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夜幕时，李清瑶的脸色终于恢复一丝血色。女剑卫灵力耗尽，瘫坐在地，手中柔水剑光暗澹。
“经脉已初步稳定，”刘明远收回搭脉的手，脸色依旧凝重，“但水灵本源受损，至少三月无法动用灵力。强行施展禁术，伤了道基。”
鬼鲨躺在不远处，胸前伤口深可见骨。凌不渡以混沌净念探入，发现他体内幽冥禁制已被吞星之力吞噬大半，但修为也从假丹巅峰跌至筑基初期。
“值得…”鬼鲨睁开眼，声音虚弱，“名单…有用吗？”
凌不渡展开玉简投影。二十七个名字在晨光中浮现。
铁刑峰五人，马魁名字已灰暗。丹峰三人：孙长老、孙淼、还有一名丹峰执事。器峰两人，都是石烈的副手。阵峰一人，李玄瑾的师兄赵阔。
最下方的两个名字，让空气凝固。
天剑峰，三长老——秦无锋。
“不可能…”凌云霄手中长剑铿然作响，剑身震颤发出悲鸣，“三长老是我剑道启蒙之师，十五年前我练剑走火入魔，是他以半身修为救我…”
凌不渡沉默点开名单详情。秦无锋，七年前被策反，原因：困守金丹中期百年，寿元将尽，“九幽”承诺助其突破。
“每个人都有价码。”凌云霄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只是我没想到，他的价码这么低。”
远处马蹄声渐近。皇室追兵。
“走。”凌不渡抱起昏迷的李清瑶，“回宗门。公审大会，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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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云宗广场，巳时。
人山人海。不仅各峰弟子，连外门执事、附属家族代表都到场。高台审判席，赵莽居中，左右是皇室特使和三名“正道名宿”——实为“九幽”伪装。
厉锋立在台侧，脸色阴沉。宝库失手、证据被夺，但计划必须继续。
“带人证。”
三名弟子被押上台。为首者声泪俱下：“凌不渡为独占秘境资源，设计陷害我等，害李师兄经脉尽断，王师弟神魂受损…”
“我作证。”孙淼走出人群，“凌不渡在丹峰私炼禁药‘蚀魂散’，被我撞见后威胁灭口。”
“还有我。”阵峰赵阔，“他贿赂我窃取护山大阵阵图，意图不轨。”
证据一一呈上：伪造的影像、篡改的记录、甚至还有凌不渡“亲笔”的密信。
赵莽起身，声音庄严：“凌不渡勾结邪修、残害同门、私窃宗门至宝，三罪并罚。现判处：废除修为，打入黑风洞永世囚禁！同党一并论处！”
执法弟子上前，押住王胖子、刘明远、苏婉、石岳。
“慢着。”
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凌云霄率六名剑卫（三人重伤未至）分开人群，押着两人上台——正是三名“证人”中的两人，此刻面色惨白。
“这两人已招供，受赵莽指使诬陷。”凌云霄声音冷如寒冰，“刑讯留影在此。”
留影石播放，两人详细交代如何伪造伤痕、编造证词、接受贿赂。
人群哗然。
赵莽脸色微变，厉锋暗中握紧刀柄。
就在这时，凌不渡走上高台。他怀中抱着李清瑶，身后跟着鬼鲨。两人重伤模样，让众人倒吸凉气。
“赵莽，”凌不渡声音平静，“你说我勾结邪修，残害同门，私窃至宝？”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三样东西。
第一，留影星晶。注入灵力，赵烈跪拜幽冥使的画面清晰呈现，血契内容响彻广场。
第二，宝库记录。赵莽与厉锋密谈，策划诬陷的对话一字不落。
第三，名单投影。二十七个名字，所属山峰、职位、策反时间。
“这才是勾结邪修。”凌不渡指向名单，“这才是残害同门——陷害忠良，为‘九幽’铺路。这才是私窃至宝——皇室宝库里那块碎片，本就是天玄道尊留给后世的馈赠，却被赵家私藏百年！”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赵莽脸色惨白如纸，厉锋勐地拔刀：“妖言惑众！杀了他！”
刀光刚起，凌云霄的剑已至。“铛！”刀剑相击，厉锋倒退三步，虎口崩裂。
“想杀人灭口？”凌云霄剑指厉锋，“问过我手中剑否？”
局势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审判席上的“秦无锋”——天剑峰三长老，突然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他身形化作一道剑光，直扑凌不渡！速度之快，连凌云霄都只看到残影。
金丹中期全部修为爆发，剑气如海啸席卷。他要一击必杀，毁掉所有证据！
“师父！”凌云霄嘶吼，横剑挡在凌不渡身前。
师徒对决。
秦无锋的剑快如闪电，每一剑都直指要害。凌云霄只守不攻，剑网密不透风，但步步后退。
“让开！”秦无锋眼中血丝密布，“我为剑道困守百年！‘九幽’答应助我破境，我没错！”
“为破境背叛宗门，残害后辈，这就是你的剑道？”凌云霄声音颤抖，“十五年前你救我时说的‘剑者，宁折不弯’，都忘了吗？”
“闭嘴！”秦无锋剑气暴涨，“你懂什么！百年瓶颈，寿元将尽的绝望！”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
凌云霄左肩中剑，鲜血染红白袍。但他不退。
第四十九招，秦无锋一剑刺向他心口。凌云霄不闪不避，同样一剑刺出——天剑诀最终式：斩妄。
斩断虚妄，斩断执念，斩断心魔。
两剑交错。
秦无锋的剑刺入凌云霄左胸三寸，停住。
凌云霄的剑点在他眉心，剑气未发。
“师父，”凌云霄嘴角溢血，“最后一次叫你师父。自废修为，去剑冢面壁百年，我留你性命。”
秦无锋怔怔看着他，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剑。忽然，他笑了，笑得苍凉。
“我输了…输给自己的徒弟。”
他松手弃剑，一掌拍向自己丹田。
“噗！”金丹碎裂，修为尽废。他踉跄倒地，看向凌云霄，嘴唇微动：“小心…幽冥使已到宗门…目标不是你们，是…后山禁地…”
话音未落，后山方向传来惊天震动！
“轰隆——！！！”
整座玄云山都在摇晃。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在天空形成直径千丈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一只冷漠的眼睛缓缓睁开——天道恶念投影！
幽冥使的声音响彻天地，带着疯狂：
“百年布局，今日终成！以玄云宗万载气运为祭，献祭天道，开启‘飞升之路’！”
护山大阵二十七处阵眼同时爆炸！火光冲天，阵法崩解。原来那二十七名暗子的真正任务，是破坏阵眼。
“他们要献祭整个宗门，强行打通飞升通道，供恶念分身飞升！”凌不渡怀中玄天镜碎片剧烈共鸣，齐齐指向后山。
那里，有最后一块碎片。也是封印天道恶念的关键。
赵莽和厉锋趁乱逃走，冲向皇室方向。
凌云霄强撑站起：“剑卫听令！镇压叛乱，保护弟子撤离！”
他看向凌不渡，两人目光交汇。
“去后山。”凌云霄说，“这里交给我。”
凌不渡点头。他环顾身边——李清瑶昏迷，鬼鲨重伤，王胖子、刘明远、苏婉、石岳全部带伤。
但他们都看着他。
“该做个了断了。”凌不渡望向天空那只眼睛，右眼中的暗金色已蔓延至左眼边缘。
他转身，走向后山漩涡。
身后，众人跟随。
天空那只眼睛，缓缓转向他们。
最后的决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