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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天赐反诈系统 > 第144章 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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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内的寂静仿佛凝固成了实质,连空气都带着沉甸甸的质感。

高阔穹顶的菱形玻璃将正午的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其中一缕恰好落在被告席的栏杆上,反射出冷硬的银光。

墙上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在空旷的大厅里反复回响,荡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般聚焦在被告席中央的陈影身上。

他依旧低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像一道黑色的帘幕,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以及下颌线处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肌肉。

他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指关节攥得死死的,连手背的青筋都像蚯蚓般凸起,暴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挣扎。

囚服的袖口因为他的紧绷而向上缩了一截,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他大学时帮山区孩子修电脑,被零件划伤的旧伤。

张爱国站在法庭中央,藏蓝色警服的衣角在穿堂风里微微晃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静的目光注视着陈影,【情绪感知】的能力如同精密的仪器,清晰地捕捉到陈影内心的每一丝波澜——那片曾被仇恨冰封的黑暗深海中,正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在顽强闪烁。

最初是抗拒的愤怒,是对“被审判”的不甘,是对过往遭遇的委屈,而后这些情绪渐渐褪去,露出了被压抑了太久、连陈影自己都刻意遗忘的愧疚,像沉在海底的礁石,终于在浪潮翻涌中显露棱角。

旁听席上的受害家属们屏住了呼吸,连最轻微的抽泣都停了下来。

穿红衣服的老太太将绣着“平安”的手帕紧紧攥在手心,手帕边缘的丝线被指甲勾出了毛边;穿黑色夹克的中年男子收起了手机,屏幕上母亲捡废品的照片还亮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上的裂痕——那是上次看到母亲被骗后,愤怒之下摔手机留下的痕迹;抱着破碎相框的老太太将相框贴得更紧了,相框里的老伴穿着中山装,笑容温和,她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念着“老头子,再等等”。

他们心中的痛苦和愤怒并未消散,但在这一刻,这些情绪都被一种卑微到极致的期待取代——期待这个毁了他们生活的罪犯,能说出一句迟来的道歉,能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悔意。

镜魔坐在陈影旁边的被告席上,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看着自己曾经奉若神明的老师。

他的眼眶通红,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过往被蛊惑的悔恨,有对陈影执迷不悟的失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盼。

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陈影的场景:陈影穿着白衬衫,站在大学实验室的讲台上,手里拿着他研发的反诈小程序,说“技术要用来守护弱者”。

那时候的陈影,眼睛里有光。

镜魔张了张嘴,想劝说些什么,比如“老师,我们一起赎罪”,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紧紧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囚服的衣角,将灰色的布料绞出一道道褶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的世纪。

阳光在地面上缓慢移动,从陈影的脚边移到了他的膝盖,将囚服上的灰色染成了暖调。

张爱国看到,陈影攥着拳头的手指微微松动了一下,指甲嵌进掌心留下的血痕渐渐显露出来,一滴暗红色的血珠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朵微小的红梅。

突然,陈影的身体猛地一震,肩膀的颤抖从细微的战栗变成了剧烈的抽搐,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心脏。

他缓缓抬起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械,长发从脸颊两侧滑落,露出了那张苍白而消瘦的脸。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白处的红丝像蛛网般蔓延,原本平静无波的瞳孔中,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被背叛的痛苦,有报复后的空虚,有对父母的愧疚,还有一丝被唤醒的良知,像一潭被搅乱的死水,浑浊不堪,却又在深处隐隐透着一丝光亮。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旁听席,像一台老旧的放映机,逐一掠过那些疲惫而悲愤的脸庞。

当他的目光落在穿红衣服的老太太身上时,老太太猛地别过脸,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手帕上绣着的“平安”二字——那和他母亲给他绣的平安符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当他看到穿黑色夹克男子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时,瞳孔微微收缩——照片里的老人背着蛇皮袋,背影佝偻,像极了他父亲在汽修厂下班后,背着工具包回家的样子。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大屏幕上,那里还停留着王大爷抱着纪念章哽咽的画面,以及李大妈布满泪痕的脸和那张写着“对不起,拖累你们了”的纸条。

陈影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让他无法呼吸。

张爱国清晰地看到,陈影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在缓缓凝聚。

那滴眼泪像是蕴含了他三十多年来所有的痛苦、悔恨和不甘,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弱却清晰的光芒。

它在眼角停留了足足三秒,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落下,又像是在告别那个被仇恨包裹的自己。

这是陈影多年来的第一滴眼泪。

他想起十二年前,自己的学术成果被导师李教授窃取,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讨要说法时,李教授搂着他的女友说“年轻人要懂得藏拙”,那时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却没有掉一滴泪;他想起十年前,四处求职被拒,在寒风中啃着冷馒头,看着招聘网站上“无学术污点”的要求时,他咬碎了牙,也没有掉一滴泪;他想起五年前,策划“夕阳红计划”的第一个月,成功骗到第一位老人的五万元养老钱时,他看着后台数据,心中只有报复的快感,没有丝毫怜悯;他想起一年前,得知有老人因被骗自杀的消息时,他用“社会测试的必要代价”来自我安慰,甚至还在团队会议上嘲笑那些老人“愚蠢”。

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早已被仇恨冰封了内心,早已忘记了如何哭泣,忘记了眼泪的温度。

可此刻,张爱国的话语像一把生锈却锋利的钥匙,硬生生撬开了他内心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让那些被他刻意压抑、刻意遗忘的情绪,如洪水般汹涌而出。

第一个涌上心头的,是母亲的热牛奶。

那是他备战高考的夜晚,每天凌晨一点,母亲都会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他的房间,牛奶杯上印着卡通的小牛图案,是他十岁生日时母亲送他的礼物。

有一次他熬夜太困,趴在书桌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母亲正用毯子裹着他,手里还握着那杯已经凉了的牛奶,说“凉了我再去热,别冻着”。

然后是父亲的旧电脑。

他十五岁那年,迷上了计算机,父亲把自己攒了半年工资买的旧电脑搬回了家,那台电脑的主机外壳是坏的,父亲用铁皮重新焊了一个,还在上面刻了他的名字。

有一次电脑主板烧了,父亲带着他去废品站找零件,蹲在地上翻了三个小时,手上沾满了油污,却笑着说“儿子,爸爸一定让你用上电脑”。

他考上燕大那天,父亲把那台旧电脑擦得锃亮,说“这是咱家的功臣”。

他还想起了大三那年去山区支教的日子。

他带着孩子们在破旧的教室里学电脑,一个叫小花的小女孩抱着他的腿说“陈老师,我以后也要学电脑,像你一样帮爷爷奶奶防骗”。

临走时,孩子们把自己折的纸鹤串成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小花说“纸鹤能保平安,陈老师要平安回来”。

可后来,他却用自己的技术,骗了像小花爷爷奶奶一样的老人。

这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温暖片段,此刻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他想起自己策划“夕阳红计划”时,特意设计了“温情话术”模块,让业务员模仿子女的语气和老人聊天,那些“阿姨您注意身体”“叔叔您辛苦了”的话术,都是他根据自己母亲平时对他说的话编写的。

他想起第一次听到王大爷说“我为国家拼过命,国家不会骗我”时,还在后台和镜魔说“看,愚蠢的忠诚”;想起李大妈打电话问“能不能先取一万给老伴治病”时,他让客服回复“升级会员才能提现”。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像一块烧红的巨石,狠狠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我……我……” 张爱国静静地站在法庭中央,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给予他鼓励。

他通过【情绪感知】能清晰地感受到,陈影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一边是仇恨筑起的堡垒,一边是良知唤醒的温情。

他看到陈影的目光落在证据台上那张他父母的照片上,照片里的父母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中间摆着他的奖状,母亲的鬓角全白了,父亲的背也驼了。

张爱国知道,陈影需要时间,需要勇气,才能说出那句迟来的忏悔。

法庭内依旧一片寂静,连墙上挂钟的秒针声都仿佛变得轻柔了一些。

穿红衣服的老太太偷偷抬起头,用手帕的边角擦了擦眼睛;穿黑色夹克的男子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身边的人;抱着破碎相框的老太太轻轻抚摸着相框,嘴角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弧度。

镜魔看着陈影,悄悄松开了绞着衣角的手,眼中的失望渐渐被一丝希望取代。

过了许久,陈影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抑制不住的哽咽:“我……我承认,我犯了罪。

”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寂静的法庭内炸开。

穿红衣服的老太太猛地抬起头,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手里的手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穿黑色夹克的男子用力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愤怒地大喊;抱着破碎相框的老太太将相框举起来,对着陈影的方向,像是在让老伴“听见”这句话。

旁听席上有轻微的骚动,法警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却没有上前制止——他们知道,这一刻,比任何秩序都重要。

陈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那滴酝酿了许久的眼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流下,划过他颤抖的下颌线,滴落在灰色的囚服上,晕开了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砸在囚服上,砸在栏杆上,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原本压抑的哽咽变成了无法控制的痛哭,“我不该策划‘夕阳红计划’,不该搭建虚假的投资平台,不该用温情的话术欺骗那些老人,不该把他们的养老钱、救命钱通过地下钱庄转移到境外……我对不起那些受害者,对不起他们的家人,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当年给我垫付学费的辅导员,对不起给我介绍兼职的宿管阿姨,对不起收留我的远房舅舅,对不起所有关心我、帮助我的人!”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告席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我曾经以为,这个社会虚伪而肮脏,以为所有人都和李教授一样,贪婪、自私、不择手段;以为所有人都和我前女友一样,只看重名利,不珍惜真情。

我想报复,想让这个‘不公’的社会付出代价,想让那些‘虚伪’的人看看,他们所谓的‘善良’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我现在才明白,我报复的,是那些最善良、最无辜的人;我伤害的,是那些和我父母一样,一辈子勤恳生活,对世界抱有善意的普通人。

我所谓的‘社会测试’,不过是我为自己的罪行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所谓的‘正义’,不过是我扭曲心理的遮羞布!” “那些老人,他们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度过晚年,只是想在生病的时候能有一笔钱治病,只是想给子女减轻一点负担,只是想在孙子生日时能买一个像样的礼物。

他们的愿望那么朴素,那么善良,可我却利用了他们的善良,欺骗了他们的信任,毁了他们的生活。

”陈影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悔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想起了王大爷,想起他抱着抗美援朝纪念章说‘想给儿子买件羽绒服’时的期盼;想起了李大妈,想起她为了给丈夫治病,向弟弟借钱时的卑微;想起了那个自杀的刘淑珍老太太,想起她遗书里写的‘没脸活了’。

他们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他猛地低下头,额头重重地抵在冰冷的栏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肩膀剧烈地抽搐着,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像受伤的野兽在哀嚎,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接受李教授的‘指导’,一定不会在被窃取成果后选择沉沦;我会拿着那份《公益反诈平台开发计划书》,去找真正懂我的人投资;我会每个月给父母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我会回到那个山区小学,给小花他们带新的电脑……可是……可是没有如果了。

” 旁听席上,响起了压抑的抽泣声。

抱着破碎相框的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这一次,她的眼泪中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绝望,多了一丝释然——那个毁了她丈夫晚年的罪犯,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穿红衣服的老太太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帕,轻轻擦着眼泪,看向陈影的目光中,有怨恨,也有一丝怜悯。

穿黑色夹克的男子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哽咽着说“妈,他认错了,钱有希望追回来了”。

镜魔趴在被告席上,和陈影一起痛哭,这一次,他的眼泪中没有了恐惧,只有赎罪的决心。

张爱国站在法庭中央,看着陈影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欣慰——陈影终于被唤醒了良知,这场心灵的救赎没有白费;有沉重——那些被毁掉的生活,那些逝去的生命,再也无法挽回;还有一丝悲悯——这个曾经的天才,本该用技术造福社会,却因为一时的执念,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他想起一年前第一次接触“夕阳红计划”的线索时,通过【洞察术】看到陈影资料里的支教经历,那时他就坚信,陈影的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丝未泯的善良。

此刻,那丝善良终于冲破了仇恨的冰封,绽放出了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这滴眼泪,不仅是陈影的救赎,也是对所有受害者的一丝慰藉。

就在这时,张爱国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柔和而欣慰的声音。

这道声音不像之前那样冰冷机械,而是带着一丝温暖,像是一位陪伴了许久的老友在告别:【宿主,终极任务【心灵的救赎】完成度:完美。

检测到宿主已将【洞察术】【情绪感知】【逻辑分析】等技能内化为自身能力,可独立运用技能实现正义守护。

系统使命完成,即将彻底休眠。

愿宿主坚守初心,守护善良,终其一生,不负使命。

】 这道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在他的意识深处轻轻回荡了三圈,然后渐渐消散,再也没有了任何痕迹。

张爱国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那个在他调查“夕阳红计划”时,提醒他镜魔的异常情绪的系统;那个在他追踪境外服务器时,帮他分析加密算法的系统;那个在他面对陈影的诡辩时,增强他【情绪感知】能力的系统,终于离开了他。

但这种失落很快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强大取代。

他下意识地调动起【洞察术】,清晰地捕捉到旁听席上每一个人的情绪——穿红衣服的老太太的释然,穿黑色夹克男子的希望,抱着破碎相框的老太太的慰藉;他用【逻辑分析】快速梳理着陈影可能知道的赃款线索——结合之前的调查,陈影提到的“地下钱庄”很可能是之前锁定的“幽灵钱庄”;他用【情绪感知】感受到镜魔的决心,知道镜魔会全力配合追回赃款。

这些曾经需要系统提示的能力,现在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血肉和意识,成为了他自身的一部分。

他不再需要系统的辅助,仅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反诈警察,一名守护正义的战士。

审判长看着陈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动容。

他拿起法槌,却没有立刻敲响,而是等陈影的哭声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缓缓说道:“被告人陈影的忏悔,法庭已经详细记录在案。

鉴于被告人陈影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主动交代了公诉机关尚未掌握的境外服务器位置及洗钱渠道,具有坦白和重大立功表现,且当庭自愿认罪悔罪,法庭在量刑时将予以充分考虑。

”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陈影,语气严肃而带着一丝期许:“现在,被告人陈影,你是否愿意当庭提供境外秘密服务器的激活密码、洗钱团伙的联系方式及赃款的具体流向,帮助警方追回涉案赃款,抓获剩余涉案人员?” 陈影猛地抬起头,额头上还带着栏杆的压痕,脸上布满了泪痕,却眼神坚定。

他用囚服的袖子用力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我愿意!我知道错了,我想弥补我的过错,哪怕这种弥补微不足道。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交代:“境外服务器共有三个,分别在巴拿马、开曼群岛和瑞士,激活密码是我父母的生日组合——我当年设置密码时,潜意识里还是想着他们。

巴拿马服务器存储着资金流向的完整数据,开曼群岛的服务器是交易记录备份,瑞士的服务器是核心账户信息。

”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生怕遗漏了任何细节:“洗钱团伙是‘幽灵钱庄’,接头人叫‘老鬼’,联系方式是一个加密的暗网账号,我现在就能写下来。

赃款除了我之前资助山区小学的860万,还有10亿元存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账户名是‘陈明’,这是我用假身份开的,密钥在我老家书房的地板砖下面,第三块砖的夹层里。

另外,还有5亿元被‘老鬼’转移到了虚拟货币市场,交易地址我记在一个加密U盘里,就在我之前住的出租屋的书架后面,用《计算机网络》这本书压着。

” 法警立刻上前,递上纸笔。

陈影的手虽然还在颤抖,却一笔一划地写得格外认真,每一个密码、每一个账号、每一个地址,都写得清晰明了。

他写完后,将纸递给法警,又补充道:“我还知道‘夕阳红计划’在境内还有三个线下推广点,负责人是‘刀疤强’,他手里有一部分未转移的赃款,藏在江城郊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里,仓库的钥匙在他情妇手里,我知道他情妇的住址。

” 张爱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看向旁听席,穿红衣服的老太太对着他点了点头,穿黑色夹克男子竖起了大拇指,抱着破碎相框的老太太将相框举得更高了,像是在向他致谢。

他知道,这场长达三年的反诈之战,终于迎来了真正的胜利。

虽然那些被毁掉的生活无法完全复原,虽然那些逝去的生命无法重来,但至少,正义得到了伸张,罪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些受害的老人,也终于能得到一丝慰藉和补偿。

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洒在张爱国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他的目光坚定而平和,望向法庭外的远方。

他知道,反诈之路依旧漫长而艰难,未来还会有新的骗局,新的罪犯,新的挑战。

但他不再畏惧,不再迷茫。

因为他已经真正成长为一名反诈专家,一名守护正义的战士。

他会带着陈影交代的线索,立刻组织警力追回赃款;他会去山区小学,把陈影资助的事情告诉孩子们,让他们知道,曾经的陈老师虽然犯了错,但内心的善良从未消失;他会去看望王大爷,帮他实现给儿子买羽绒服的愿望;他会去安慰李大妈,告诉她“不是你的错”;他会和李静一起,完善那个陈影当年未完成的《公益反诈平台开发计划书》,用技术为老人构建一道真正的“数字防线”。

“天下无诈”的梦想,或许还很遥远,但他会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使命,更是他终其一生,都会坚守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