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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既下,雷霆之势便骤然降临,没有丝毫预兆,亦不容半分转圜。丞相李斯端坐于政事堂深处,烛光映照着他冷峻如铁的侧脸,以其一贯的果决与近乎无情的冷酷,拉开了一场席卷整个咸阳宫、迅烈如风暴的铁腕肃清行动。这场行动,由他亲自运筹帷幄,蒙恬率精锐甲士提供军事支持与所有宫门、要道的外围控制,而帝国最锋利的暗刃——黑冰台与影卫,则作为主要执行力量,如鬼魅般渗透各处。目标明确而绝对:彻底、干净地肃清宫廷内部的一切隐患,不留任何死角。

行动的第一步,是雷厉风行、精准如外科手术般的抓捕与控制。依据前期缜密彻查所掌握的名单与线索,在一个天色未明的凌晨,黑冰台的缇骑与影卫的暗探,如同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在同一时刻于多个宫苑、衙署乃至隐秘的角落骤然收拢。那些被锁定的嫌疑人员,上至可接近机要的郎官、内侍,下至负责饮食起居的侍女、仆役,无论职位高低,无论此刻是正在值房处理文书,还是在睡榻之上,抑或是在前往岗位的宫巷之中,几乎都在同一瞬间被制伏。黑冰台的人行动无声,手法利落,常是目标未及惊呼便被堵口钳制;影卫则更擅利用阴影,往往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出现,一击必中。整个过程如疾风扫秋叶,最大限度地防止了消息走漏、抵抗或串供的可能性,待得宫中众人察觉异样时,一股无形的寒流已然笼罩四方。

紧接着,是严酷而高效、不容丝毫喘息的审讯与追查。所有被控制的人员,立刻被秘密押送至黑冰台设立于宫禁深处、与世隔绝的审讯点。这里,阳光无法透入,律法的温情与程序在此荡然无存,唯有最原始、最直接的刑讯逼供。秉承李斯“一切必要手段”的授意,审讯者们毫无顾忌,鞭挞、烙铁、水刑、拶指……种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手段轮番上演,暗室中日夜回荡着压抑的惨嚎与绝望的求饶。每一份新鲜出炉、往往沾着血污与泪痕的口供,都被火速呈送至李斯的案头。他于灯下细细披阅,凭借这些破碎的供词,如同拼接一张巨大的拼图,更多隐藏的“钉子”被顺藤摸瓜地挖出,一张更为清晰、也更为庞大的潜伏网络图渐渐浮现,其触角之深、关联之广,即便李斯早有预料,亦不免目光更冷数分。

然后,便是最彻底、也最显铁血手腕的清洗与替换。对于口供确凿、被判定为心怀叵测者,李斯绝无半分怜悯。主犯及核心成员,一律处以极刑,行刑地点就选在宫苑内相对僻静却又能起到震慑作用的场所,以最残酷的方式执行,并允许小范围内“观礼”,以儆效尤。从犯及情节较轻者,或刺面流放至苦寒边疆,或罚没入官奴,永世不得翻身。空出来的职位,尤其是那些能接近幼帝、涉及机要文书印信的关键岗位,李斯亲自逐一审核,慎之又慎。人选多从蒙恬麾下家世清白、忠诚可靠的低级军官子弟中选拔,或是经过黑冰台最严格背景审查的官员子弟中择优录用。他要确保这些新注入的“血液”,不仅背景干净,更与宫中任何旧有势力毫无瓜葛,是完全忠于当前权力核心的“新人”。

与此同时,整个宫禁制度被进一步极端强化和细化。所有人员、物资出入宫禁的查验严格到近乎苛责,内外信息传递的渠道被严密封锁、监控,各部门之间的人员流动受到严格限制,防止形成新的小团体。蒙恬增派了数倍于前的亲信精锐,加强宫内尤其是幼帝起居、学习、活动区域的巡逻与守卫,关键地段几乎达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程度,任何细微的异常都难逃耳目。

李斯打出的这一套铁腕组合拳,雷霆万钧,冷血无情,如北地寒流骤降。短短数日之内,昔日繁华而暗流涌动的咸阳宫,便陷入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死寂。数百名官员、宦官、侍女、仆役被清洗出宫,其中不乏一些服务多年、看似勤恳本分、深得某些贵戚信任的“老人”。浓重的血腥气与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弥漫在宫殿的每一道回廊、每一间宫室,连往日喧闹的鸟雀都似乎噤声。

然而,这酷烈手段的效果,亦是显着而直接。经过这场刮骨疗毒般的铁腕肃清,宫廷中那看似盘根错节、无处不在的潜伏网络被基本摧毁,残余势力遭受重创,短时间内再难兴风作浪。幼帝身边的环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净化,安全系数大幅提升。李斯,正是用这不容置喙的铁与血,在这污浊横流、危机暗藏的宫闱深处,硬生生劈开了一条血路,以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为代价,暂时稳住了这大秦帝国权力中枢那摇摇欲坠的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