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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内造”引发的风潮尚在贵女圈层中悄然涌动,长公主的背书如同最坚固的盾牌,将那些卫道士的攻讦牢牢挡在了外面,甚至还隐隐将这种对舒适与自在的追求,染上了一层引领风尚的先锋色彩。

苏浅宁的商业版图与声望,在看似不经意的闺阁变革中,再次悄然扩张。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家族内部的积弊与仇怨,如同化脓的疮疤,到了必须彻底剜除的时刻。

这一日,朝堂之上风云再起。

数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原定远侯苏凌岳,条陈其三大罪:一、纵容继室迫害嫡女,侵吞已故原配巨额嫁妆,并伪造债据,德行有亏,不堪为官;二、在职期间,利用职权,为原靖国公府及其关联势力在官员考评升迁中提供便利,收受贿赂;三、治家不严,纵容庶女散播谣言,扰乱抗疫,致社稷动荡。

每一条罪状,都附有或人证、或物证的扎实材料。尤其是第一条侵吞嫁妆、伪造债据之事,证据直接来源于听风楼“售出”的那份资料,经由御史之口上达天听,更是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苏凌岳跪在金殿之下,面对如山铁证,面如死灰,汗出如浆。

他试图辩解,声音却干涩颤抖,语无伦次。昔日与他交好的同僚,此刻皆眼观鼻,鼻观心,无一人出声相助。靖国公倒台后,他本就已是无根浮萍,如今更是墙倒众人推。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这个曾经也算精明干练的人,如今这般狼狈不堪,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苏凌岳的罪行,尤其是纵容家眷侵吞原配嫁妆、迫害苏浅宁之事,早已触及他的底线。

更何况,苏浅宁如今是他极为看重,甚至需要倚仗的“国士”。

“苏凌岳!” 皇帝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君恩,反而德行败坏,贪墨枉法,纵眷行凶,着实令朕失望!着,革去一切官职功名后,永不叙用!所侵吞原配嫁妆,限期十倍偿还其女苏浅宁!退下!”

十倍偿还!

这判决如同最后的丧钟,在苏凌岳耳边轰鸣。他瘫软在地,几乎是被殿前侍卫拖拽着拉出了金銮殿。

昔日权势,顷刻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无穷的悔恨与…对苏浅宁刻骨的怨恨。

走投无路的苏凌岳,在巨大的恐惧与不甘驱使下,竟将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了他曾无数次想要抛弃、甚至除之而后快的嫡女身上。

他拖着病体,带着几个族老,来到了济世堂门前,当着众多围观百姓的面,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宁儿!为父知错了!是为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啊!” 苏凌岳老泪纵横,捶胸顿足,演技倒是十足,“千错万错,都是为父的错!你看在父女一场,救救为父!为父如今官职没了,只求能安然养老,你如今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只要你肯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为父归乡,而非这般狼狈被黜…为父求你了!”

他这一跪一哭,顿时引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不少人指指点点,有鄙夷苏凌岳无耻的,也有觉得苏浅宁若不顾念父女之情,未免太过冷血的。

苏浅宁从济世堂内走出,看着跪在尘埃里、头发已然花白散乱的苏凌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快意,也无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开口,声音清越,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您侵吞我母亲嫁妆,纵容继母庶妹欺我、害我,甚至欲置我于死地之时,可曾念过父女之情?可曾想过苏家列祖列宗?”

苏凌岳哭声一滞,脸色更加苍白。

一位同来的苏家族老见状,忙上前打圆场,端着长辈的架子:“浅宁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父亲纵有千般不是,终究是你生身之父。如今他已受到惩处,你也风光无限,何不大度一些,给他,也给苏家一条活路?家族兴旺,于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苏浅宁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目光扫过那位族老,又看向跪地的沈巍,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决绝的力度:

“过去的事,过不去!我母亲冤死,我多年受苦,岂是轻飘飘一句过去便能揭过?至于生身之父?”她笑声更冷,“他生而不养,纵妾杀嫡,有何资格为我之父?苏家?一个藏污纳垢,视我母女为草芥的家族,于我何荣之有?!”

她猛地转身,面向所有围观百姓,朗声道:“今日,当着诸位乡亲父老的面,我苏浅宁在此声明——自即日起,我与苏凌岳,恩断义绝!与苏氏宗族,再无瓜葛!我苏浅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此‘苏’字,与他苏凌岳之‘苏’,与他苏氏宗族之‘苏’,再无半点关系!”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公开与生父、与宗族决裂!这在此时代,简直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

“你…你…” 苏凌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浅宁,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族老也勃然变色:“苏浅宁!你竟敢如此悖逆人伦!你要被天打雷劈的!”

“人伦?”苏浅宁寸步不让,目光如刀,“他苏凌岳先悖父责,失人伦之本!尔等族老,纵容偏袒,是为不公!与尔等谈人伦,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不再理会他们的叫嚣,对身旁人道:“去请里正、坊正及几位德高望重的乡老,带上苏氏族谱,今日,我便要在这济世堂前,当着众人的面,于族谱之上,亲手划去我苏浅宁之名!”

她要的,不仅仅是口头决裂,更是宗法意义上的彻底脱离!

消息迅速传开,更多人涌来围观这百年难遇的奇景。

里正、坊正很快到来,苏家族谱也被迫取来。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苏浅宁接过笔,蘸饱了墨,在记载着她名字的那一页上,毫不犹豫地、用力地划下了一道浓黑的、决绝的横线!

墨迹淋漓,仿佛斩断了所有过往的枷锁与羁绊。

“自此刻起,我苏浅宁,是死是活,是荣是辱,皆与尔等无关!”她掷笔于地,声音铿锵,如同金石交击。

苏凌岳看着族谱上那被划去的名字,仿佛看到自己最后一点希望和脸面也随之被彻底抹去,他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瞬间白头更显苍老,如同风中残烛。

族老们面如死灰,在一片唏嘘与议论声中,狼狈地搀扶起昏死的苏凌岳,仓皇离去,如同丧家之犬。

苏浅宁独立于济世堂门前,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坚定而孤绝的轮廓。她望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摆脱了原生家庭的血缘绑架与宗族束缚,成为了一个完全独立的、只属于自己的——苏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