”

林雪晴凑过来看流程表,手指在“互动区”上轻轻划了划,小声问:“我……我能去互动区帮忙吗?我英语还行,能帮大家练口语,也能帮着答疑。”

“当然能!”我赶紧点头,拍了拍她的肩,“有你帮忙,互动区肯定更热闹——你还能把你记单词的方法教给大家,比我教的管用。”

她脸颊更红了,拿起笔在“互动区”后面写了自己的名字,字迹清秀,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陈意涵看着她的字,笑着说:“林师妹的字真好看,比张唯一写的标语强多了,下次写标语可以让林师妹来写。”

张唯一赶紧辩解:“我那是着急了,认真写也好看!不信我写给你们看!”说着就拿起粉笔,在黑板的角落里写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还得意地扬了扬头。

大家都笑了,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林雪晴看着我们吵吵闹闹的样子,眼睛里满是向往:“你们大学的生活真有意思,不像我们高三,天天就是做题、考试,一点意思都没有。”

“等你考上清华,也能这么有意思,”我拍了拍她的肩,“到时候你也加入我们的合作社,咱们一起办活动,一起帮更多人学知识,比做题有意思多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却攥紧了手里的笔——我知道,她心里已经把“考清华”这三个字,刻得更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天天在教室忙到深夜。韩老师怕我们饿,每天都从家里带玉米糊,放在食堂的蒸笼里热着,我们回来就能喝到热乎的。有天我起晚了,赶到食堂时,玉米糊都快被分光了,韩老师却从怀里掏出个搪瓷缸,里面还冒着热气:“我给你留了一碗,上面放了两颗红枣,补补身子——这红枣还是我老伴从老家带来的,金贵着呢,我平时都舍不得吃。”

我接过搪瓷缸,指尖能摸到缸壁的温热,心里也暖烘烘的。这年代的人,总是这么实在,一点小恩小惠都记在心里,比2025年那些只会“画大饼”的领导强多了。我喝了一口玉米粥,红枣的甜香混着玉米的清香,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王建军为了印《计算机技术》资料,在油印室熬了两个通宵。有天早上我看见他,眼睛红得像兔子,手里还攥着油印机的摇柄,手上沾的油墨洗了三天都没洗掉。他却得意地伸着手给我们看:“你们看,这油墨多结实,洗都洗不掉——这是‘荣誉勋章’,等交流日成功了,我还得留着纪念呢,以后跟我儿子说,你爸当年为了办合作社,可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陈意涵做流程表到深夜,有次我给她递热水,看见她的流程表上用红铅笔标了注意事项:“1. 提前半小时检查设备;2. 准备备用油墨;3. 给李教授准备热水;4. 提醒杨师傅带说明书……”整整写了二十多条,比我高考时的错题集还认真。“就怕哪里没考虑到,到时候出岔子,”她揉着眼睛说,“咱们好不容易办次活动,一定要办好。”

李梅去总务处借教室时,跟总务处的王阿姨撒了半天娇:“王阿姨,我们办的是学习交流活动,都是为了帮同学们学英语,您就给我们多借两间教室呗——要是您家孩子英语不好,我还能帮她补呢,我英语成绩可好了,上次考试考了95分。”

王阿姨被她逗笑了,不仅多借了一间教室,还给了我们五张红纸,让我们写标语,说“算学校支持你们的”。

林雪晴也没闲着,每天放学就来清华帮忙。她帮我们整理互动区的口语卡片,上面写满了日常对话,还标了音标,怕大家不认识;有次陈意涵忙不过来,她还帮着画流程表,字写得又快又好看,比陈意涵的“鸡爪字”强多了。她还特意带来了自己的英语笔记本,把里面的重点内容抄在油印纸上,说“可以给大家当复习资料”。

交流日那天,天刚亮,我们就去大礼堂布置。张唯一写的标语贴在门口,“互助学习,共享知识”八个字红得耀眼,他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太阳,说“显得有朝气”;成果展区的英语内参摆成了扇形,计算机资料旁边放着李教授的实验笔记,笔记上画满了集成电路的图,特别直观;互动区的桌子上摆着口语卡片,还有我们自己做的“单词接龙”游戏牌——是用硬纸板剪的,上面写着英语单词,李梅还在旁边画了小图案,比如“apple”旁边画了个苹果,“banana”旁边画了根香蕉。

没过多久,北师大、北航的同学就来了,穿着蓝布衫、干部服,手里拎着笔记本,眼睛里满是好奇。师范附中的同学也来了,林雪晴看见她们,赶紧跑过去打招呼,把她们领到互动区,教她们玩“单词接龙”:“咱们从‘book’开始,下一个单词要以‘k’开头,比如‘kite’……”

首钢厂的杨师傅也来了,带着三个师傅,穿着沾着机油的工装,手里拎着个布包。“小伙子,我们来给你们捧场!”杨师傅拍着我的肩,力气很大,拍得我肩膀有点疼,“还给你们带了点东西,都是厂里的心意,别嫌弃。”

杨师傅,太客气了!我们做我们应该做的。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十斤面粉和五斤鸡蛋,还有几张设备说明书的复印件。面粉是用粗布袋装的,上面印着“首钢厂食堂”的字样;鸡蛋是用草绳捆着的,一个个圆滚滚的,还带着点泥土。

“你们帮咱们翻译说明书,帮师傅们学英语,这点东西算啥?”杨师傅笑着说,“要是以后还有需要,咱们厂随时欢迎你们来,师傅们还能教你们认机床,比在书本上学得实在。”

我赶紧推辞:“杨师傅,这不行,我们不能要您的东西——我们办活动不是为了要东西,是为了帮大家学知识。”

“咋不行?”杨师傅把布包塞到我手里,布包沉甸甸的,“你要是不收,就是嫌少!再说,这面粉和鸡蛋是给你们补身子的,你们天天忙到深夜,不补补哪行?我跟厂长说了,以后你们要是需要油墨、纸张,跟我说,厂里能批的就给你们批。”

旁边的李梅赶紧说:“浩哥,你就收下吧!咱们可以用面粉蒸馒头,用鸡蛋做鸡蛋羹,给大家当午餐——昨天食堂师傅还说,愿意帮咱们蒸馒头呢,不要钱。”

我没办法,只好收下,心里却满是感动。这年代的人,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这么实在,没有虚头巴脑的“点赞”和“好评”,却比任何东西都让人暖心。

上午十点,李教授的讲座开始了。大礼堂里坐满了人,连走廊里都站着人。李教授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拿着黑板擦,在黑板上画集成电路的图,一边画一边讲:“这是‘晶体管’,这是‘电阻’,把它们连起来,就能组成简单的电路,以后的计算机,就是靠这些小东西组成的……”

王建军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笔记本,时不时帮李教授解释:“大家要是听不懂,可以看我手里的笔记,上面有详细的说明——这都是我跟李教授学的,你们要是有兴趣,以后也可以来计算机系找我,我教你们,不收钱。”

台下的同学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有人举手提问,李教授都耐心地解答。林雪晴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笔记本,飞快地记着,偶尔还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崇拜。

下午,蒋南翔书记也来了。他穿着黑色的干部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很和蔼。他在成果展区看了很久,拿起《英语学习内参》翻了翻,笑着说:“你们做得很好!把知识分享给更多人,这才是年轻人该干的事——现在国家需要人才,你们能帮大家学知识,就是为国家做贡献,学校肯定支持你们。”

韩老师站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蒋书记,这都是孩子们的功劳,他们有热情,也肯实干,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蒋书记拍着我的肩,语气很认真:“小伙子,好好干!知识是宝贵的财富,你们要让更多人享受到这份财富。以后你们要是缺纸张、油墨,或者需要借教室,随时找校办,校办会给你们协调。”

我用力点头:“请蒋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以后我们还要办更多活动,帮更多人学英语、学技术,让知识能真正用到实处,为国家做贡献。”

蒋书记笑着点头,又看向林雪晴,问:“这位同学是哪个学校的?看着很精神,学习肯定很好。”

林雪晴赶紧站起来,有点紧张地说:“蒋书记您好,我是师范附中的,高三,想考清华,以后也想为国家做贡献。”

“好!有志向!”蒋书记笑着说,“清华就需要你这样有志向、肯努力的年轻人,好好加油,我在清华等你。”

林雪晴的脸一下子红了,用力点头:“谢谢蒋书记,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明年考上清华。”

交流日结束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在教室里收拾东西,李梅累得瘫在椅子上,揉着嗓子说:“今天说太多话了,嗓子都哑了——不过真开心,好多同学都说下次还要来参加咱们的活动,说以后要跟咱们长期交流。”

王建军也累得不行,却还拿着《计算机技术》资料说:“北航的同学问我能不能定期给他们寄资料,我跟他们说,以后咱们每两个月出一期,到时候给他们送过去,让他们也学学计算机知识,别总觉得计算机是‘屠龙之技’。”

陈意涵整理着流程表,笑着说:“今天没出岔子,比我预想的好太多了——下次咱们可以办个‘知识交流会’,让工厂师傅来讲技术,学生们来讲学习方法,互相学习,这样大家都能学到东西。”

林雪晴忽然说:“我也想参加!到时候我可以教大家记单词的方法,还能帮工厂师傅学英语——杨师傅说他们想学简单的口语,方便以后跟外国专家交流,我可以帮他们编点口语手册。”

“好啊!”我赶紧点头,“下次活动咱们叫‘校企知识交流会’,让首钢厂的师傅来,再请其他学校的同学,肯定比这次更热闹。”

大家都点头同意,教室里又热闹起来。我掏出那个铁盒子——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上面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字样——把今天的公交票根、杨师傅送的面粉票、还有林雪晴在互动区画的“单词接龙”小图案放进去。铁盒子里已经有不少东西了:之前的问卷样卷、英语内参的第一期、王建军沾着油墨的手印、韩老师给的红枣核……每一样都带着1962年的温度,比2025年的电子相册珍贵多了。

林雪晴凑过来看铁盒子,手指轻轻碰了碰里面的面粉票,小声问:“这里面都是你珍藏的东西吗?”

“是啊,”我笑着说,“等以后咱们老了,再打开这个盒子,就能想起今天的事——想起咱们一起办交流日,一起帮大家学知识,一起为了‘让更多人学到知识’努力。”

她的眼睛亮了,小声说:“那我以后也要把有意义的东西放进去——比如我考上清华的录取通知书,到时候咱们一起放进去,好不好?”

“好!”我认真地看着她,“我等你,等你拿着录取通知书,跟我一起把它放进这个铁盒子里。”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铁盒子上,也落在我们的笑脸上。我忽然觉得,重生到1962年,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没有2025年的浮躁和内耗,却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一个愿意跟我一起努力的女孩,有一份能摸到、能感受到的实在。

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办更多活动,一起帮更多人;以后,林雪晴会考上清华,成为我的师妹;以后,这个铁盒子会装满更多有温度的东西——这就是1962年的浪漫,简单,却足够珍贵,足够让我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