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往往比战斗更煎熬。
汉堡的雨似乎永远下不完。
这一周牛凯没闲着。
他像个不知疲倦的幽灵穿梭在这座港口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从圣保利红灯区的阴暗后巷到易北河畔的货运码头。
他在用脚丈量这座城市在脑海里构建出一张立体的战术地图。
每一条逃生路线每一个监控死角都被他刻进了骨子里。
这是“送葬者”的习惯。
未谋胜先虑败。
入夜圣保利区。
这里的霓虹灯比别处更刺眼空气里弥漫着大麻和劣质香水的味道。
牛凯推开了一扇贴满涂鸦的厚重铁门。
“地下堡垒”搏击俱乐部。
巨大的重金属音乐声浪瞬间扑面而来震得人心脏都在共鸣。
这里没有规则，没有裁判只有拳头和钞票。
是汉堡地下世界最血腥的销金窟也是情报流通最快的地方。
牛凯找了个昏暗的角落坐下要了一杯黑啤。
他的目光穿过疯狂扭动的人群落在了中央那个被铁丝网围起来的拳台上。
那里正在进行一场屠杀。
“吼——！”
一声如棕熊般的咆哮响彻全场。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浑身肌肉像花岗岩一样隆起的白人壮汉正单手将对手举过头顶。
那是个人形坦克。
光头上纹着一只双头鹰满背都是狰狞的弹孔伤疤。
“去死吧德国佬！”
壮汉怒吼一声猛地将对手砸向地面。
“砰！”
那个可怜的本地拳手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全场沸腾。
无数赌徒挥舞着钞票疯狂地喊着同一个名字。
“铁拳！铁拳！”
壮汉站在擂台中央享受着这血腥的欢呼。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眼神狂野而不可一世。
“还有谁？！”
他用蹩脚的德语咆哮着目光扫视全场充满了挑衅。
“汉堡的软蛋们就没一个能打的吗？”
牛凯握着酒杯的手突然顿住了。
他看着那个壮汉眼神从淡漠变得古怪最后化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这身板这嗓门还有那股子不要命的莽劲儿。
太熟悉了。
那是伊万。
前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突击手代号“铁拳”。
三年前，在叙利亚的战场上“送葬者”曾和他的小队有过一次短暂的交火。
那次为了争夺一个关键据点两人在废墟里赤手空拳打了整整二十分钟。
打到最后两人都鼻青脸肿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打不相识。
后来双方休战，还在战壕里分了一瓶伏特加。
没想到这个老毛子退役后竟然流落到了这里。
牛凯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笑意。
他站起身脱掉了那身昂贵的名牌西装随手扔在椅子上。
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他分开拥挤的人群一步步走向擂台。
“我来试试。”
牛凯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却格外清晰。
伊万愣了一下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东方人。
“你？”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小个子这里可不是健身房。”
“回家喝奶去吧别让你妈妈担心。”
台下爆发出一阵哄笑。
牛凯也不生气只是利落地翻过铁丝网站在了伊万面前。
他没有摆出格斗架势只是随意地站着。
但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却让伊万的笑容凝固了。
那是同类的气息。
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顶级掠食者的气息。
“有点意思。”
伊万收起了轻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他那像砂锅一样的拳头已经轰了过来。
带起的劲风刮得牛凯脸颊生疼。
简单，粗暴没有任何花哨。
这就是俄式桑博的精髓。
牛凯没有躲。
他猛地向前一步不退反进！
左手如毒蛇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伊万的手腕顺势一引。
借力打力！
伊万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自己重心瞬间失衡。
但他反应极快借着向前的冲势右肘狠狠砸向牛凯的后背。
这一招要是砸实了脊椎都得断。
牛凯仿佛脑后长了眼，身体如陀螺般旋转避开肘击的同时一记凶狠的膝撞顶向伊万的小腹。
“砰！”
两具钢铁般的躯体狠狠撞在一起。
沉闷的肉体碰撞声让台下的观众都感到牙酸。
两人同时后退。
伊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肚子眼中的狂热越来越盛。
“好身手！”
“再来！”
他咆哮着再次冲了上来。
这一次没有任何试探。
两人就像两头野兽在狭小的铁笼里展开了最原始的搏杀。
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伊万的力量如排山倒海每一拳都能砸碎骨头。
牛凯的速度快如闪电每一次反击都直指要害。
台下的观众都看傻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水平的对决这根本不是地下黑拳这是教科书级别的特种格斗！
五分钟。
十分钟。
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汗水混着血水流淌。
“痛快！”
伊万大吼一声，一记重拳轰向牛凯的面门。
牛凯侧头避过右拳如炮弹般击中伊万的下巴。
“噔噔噔！”
伊万连退三步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
他死死盯着牛凯，突然他的眼神变了。
从凶狠变成了惊讶最后化为了狂喜。
“这招式……”
“这该死的力道……”
伊万猛地停手指着牛凯声音颤抖。
“你是……那个谁？！”
“那个在叙利亚差点把我牙打掉的……阎王？！”
牛凯收起架势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淡淡一笑。
“你的牙还是那么硬伊万。”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等着看血腥的终结技却没想到这两个杀神突然聊起来了。
“哈哈哈哈！”
伊万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狂笑。
他张开双臂像一头热情的棕熊猛地扑向牛凯。
不是攻击而是一个让人窒息的熊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死不了！”
伊万用力拍打着牛凯的后背力道大得差点把牛凯拍吐血。
“上次听说你们‘送葬者’全军覆没老子还为你喝了一晚上的闷酒！”
“没想到啊！你个祸害居然还活着！”
牛凯被勒得喘不过气但也用力抱了抱这个昔日的对手。
在这个异国他乡能遇到一个故人哪怕是曾经的敌人也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松手……勒死我了。”
牛凯推开伊万揉了揉肩膀。
“走喝酒去。”
伊万大手一挥，也不管台下那些目瞪口呆的观众揽着牛凯的肩膀就往外走。
“这里太吵了咱们换个地方。”
“老子珍藏了两瓶最好的伏特加今晚不醉不归！”
……
酒吧的包厢里。
两瓶伏特加已经见了底。
伊万打了个酒嗝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醉意但更多的是清醒。
“说吧兄弟。”
他把玩着空酒瓶，看着牛凯。
“你不在华夏好好待着跑到汉堡这种鬼地方来干什么？”
“别跟我说是来旅游的你身上的杀气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
牛凯沉默了片刻。
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是来杀人的。”
牛凯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地平线集团。”
“我要把他们在欧洲的老巢连根拔起。”
“噗——”
伊万刚喝进去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他瞪大眼睛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牛凯。
“地平线？！那个控制了半个欧洲的巨头？”
“你疯了？就凭你一个人？”
“不。”
牛凯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还有你。”
他看着伊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怎么样老毛子。”
“敢不敢跟我干一票大的？”
“把那个所谓的‘瓦尔哈拉’变成真正的废墟？”
伊万愣住了。
他看着牛凯看着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
良久。
他猛地将酒瓶砸在桌上玻璃碎片飞溅。
“妈的！”
伊万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子在这里打黑拳都快打吐了！”
“这种刺激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他伸出那只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握住了牛凯的手。
“算我一个！”
“不管是地平线还是地狱线只要是你带头老子就陪你疯一把！”
“咱们兄弟联手把这天给捅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