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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明末:从边军小卒开始 > 第484章 掰手腕?欢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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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八,南京。

年关将至,秦淮河畔的笙歌余韵亦未完全消散,一场冻雨,悄然浸透了这座六朝古都的肌骨。此时寻常百姓家已经开始了年节的庆祝,今年的新年却没让这些以往大肆铺张的江南世家感到一丝喜庆,取而代之笼罩在他们心头的,是一股无形的紧张感。

那位凭借强军锐卒坐镇南京,以“北伐御虏”为号,行雷霆手段之实的林天林经略,其麾下的“新政督察队”如同出鞘的利剑,在新年之前,便开始分赴各府县。

这些由军中基层军官和老兵组成的队伍,穿着统一的号服,佩着腰刀,带着测量工具和林天亲自签发的告示,他们的到来,在地方上引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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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府,武进县。

时近晌午,阴沉的天空却未见多少暖意。督察队一行十余人,在队长赵铁柱的带领下,步履铿锵地径直来到了武进县衙。赵铁柱年约三旬,原是磁州军老兵,脸上那道从眉骨斜划至下颌的狰狞刀疤,在无声诉说着他过往的功勋。

县令孙有才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进士出身,在这武进县任上已盘桓近十载,早磨成了官场油条。

此刻,他正领着三班衙役,满脸堆笑地迎在衙门口,心中却早已叫苦不迭。南京王阁老那边递来的话言犹在耳——“酌情办理,拖延为上”,可眼前这群煞神,哪里是能“酌情”的主?

“赵将军一路辛苦,下官已备下薄酒……”孙县令快步上前,拱手作揖,试图以官场惯常的话术来套近乎。

赵铁柱大手一摆,带着军人特有的直接,声音洪亮:“孙县令,酒就免了。经略大人钧令,清丈土地,厘清田亩,乃是当前第一要务。这是告示,”他从身旁书办手中接过一卷黄纸,刷地展开,露出上面遒劲的字迹,“请县令即刻派人张贴,晓谕全县。我等即刻便要开始清丈工作,还请县令派熟悉地方田亩的胥吏配合。”

孙县令脸色一僵,额角微微见汗,支吾道:“这个……赵将军,眼看春耕在即,此时大兴丈量,恐扰民生啊,万一耽误了农时,这干系……况且,县衙人手不足,这清丈之事,千头万绪,是否容下官慢慢筹划,待禀明府尊……”

“慢慢筹划?徐徐图之?”赵铁柱冷笑一声,打断他:“孙县令!北面鞑子会给我们时间慢慢筹划吗?经略有令,新政关乎抗虏大业,刻不容缓!人手不足?我这些弟兄都可以帮忙!孙县令,你只需配合即可。若有人阻挠清丈,便是对抗经略,破坏抗虏大局,按军法论处!”

他最后一句话杀气腾腾,配合着他脸上那道疤和身后士兵按刀而立的姿态,孙县令吓得一哆嗦,冷汗都下来了,连声道:“下官不敢,下官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赵铁柱不再废话,留下两名士兵“协助”县衙发布告示、征调胥吏,他自己则带着其余人,拿着鱼鳞册(土地登记册),直接奔赴城外的田庄。

他们选择的第一站,是县里一个有名的“钉子户”,乡绅李老爷的庄子。这李老爷与南京的张捷侍郎有姻亲关系,名下田产众多,但鱼鳞册上登记的和实际占有的,差距颇大。

李家庄园高墙深院,气象森严。这位李老爷早已得了快马传讯,此时正带着数十名手持棍棒的家丁护院,黑压压地堵在庄口。

他身穿绸缎棉袍,外罩貂皮坎肩,手里捧着个暖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军爷,鄙人田亩皆有地契,合法合规。这清丈之事,还是等县里有了章程再说吧,免得惊扰了田地里的庄稼,坏了地气,这损失,可是不小啊。”言语间,软中带硬,隐带威胁。

赵铁柱根本不吃这套,直接展开告示,面向被这边动静吸引来越来越多的庄户、佃农,朗声将清丈土地的政令清晰有力地念了一遍。

念毕,他目光如电,射向李老爷:“李老爷,告示已明。你是自己配合,打开庄门,让我等依册丈量,还是我等‘请’你配合?”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名士兵会意,“仓啷”一声,猛地抽出半截雪亮的腰刀,寒光在阴沉的天空下格外刺眼。

李老爷脸色一变,他身边的家丁也有些骚动。就在这时,人群中有胆大的佃农喊道:“军爷!李家占了小河沟那边我们村三十亩公田!册子上没有!”

这一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对!还有东头那片坡地,原本是刘老棍家的祖产,前年被他们逼着低价‘卖’了,实际上是强占的!”

“河西那五十亩水田,原是王寡妇家的,也被他们用手段夺了去!”

有人带头,长期被压抑的怨气顿时爆发出来,庄户们七嘴八舌地开始揭发。

李老爷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指着那些平日里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庄户,尖声道:“反了!反了!你们这些刁民!竟敢血口喷人,诬陷乡绅!”

赵铁柱冷哼一声,声震四野:“听到了吗?李老爷!看来你这田亩,问题不小啊!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来人!进去,按册、按乡亲指认,一亩一亩地给我量清楚!谁敢阻拦,视同对抗官府,格杀勿论!”

“得令!”士兵们齐声应喝,随即毫不客气地推开那些色厉内荏的家丁,如虎入羊群,打开了庄门,拿着丈杆、绳索、罗盘等物,径直下田开始测量。

两名书办则迅速摊开纸笔,开始记录。李老爷眼睁睁看着这群军汉在自己的田产上纵横丈量,气得眼前发黑,跺脚大骂“丘八误国”、“与流寇无异”,却终究不敢真的下令动手,只能一边强撑场面,一边急令心腹家丁再备快马,分赴县衙、府城乃至南京,向他的靠山们求救告状。

类似或更甚的情景,在镇江、扬州、乃至更远的松江府等地不断上演。督察队凭借其强硬的手段和军中带来的高效作风,雷厉风行。遇到软抵抗便以大势压人,遇到硬阻挠便直接动用武力威慑,甚至当场锁拿为首者。

一时间,许多被豪强勋贵隐匿数十甚至上百年的田亩被清查出来,一些被巧取豪夺侵占的公田、民田也被重新确认归属。

消息传开,底层无地少地的百姓奔走相告,拍手称快,仿佛看到了一丝微光;而盘踞地方、关系盘根错节的士绅阶层则一片哗然,怨声载道,视林天及其新政为刮骨剃肉的仇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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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王铎府邸。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气氛。雕花的窗棂紧闭,将外面隐约的市井喧嚣隔绝。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张捷气得脸色铁青,将一份来自常州府的信函拍在桌子上,“那赵铁柱,一个粗鄙军汉,竟敢带兵强闯士绅庄园,威胁朝廷命官!林天纵兵行凶,与那些流寇何异!”

谢三宾也是咬牙切齿:“我那侄儿在丹阳的庄子也被清了,硬说多了两百亩隐田!不仅要追缴往年所谓‘漏税’,还要课以重罚!这哪是什么新政,分明是巧立名目,罗织罪名,行搜刮民财、戕害士绅之实!”

陆文衡眉宇间也锁满了忧色,他捋着胡须,沉声道:“几位,光靠下面的人硬顶,恐怕不是办法。林天手握兵权,那些丘六根本不讲道理。我们之前商议的抬高粮价,效果也不大,他竟直接从府库调粮平抑,并且他们还在江面上拦截我们过往商船,收取什么劳什子河道疏通费,不交就不让通行,我们损失不小啊。”

王铎一直闭目靠在太师椅上,仿佛在养神,又仿佛在权衡。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硬顶不行,那就换个法子。他不是要清丈吗?就让他清!让他一亩一亩地去量,一寸一寸地去勘!但是,”他话音一顿,语气变得愈发冰冷,“他清出来的地,总要有人去耕种,才能产生赋税,才能体现他这‘新政’的功绩吧?”

张捷一愣,有些不解:“阁老的意思是?”

“发动我们所有的关系网,让那些佃户、庄客,不敢去种那些‘新’清出来的地!”王铎冷冷道,“告诉下面的人,谁敢去领那些地,就是与我们整个江南士林、与这千百年的规矩为敌!断了他的生计都是轻的!我要让他在乡里无立锥之地,让他子孙不得入学,我看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泥腿子,敢为了几亩不知能不能攥热乎的地,去触这个霉头!”

谢三宾眼睛一亮:“地清出来没人种,就成了荒地,那他林天的新政就成了笑话!还能让那些泥腿子怨气转向他林天!妙啊!”

“还有,”王铎微微颔首,继续补充,目光投向南方,“是时候给杭州那边再加把火了。那马士英、阮大铖虽不成器,但扯起‘忠君’、‘维护祖制’的大旗,总能吸引一些对林天跋扈不满的人。让他们在浙东闹出更大动静,给林天制造点儿边患,让他首尾不能相顾,看他还能有几分精力放在这江南清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