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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的匾额在济世堂门前熠熠生辉,万民伞的荣光尚未散去,苏浅宁的名字已真正成为京城乃至大胤朝一个不可忽视的符号。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为母鸣冤的孤女,不再是那个奇技淫巧的商人,更是一位活人无数、得万民景仰的“国士”。

然而,盛名之下,苏浅宁并未迷失。她清楚地知道,荣誉是资本,也是枷锁。她需要用这来之不易的声望,去做一些更根本、或许也更艰难的事情。

抗疫期间,她亲眼目睹了许多女性病患因穿着繁复、层层叠叠的裙裤,在病痛和污秽中更加痛苦不堪 也注意到传统宽松的亵衣在行动和卫生上的种种不便。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酝酿成熟。

晚上苏浅宁回到宁栖院,坐在书桌前拿起笔画勾画起现代内衣样式,一个时辰了,还在低头创作,完全没察觉出屋内多了个人,在慢慢走进她。

“你这是在画什么?两个圆圆的中间穿着绳,还有这四四方方和这奇奇怪怪的三角?”夜景洐的声音从苏浅宁头上传来。

苏浅宁抬头望去后又低头看向自己的画稿,小脸一红,“你...你怎么来了?”一边拿东西遮住画稿,一边结巴的问着夜景洐。

“你脸红什么?!莫不是生病了?”说着便要抬手往苏浅宁额头摸去。

“别瞎说,我那是热的!你找我什么事?”苏浅宁镇定下来,他夜景洐看到又怎么样,他也不认识我画的是什么,冷静冷静。

“本王来看看你重建玲珑阁还需什么帮助?”

“谢谢王爷,已经在开始重建了,万事具备。哎呀,王爷你快回去休息吧,天色已晚,一个人的不适合在外逗留,快走吧快走吧!”苏浅宁急着把夜景洐往外带去。

“苏浅宁,你在赶本王?”

“不是的王爷,现在我正在筹备一家新店,十分火急,就不多陪你聊天了,过几日你便会知晓,王爷再见!”苏浅宁说着就把夜景洐往门外推去并关上了房门。

“你这女人还是第一个敢赶走本王的人,真是胆子大!我倒要看看过几日你的成果是什么!”说完便施展轻功离去。

疫病初平,百业待兴,玲珑阁也在原址上开始了重建。

而在新店尚未完全落成之时,一个名为“云裳内造”的独立区域,在听风楼名下一处更为私密、仅对特定女性客户开放的雅致小楼中,悄然开业了。

这里不卖华服美饰,只售两种前所未见的物事——现代改良版的内衣与内裤。

内衣摒弃了传统肚兜的平面设计,采用了贴合身体曲线的立体剪裁,以柔韧的鲸骨和柔软的棉布支撑,既能承托,又更舒适。内裤则完全摒弃了开裆裤的古老形制,采用闭合的三角或平角设计,以细棉布制成,贴身透气。

这两样东西,在苏浅宁看来,是关乎女性健康与自由的微小基石。但在当下,却不啻于投向死水潭中的巨石。

消息不知如何走漏,首先发难的,并非商业对手,而是那些自诩卫道的文人清流。

一份措辞激烈的联名奏折被递到了皇帝的案头,并非弹劾,却比弹劾更显忧心忡忡。

奏折中,将“云裳内造”售卖的内衣裤斥为淫巧奇器、败坏妇德、效仿胡风,有伤风化,称其令女子衣不蔽体,曲线尽露,诱人遐思,动摇礼教根本,甚至将此事与苏浅宁之前开腹手术、牛痘接种等离经叛道之举联系起来,痛心疾首地宣称此女“仗陛下恩宠,行惑乱人心之事”,请求陛下下旨,查封“云裳内造”,训诫苏浅宁。

与此同时,市井间也流传起各种难听的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郡主现在卖女人贴身穿的…那种衣服,啧啧,真是不知羞耻!”

“穿成那样,跟光着有什么分别?哪个良家女子会穿?”

“到底是为了赚钱,脸面都不要了!”

压力如同无形的网,从朝堂和市井两个方向向苏浅宁笼罩而来。

“云裳内造”门可罗雀,仅有几个最大胆、对苏浅宁最为崇拜的女子悄悄上门,却也只敢在密室中观看,购买者寥寥。

面对汹汹舆论,苏浅宁并未公开辩解,也未曾动用听风楼的力量去压制流言。她知道,观念的壁垒,非强力可以破除。她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足以打破这僵局的、拥有足够分量的人物。

这日契机就到来了。

长公主殿下,皇帝的胞妹,那位曾因喜爱玻璃镜而多次关照玲珑阁,性情爽利、在贵女中颇有影响力的皇室成员,听闻此事后,竟亲自递了帖子,要求拜访云裳内造。

这一日,长公主轻车简从,来到了那处僻静的小楼。

苏浅宁亲自接待,在内室中,她坦然地向长公主展示了那些被外界传得不堪入目的内衣裤,并详细解释了其设计理念——并非为了媚俗,而是为了行动便利,为了卫生健康,为了自身舒适。

长公主拿起一件做工精致、以细软棉布和丝绸制成的内衣,在苏浅宁的指导下于屏风后试穿。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光彩。常年穿着宽袍大袖和束胸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身体被妥帖支撑、却又无比轻松自在的感觉。

“果然…大不相同。” 长公主对着巨大的玻璃镜左右转身,眼中满是惊奇与赞赏,“以往穿着那劳什子束胸,骑马跑上一圈便喘不过气,勒得生疼。此物…竟如此轻便利落!”

她又试穿了内裤,那种贴合与自在,更是让她啧啧称奇。“难怪外面那些酸儒要跳脚,”长公主嗤笑一声,带着皇室特有的傲慢与通透,“他们哪里懂得女子之苦?只恨不得天下女子都裹在密不透风的套子里,方显他们所谓的贞静!”

她把玩着手中的内衣,看向苏浅宁,目光锐利而又带着赏识:“苏浅宁,你可知你做的这件事,比献上水泥、控制痘疮,或许更能得罪人?”

苏浅宁微微一笑,神色平静:“臣女只知,让天下女子过得稍微舒坦些、自在些,总归不是错事。至于得罪人…臣女得罪的人,还少吗?”

长公主闻言,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驱散了室内的沉闷:“好!说得好!本宫就喜欢你这份胆色!”她当即拍板,“这些奇装异服,给本宫每样包上十套!不,二十套!”

数日后。

皇家举办的一场春日马球会上,长公主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策马扬鞭,身姿矫健,赢得了满场喝彩。

赛后,有相熟的贵妇好奇询问,为何长公主今日看起来格外精神焕发,动作也比往日更加流畅有力?

长公主当着众多贵族女眷的面,毫不避讳地朗声笑道:“皆是因穿了浅宁那孩子铺子里新出的衣物!贴身舒适,行动自如,再无往日束缚之感!要本宫说,咱们女子,也该对自己好些才是!”

一言既出,满场皆惊!

长公主亲自穿戴并盛赞!这无疑是最强有力的背书!

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暗中鄙夷的贵妇贵女们,心态瞬间发生了变化。

连最尊贵、最讲究礼仪的长公主都穿了,那还能是伤风败俗吗?那必然是新的风尚!是连皇室都认可的高级与舒适!

紧接着,之前那些偷偷购买了内衣裤的女子,也终于敢在私密的圈子里分享穿着的体验,无一不是称赞其舒适与便利。

风潮,就此逆转。

“云裳内造”门前瞬间车水马龙,订单如雪片般飞来。那些曾经抨击得最凶的卫道士家中女眷,或许也正悄悄派人前来选购。时尚与舒适的力量,有时远比道德说教更具穿透力。

它改变的,不仅仅是女性贴身的衣物,更是一种对自身身体认知和解放的意识萌芽。

苏浅宁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女客,无关生死,却关乎无数女性日后漫长人生中的点滴舒适与微小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