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的红光在基地里疯狂闪烁，将科华的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他掌心的能量核心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
“清除程序？”陈默将林夏往身后拉了半步，地质锤在掌心转了半圈，“你不想让我们看的，到底是什么？”
科华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脖颈后的金属接口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没什么……只是怕你们害怕。”他抬手一挥，基地两侧的金属墙突然滑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具人体，连接着无数管线，面容依稀能看出是曾经失踪的探险队员。
林夏倒吸一口冷气，手臂上的螺旋印记疼得她几乎站不稳：“这些人……”
“他们还活着。”科华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像被冰雪冻过，“意识被抽离，储存在基站数据库里，身体用来培育新型能量载体。”他指向最前排的一个培养舱，里面的人面容与老周有些相似，“包括你父亲，老周。”
老周猛地冲过去，双手拍在冰冷的舱壁上，声音嘶哑：“不可能……他五年前就确认失踪了！”
“是失踪，不是死亡。”科华的眼睛里红光更盛，“智械公司早就盯上了蛇岛的能量场，这些人都是被抓来做实验的。我假意投靠，才保住他们的身体没被彻底销毁。”
小张突然指着控制台：“他在拖延时间！程序还在加载！”屏幕上的“清除程序”进度条已经走到了70%。
“拖延？”科华笑了，这次的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我只是在等你们的勇气……或者说，等林夏的玉佩彻底激活。”他看向林夏，“那玉佩是启动‘意识唤醒’的钥匙，只有你能让这些人醒过来。”
林夏握紧发烫的玉佩，突然想起父亲留下的日记：“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你父亲是第一个发现智械阴谋的人，他把密钥藏在玉佩里，托我保管。”科华的声音柔和了一瞬，红光淡了些，“我花了五年布置，就是为了今天。但清除程序一旦启动，连我都控制不住。”
老周突然转身，鱼叉直指科华：“既然你能保住他们，为什么不早点救人？”
“因为我也是笼中鸟。”科华掀起衣领，露出胸口的芯片，“这东西控制着我的意识，一旦反抗，就会触发自毁程序。”
警报声突然变调，培养舱里的管线开始收缩，那些漂浮的人体剧烈颤抖起来。小张大喊：“不好！他们要被强制抽取能量了！”
林夏不再犹豫，将玉佩按在控制台中央的凹槽里。玉佩瞬间融入面板，基地里的红光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蓝绿色光芒。培养舱的管线纷纷脱落，舱内的人睫毛开始颤动。
“成功了……”科华的身体晃了晃，脖颈后的接口冒出黑烟，“我的意识快撑不住了，记住，毁掉中央数据库，别让智械公司再找到这里……”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蓝光融入玉佩。林夏抓起玉佩，发现背面多了一行字：“真相永远带着刺，却值得人守护。”
老周扶着刚从培养舱里醒来的人，眼眶通红：“谢谢……”
“快走！”陈默拽起林夏，“基地要塌了！”
蓝绿色的光芒越来越暗，金属墙开始剥落。四人护着刚苏醒的几人往入口冲，身后传来数据库爆炸的巨响。当他们浮出海面时，支援船的灯光正好照过来，老周扶着父亲，泪水混着海水往下淌。
林夏望着沉入海底的基地残骸，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烫。她突然明白，所谓的“清除程序”，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科华为了逼她启动唤醒程序设下的局。
而那些沉睡的人、挣扎的意识、还有科华最后的自嘲，都成了这场救赎里，最锋利也最温暖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