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被冰蓝色顶光打成“圣徒光环”,胸前UN银鸽徽章反射出冷剑般锐光。
她抬手,未开口,全场灯光自动下调50%,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掐住脖子。
“Ladies and gentlemen,
you are now inside the human genome.”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现在已经进入了人类基因组之中。)
声音通过 360°全息声场,从每个人脚底升起,像是细胞自己在说话。
30秒。
升降台四周升起12面“冰屏”,组成环形巨幕。
屏幕同步播放一条30秒cG:
——镜头从宇宙深空俯冲,穿过大气层、穿过屋顶、穿过血液、最终定格在一截染色体末端。
端粒像被点燃的导火线,每缩短0.1nm,背景钟声+1。
最后一秒,端粒剩 0.19nm,cG骤然定格,一行字轰然坠下——
“IF wE cAN’t RESEt tImE,
wE RESEt thE ENdS.”
(若不能重置时间,那就重置终点。)
09:01:00。
鼓点炸响,12名全息舞者从地板升起,每人背负一段发光的端粒序列,
随着踢踏舞步,序列被拉长、剪断、再拼接,
最终拼成一条完整横幅——
“跃迁·序章”
舞者同时转身,
背后序列变为一行实时倒计时:
【距“0.19”公开:00:00:29】
数字跳动,声浪如战鼓。
李梦婕踩着鼓点走到“永生之河”中央,笑容调到 36.5c——
人体最舒适的体温,也是最容易让人交出血汗的温度。
“各位先生、女士,欢迎来到人类寿命的临界点。
众所周知,端粒长度的微小差异,便是生命刻度上‘生’与‘衰’的天堑。
今天,启元生物将打破这最后的壁垒!”
她侧身,优雅地示意:“现在,让我们有请量子永生计划首席科学官,
欧文·斯特拉教授,
带来可重复 Δt\/S 0.19 的完整证据链。
有请——历史。”
欧文·斯特拉走上前,没有寒暄,没有致谢,只有一句零下四十度的宣言:
“data——is the only language nature doesn’t lie in.”
(数据,是科学的唯一语言。)
他抬手,插入主控。
下一秒,整座会场被数据海啸吞没:
复杂的测序图谱、量子波动模型在8K裸眼视域里炸成蓝白超新星,
实时数据流暴雨般冲刷玻璃,每一次刷新都是一次小型宇宙热寂。
“经过我们q-t实验室长达18个月的攻关,与3271次的独立对照。
请看,端粒G-四链体在量子相干场下的稳定性。
这里,能量递送效率稳定在99.7%阈值以上。”
啪。
巨型全息屏骤然收束,一个鲜红到发黑的数字在中央凝固:
——0.1901
像一枚被钉在标本台上的心脏,仍在抽搐。
全场的惊呼声瞬间被吸进真空,又爆炸成反向的寂静。
斯特拉微微抬颌,目光似无意地扫过脸色苍白的清晚,语气带着一丝遗憾的优越感:
“Science is merciless.(科学是残酷的。)
有时,0.0001 的裂缝,
不是努力不够,是方法论的原罪。”
他轻滑指尖,一张对比图浮空展开:
左侧——清辉-Ω框架,曲线像被撕烂的心电图;
右侧——量子相干稳态,平滑得近乎傲慢。
无需指名道姓,全场都听见了那记耳光。
斯特拉轻笑:
“传统生化路径,
从第一天,
就走在了歧路上。”
全场哗然,镜头瞬间对准第一排。
三座之外,黎奥身体微微前倾,月光银领带夹在冷光里闪成一把窄刀。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在空中缓缓画出一道弧线,正是端粒-Ω曲线被撕烂的那一段。
嘴角弧度 11°,标准瑞士银行家的挑衅。
他左侧,唐观瞳孔里倒映着0.1901的鲜红,侧头看向清晚,低声骂了句京腔:
“操,真让他们跑通了?”
更左边,Eleni Vassos(calico)
白发短寸在冷光下炸成银针,她抬手把激光笔“咔哒”一声按灭,
希腊语轻声爆粗:“μaλ?ka?...”(白痴)
随即侧头对博士后:“Record off, now. If 0.19 is real, we license; if fake, we bury them—either way, calico wins.”
(记录下来,现在。如果 0.19 是真实的,我们就许可;如果是假的,我们就会埋葬它们——无论哪种方式,calico 都会获胜。)
台下,清晚的指甲同时切断掌纹与理智,血珠滚落,在地板上砸出0.3秒的回声。
她可以忍受质疑,但绝不能容忍,有人把哥哥的名字,
钉在“原罪”那一栏。
她“唰”地起身,冷声穿透麦阵:
“端粒-Ω三期raw data,n=2,048,Δt\/S=0.180±0.0002,但——”
她指向G-四链体稳态模块,“我们保留宿主共生因子,延长非虚假!”
斯特拉耸肩,摊手:“那就现场验证。清总,跑一遍您的0.18,让数字说话。”
一句话,把清晚钉在真空。
——跑,还是不跑?
理性告诉她:启元的“验证”是陷阱。
他们早摸清清辉的算法漏洞,就等数据接入的瞬间反向破解宿主共生因子。
跑?等于亲手把哥哥的心血喂给豺狼。
不跑,下一秒热搜就是「清晚心虚,0.18造假」。
血珠顺着掌缘滑到腕骨,玄鸟胎记被染成深红,羽尖在皮下颤抖,像要啄破皮肤飞出来替她回答。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是70,是120。
不是心跳,是pcR仪超速离心的哀鸣,在胸腔里共振、放大,震得耳膜出血。
原来最深的绝境,不是数据死死焊在0.18,
而是你怀里揣着真相,却连一条能证明它的缝都被焊死。
台下,快门声如暴雨倾盆。
每一道“咔嚓”都是解剖刀,
把她的苍白、她的颤抖、她咬得发白的唇,
一片片切进存储卡,
供全场咀嚼,供未来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