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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酥一愣,屋内传出来的声音更清晰了,是女人压抑的哭声。

她垂眸压下心中的情绪。

听女人用稍微有点心虚的声音说,“亲家,你来啦,我刚才在忙,没有听到敲门声。”

原来这就是陶丽的婆婆赵春。

大伯也隐隐觉得不对劲,往常见到亲家的热切劲儿也没有,问,“陶丽在家吗?”

赵春眼神乱飘,“你是来看小丽的?小丽出去了,不在家。你要不改天再来?”

她堵在门口,大伯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陶酥伸手,推了她一个趔趄,旁若无人的迈腿走了进去。

“哎。”赵春在她身后喊,“你谁啊?”

陶酥充耳不闻,大伯在她身后拉住赵春,“亲家,这是我侄女,好久没见着她姐了,着急了点。”

“那她也不能硬闯吧。”赵春着急的想要上去阻止陶酥,大伯坚定的挡在她前面。

陶酥循着哭声走到一个屋子前面,推开关着的门进去。

一个女人靠在墙上,听到声音抬头,跟陶酥对视。

看清女人的样子,陶酥呼吸停了一瞬。

她长发披散着,泪流满面。

几缕头发垂在面前,嘴角能看出明显的淤青,脸上两个大大的巴掌印,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一双红肿的含着眼泪的眼睛里的情绪复杂的让人难以完全看清,有惊讶,有悔恨,有不甘,有恐惧...

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陶酥隐隐约约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与大娘相似的轮廓。

她咬着牙缓缓开口,“陶丽?”

长时间的哭泣让女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嘶哑的问,“是,你是?”

陶酥面无表情,“陶酥。大伯在外面。”

陶丽慌乱的垂下头,她听到了她爹敲门的声音,但是被打成这样,不敢去开门,怕家里人担心。

她哽咽着小声说,“你们能不能先走,等过几天我再回去。”

陶酥心中窜上一股无名火,这是说的什么话!

陶丽被打成这样都没有她说出这句话让她生气。

她直接冲外面喊了一声,“大伯,进来!”

大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跟他爹一样的杀气,马上推开赵春,三步并作两步进屋。

陶丽无措的用手捂住脸,不敢看她爹。

大伯看她这样,心中咯噔一下,果然,不好的感觉应验了。

陶酥让开位置,他上前抓住陶丽的小臂,忽视她的抵抗,将她的手拉开。

看清闺女的脸,大伯蓦地瞪大眼睛,握着陶丽胳膊的手微微发颤,嘴唇也跟着颤抖。

他哆嗦着问,“闺女,这是咋啦?”

陶丽低着头不敢看她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个字也不肯说。

突然,大伯转头看向屋子门口,对着畏畏缩缩躲在门口不敢进来的赵春大喝一声,“赵春!”

赵春只好慢慢挪进屋子,讪笑着说,“亲家。”

大伯怒瞪着她,指着陶丽咬牙切齿的说,“别叫我亲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春吞吞吐吐,“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拌拌嘴,互相推搡两下,挺正常的。”

陶酥被她不要脸的发言惊呆了,嗤笑一声。

陶丽眼泪掉的更凶了。

大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点着陶丽的方向,“这是推搡两下?这怕不是要她的命吧!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是不是说过,吵架可以,动手不行!如果陶丽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以找我,我绝对不会偏袒自己孩子!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这才几年啊?全都忘了?你们一家不是号称知识分子吗?记性这么差!”

赵春弱弱的争辩,“没有要她的命,就是看起来严重。”

陶酥忍不住看她,“哦?是吗?既然是互相推搡,那你儿子呢?他伤成什么样了?”

见赵春不回答,陶酥接着说,“你儿子不在家?上班去了?没受伤?那算什么互相推搡,你们这叫单方面虐打。”

大伯终于缓过气来,说,“对!这是虐待。”

赵春一开始没有把陶酥放在眼里。

小姑娘打扮的有点太出挑了,配上一张纯净娇艳的脸,一看就是没吃过苦,被家里娇养长大的。

这种女人最没有出息了,很好对付。

她一向瞧不起陶丽的娘家,所以也懒得花心思了解陶家的情况。根本不知道陶家出了陶酥这么个人。

前段时间陶丽的亲哥和嫂子来看陶丽的时候说起过陶酥的事,但她根本不在意。

直到刚才,陶酥推开她直接闯进来,她终于开始正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赵春心知糊弄不过去了,她捋了捋耳边并不存在的头发,看着陶酥假笑道,“你年纪小,不懂夫妻间的事可以理解。这哪就跟虐待扯上关系了,两口子之间,那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的。你现在觉得你是在给你姐出头,等她跟你姐夫和好了,她是会恨你的。”

大伯急着要出声,他想说他们老陶家不出这种白眼儿狼。

陶丽要是是非不分,他和老婆子还有他爹第一个不同意。

陶酥抬手阻止他出声,懒懒看着赵春的眼睛,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是吗?”

赵春眼里闪过狡猾的光,点头,“对。”

“不装了?”陶酥点破她刚才的心虚都是伪装,她其实并不为陶丽被打成这样感到抱歉。

她不开门,甚至装出心虚的样子,只是想以最小的成本解决这件事,并不是害怕陶家的怒火。

赵春没有想到看破她的居然是个小姑娘,但是也无所谓。

她恢复平时面对陶家人的高高在上的表情,轻蔑一笑。

陶酥扫了一眼还在掉眼泪的陶丽,说出的话讽刺意味十足,“你说得对。我年纪小,不懂这些。所以只能寻求帮助。”

她迎上赵春不屑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冷,“我可以去医院做检查,看看医生觉得普通的推搡会不会把人摔成这样,我还可以带着检查报告和陶丽去街道和妇联问问,这种程度的伤,是不是普通的夫妻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