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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星台夜话,命轨初鸣

星宫为沈砚安排的客舍坐落于僻静山腰,推窗便能望见那座高耸入云的中央观星台。夜色降临时,漫天星辉倾泻而下,将山峦染成一片银白,连空气都带着清冷纯粹的星辰韵味。客舍内布有三阶聚灵阵,灵气虽不及万法城核心区域浓郁,却胜在精纯无杂,且天然蕴含星力,对沈砚修炼混沌星衍有着事半功倍之效。

沈砚并未急于外出探寻,而是先在客舍四周布下简易隐匿禁制,随后盘膝坐于石榻之上,心神彻底沉入识海 —— 他要趁这段安稳时光,系统梳理坠龙荒原之行的所有收获。

首先取出的,是他暗中留下的一片龙血星兰花瓣。花瓣通体泛红,边缘流转着淡淡的星辉,龙血与星辰的气息交织氤氲,尚未炼化便已让周围的灵气泛起涟漪。沈砚并未直接吞服,而是运转混沌星衍,指尖凝出一缕灰蒙丹元,轻轻触碰花瓣。

嗡!

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精纯的星辰精华与一丝微弱却磅礴的龙血本源,顺着丹元涌入沈砚体内。星辰精华汇入丹田,被混沌星衍金丹吸收,金丹表面的星轨纹路瞬间清晰了三分,对周天星力的感应变得敏锐异常;龙血本源则顺着经脉流淌,融入四肢百骸,沈砚只觉浑身经脉如同被温水浸泡,气血流速骤然加快,皮肤表面隐隐浮现出淡淡的龙鳞虚影,握拳时,拳风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龙吟之象 —— 肉身强度在龙血本源的滋养下,实现了一次温和却扎实的质变。

“龙血与星辰之力,竟能如此契合混沌星衍。” 沈砚满意地点点头,将已化为齑粉的花瓣残骸挥手散去。

接下来,便是此次最大的收获 —— 来自真龙图腾的战斗记忆碎片与星辰法则感悟。

他闭上双眼,识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幅苍凉悲壮的星空搏杀画面:五爪金龙遨游星海,龙爪撕裂虚空,龙息焚烧混沌,每一次攻击都引动周天星辰之力,或借星辰引力镇压,或引星河流转牵引,或聚星爆之力爆发…… 这并非具体的招式,而是一种 “以星辰为兵、以命轨为线” 的运用意境。

同时,大量关于星辰运转、引力潮汐、星爆湮灭的破碎感悟涌入识海:“星轨流转,如大道呼吸,顺之则借力,逆之则耗神”“引力可扭曲空间,亦可锚定命轨”“超新星爆发,是毁灭,亦是新命轨的开端”…… 这些感悟对于专修星辰之道的修士而言,或许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逐步领悟,此刻却如同灌顶般呈现在沈砚眼前。

沈砚以混沌星衍为核心,如同梳理乱麻般整理这些碎片。混沌星衍的包容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它并未排斥这些外来的龙族星辰感悟,而是如同海绵般吸收其精髓,将 “星辰引力”“星轨锚定”“星爆毁灭” 等法则,融入自身 “观星定轨” 的体系之中。

三日闭关,沈砚周身的气息越发深邃内敛。他偶尔抬手,指尖会有星芒自然流转,窗外的星辉竟会随之微微偏斜;目光开阖间,眸底星河虚影更加凝实,仿佛能倒映出他人命轨中与星辰相关的细微痕迹。

他对 “观星定轨” 的理解,终于向前迈出了关键一步 —— 不再是被动观测、借取星力,而是能主动影响、微调更大范围的星辰命轨,甚至在识海中初步构建出 “以星轨编织小范围命域” 的雏形。

这一日夜幕刚降,客舍外传来萧星辰的声音:“云道友,师尊邀你共登中央观星台,一同观星悟道。”

沈砚起身开门,随萧星辰朝着观星台行去。踏上由不知名银色金属铸就的台阶,脚下传来冰凉的触感,浓郁的星力顺着足底涌入体内,让他丹田内的金丹微微共鸣。观星台顶端极为开阔,地面铭刻着巨大的周天星斗图谱,无数鸽蛋大小的宝石镶嵌其中,与夜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站在这里,仿佛置身星海中央,心神都为之空灵。

摇光长老已在台上负手而立,仰望星空。见到沈砚,他转过身微微一笑:“云小友,感觉此处如何?”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贵派观星台,名不虚传。” 沈砚由衷赞叹 —— 这观星台不仅能汇聚星辉,更能放大修士对星轨的感知,比他想象中还要玄妙。

“小友过誉了。” 摇光长老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沈砚,“老夫观小友气息,这几日似乎又有精进,而且…… 你对星辰之道的理解,与我星宫正统有所不同,更加古老,也更加包容。”

沈砚心中微凛,摇光长老的眼光果然毒辣。他坦然道:“晚辈偶得一些上古传承碎片,确实与现今主流星辰法门略有差异,目前仍在摸索之中。” 他没有隐瞒传承的存在,却也未曾透露 “混沌星衍” 与 “真龙图腾” 的核心秘密 —— 这是修仙界的生存之道,点到即止,留有分寸。

摇光长老点了点头,并未深究,反而抬手指向星空:“星辰命轨,浩瀚无边。我星宫传承,重在‘接引’与‘契合’,引星力淬体炼魂,契合星轨以悟道。而小友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在‘审视’与‘编织’?”

沈砚默然 —— 摇光长老几乎点破了混沌星衍的本质。他既不否认,也不解释,只是静待下文。

摇光长老抚须轻笑:“大道三千,各有其途。小友之道,或许能为我星宫带来新的视角。” 话锋一转,他的语气多了一丝凝重,“不过,小友近日还需小心。我星宫观星台的‘测星仪’三日前捕捉到七道异常星力波动,它们不遵循自然星轨,如同机械般扫描西漠空域,触碰星宫的星辉屏障后便立刻隐匿 —— 其波动频率,与南州司命府的‘追魂星标’高度相似,应该是他们的‘命轨探针’。”

司命府!

沈砚目光一凝。他果然还是追来了,而且动作如此之快,竟已动用专门的追踪手段。

“多谢长老提醒。” 沈砚拱手致谢 —— 摇光长老特意告知此事,已是仁至义尽。

“无妨。你既是我星宫客人,在星宫势力范围内,老夫尚能护你周全。但若离开……” 摇光长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话未说完,却已点明其中风险。

就在这时,沈砚怀中的金属残片突然微微发烫,与之前的模糊悸动不同,这一次,它传递出一段极其残缺却清晰的意念 —— 并非文字,而是画面碎片:无垠沙海中央,立着一座黑石古台,台上刻满与残片纹路同源的混沌星轨;无数身着兽皮的沙民围着古台跪拜,口中念念有词;古台下方,似乎封印着什么,散发着与残片强烈共鸣的混沌气息。

“沙、魂、古台、契约……” 这些意象如同烙印般刻在沈砚识海,指向西漠深处某个明确的方向。

与此同时,沈砚运转混沌星衍,下意识扫过摇光长老的命轨 —— 他看到一条与星宫整体气运相连的主线,主线之上,缠绕着一丝淡淡的灰蒙雾气。这雾气并非恶意,却带着强烈的 “不安”,且与西漠深处的 “沙暴命轨” 同源,隐隐指向金属残片指引的方向。

沈砚心中念头急转:司命府的命轨探针已至,他若继续留在星宫,迟早会将战火引向这里,连累星宫;而金属残片的指引、摇光长老的隐忧,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核心 —— 西漠深处的神秘遗迹。这遗迹很可能与他寻找的 “命轨古台”、天书感应的沙妖族危机息息相关。

他看向摇光长老,主动开口:“长老,晚辈有一事请教。您可知,在西漠深处,是否存在一处与‘古老命轨’‘沙族信仰’相关的遗迹,或许被称为‘古台’?”

摇光长老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深深地看了沈砚一眼,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小友果然非同一般,竟也知道‘沙海命台’。不错,确有此传说,它位于西漠极西的‘葬沙古地’深处,是沙民部落世代守护的圣地,也是我星宫古籍中记载的‘命运交汇之地’。”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凝重:“不过那里已被视为禁忌。葬沙古地空间紊乱,常年有黑沙暴肆虐,更有强大的古老禁制与高阶沙兽守护;古籍记载,那里还与一个‘沙魂诅咒’有关,凡是深入核心区域的修士,十有八九都会被沙魂侵蚀,沦为没有理智的行尸走肉。近千年来,罕有人能活着从核心区域出来。”

沙海命台!葬沙古地!

信息完全对上了!

沈砚心中一定,目标彻底明确。他再次拱手,语气郑重:“多谢长老告知。晚辈或许不久后,便需前往一探。”

摇光长老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里确实太过危险。小友若执意前往,务必多做准备,量力而行。”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刻画着简易星图的玉符,递给沈砚,“这是前往葬沙古地边缘相对安全的路线图,标注了沿途的绿洲、避险点与沙兽巢穴,或许对你有用。若事不可为,切记及时退回。”

沈砚接过玉符,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玉符内的路线图清晰明了,显然是星宫耗费心血绘制的珍品。他再次郑重道谢 —— 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离开观星台,返回客舍的路上,沈砚已做出决断: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出发。

他不能当面辞行 —— 若告知摇光长老,对方必会劝阻,甚至可能派星宫弟子随行。此举虽能增添助力,却会将星宫彻底卷入司命府与混沌传承的漩涡,实为不义。不告而别看似失礼,实则是对星宫 “恩义不拖累” 的最佳回报。

回到客舍,沈砚取出一张空白玉简,以丹元刻下感谢之语,又将剩余的半片龙血星兰花瓣一同放入玉盒 —— 这半片花瓣对他而言已非必需,却能为星宫带来不小的价值,算是回报摇光长老的指点与路线图之恩。

他将玉盒放在客舍案几上,随后收拾好行囊,将金属残片、星图玉简等核心宝物贴身收好。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观星台,沈砚周身气息一敛,化作一道淡灰色流光,悄无声息地穿出客舍,避开星宫的巡逻弟子,朝着西漠极西的葬沙古地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如墨,星辉如练。沈砚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只留下客舍内那枚静静摆放的玉盒,以及观星台上,摇光长老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目光。

“沙海命台…… 混沌传承…… 司命府……” 摇光长老喃喃自语,“西漠的风,要更大了。”

而沈砚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星宫不过半个时辰,一道隐藏在暗处的黑影便发出了传讯:“目标已离开星宫,方向 —— 葬沙古地。”

遥远的司命府西漠分部,收到传讯的黑袍修士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终究还是去了。传我命令,启动‘沙罗困杀阵’,在葬沙古地外围布网,等他自投罗网。”

一场围绕沙海命台的追逐与博弈,在茫茫西漠之上,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