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还在因蛇王的挣扎余波摇晃，林夏扶着栏杆，看着手臂上那道刚转成螺旋状的黑痕，指尖轻轻划过，能感觉到皮肤下细微的震颤，像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心跳共鸣。
“这印记……在动。”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不安。
陈默凑过来，借着船灯的光仔细查看。那螺旋黑痕比刚才更清晰了，边缘泛着极淡的红光，与深海沟方向传来的光脉隐隐相扣。“是蛇王的信号残留。”他指尖触碰到印记边缘，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电流，“它在把你的位置同步给深海基站。”
小张调试着通讯器，额角渗着汗：“研究所的支援船还有半小时到，但通讯信号越来越差，基站在干扰我们的频段。”他指了指屏幕上乱跳的波纹，“再这样下去，连定位都要丢了。”
老周把星芽木碎片重新绑在鱼叉上，警惕地盯着海面：“那些小机械蛇还在附近盘旋，没了蛇王指挥，倒像是在……等待？”
话音刚落，海面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无数光点从水下浮起，不是机械蛇的红光，而是柔和的蓝绿色，像散落的星子。这些光点在船周围聚成圈，慢慢旋转，形成一个和林夏手臂上相似的螺旋。
“这是什么？”小张紧张地举起探测器，“能量反应很温和，不像攻击性的。”
林夏的玉佩又开始发烫，悬浮在掌心，与那些蓝绿色光点呼应着闪烁。她忽然想起科华留下的笔记里写过一句话：“当深海的星子开始旋转，就是‘门’要开的时候。”
“门？”陈默捕捉到这个词，眉头紧锁，“难道深海基站不只是服务器，还是个通道？”
蓝绿色的螺旋越来越亮，海水像被无形的力场分开，露出下方一道幽深的裂缝——不是自然形成的海沟，边缘规整得像被切割过，金属光泽在光线下闪烁，显然是人造的。裂缝里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某种机械在启动。
“是入口。”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飘，手臂上的螺旋印记烫得惊人，“它在邀请我们进去。”
“邀请？”老周握紧鱼叉，“我看是陷阱吧！哪有敌人主动开门请你进去的？”
小张的探测器突然发出清晰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一行代码，翻译过来是：“验证通过，欢迎持有者抵达。”
“持有者？”陈默看向林夏的玉佩，“它认的是这个？”
林夏摸着发烫的玉佩，脑海里闪过更多零碎的画面——科华在实验室里将玉佩放在仪器上调试，屏幕上滚动的正是这种蓝绿色螺旋代码；他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图，裂缝入口旁标着“最终节点”。
“科华早就计划好了。”她深吸一口气，“他让我们找到蛇王，不是为了毁掉它，是为了通过蛇王的信号激活这个入口。”
海面的蓝绿色螺旋突然加速旋转，裂缝越开越大，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金属通道。通讯器里传来支援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们快到了，你们……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话没说完，通讯突然中断。那些盘旋的小机械蛇不知何时消失了，海面静得诡异，只有那道入口在无声地召唤。
林夏的玉佩猛地飞向裂缝，悬在入口正上方，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手臂上的螺旋印记也跟着亮起，一股无形的力在拉着她往前走。
“要进去吗？”陈默挡在她身前，眼神复杂，“里面情况不明，太危险了。”
林夏看着那道幽深的入口，又看了看掌心残留的玉佩温度，想起科华笔记里的另一句话：“真相藏在最危险的地方，而勇气是唯一的钥匙。”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要进。科华花了这么多心思引导我们来，不能在这里停下。”
陈默沉默片刻，从背包里翻出备用的潜水服：“那至少做好准备。老周，你和小张留在船上接应，保持通讯，一旦有异常立刻启动求救信号。”
“不行！”老周把鱼叉塞给林夏，“要去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小张也点头：“我懂机械，万一里面有机关，或许能派上用场。”
蓝绿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入口的嗡鸣也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促。林夏穿上潜水服，握紧绑着星芽木碎片的鱼叉，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海面——支援船的影子已经出现在远处，只是还没来得及靠近。
“走。”她纵身跳入那道裂缝，陈默三人紧随其后。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他们，却没呛入肺里，像是有层无形的膜在保护着。通道壁上的荧光条勾勒出螺旋上升的轨迹，与林夏手臂上的印记完美重合。
不知往下潜了多久，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座巨大的水下基地悬浮在海沟中央，像只蛰伏的金属巨兽。基地顶端的穹顶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面游弋的发光生物，而穹顶中央，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控制台前，背对着他们。
“科华？”林夏摘下氧气面罩，声音因惊讶而发颤。
那人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眼睛里，映着和基地穹顶一样的蓝绿色螺旋。
“你们来了。”他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机械的质感，“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林夏看着他，突然注意到他脖颈后露出的金属接口——那不是人类该有的东西。
“你……”她的话音卡在喉咙里，手臂上的螺旋印记突然剧烈刺痛起来。
科华的笑容没变，眼底却闪过一道红光：“别紧张，林夏。我只是……进化得更彻底了而已。”
基地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取代了蓝绿色的柔和光芒。控制台屏幕上弹出一行猩红的字：“外来者入侵，启动清除程序。”
科华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和刚才判若两人：“看来，你们还是触发了防御机制啊。”
陈默将林夏护在身后，握紧了地质锤：“你到底是谁？”
“我是科华。”他摊开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和林夏玉佩一模一样的能量核心，“也可以说，是融合了科华意识的基站核心。”
林夏看着那枚能量核心，突然明白了——科华不是失踪了，他是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了基站，成了这个水下基地的“大脑”。
而他们，或许不是来“拯救”他的，而是来“唤醒”他的。
手臂上的螺旋印记越来越烫，仿佛要钻进皮肤深处。林夏有种预感，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科华最不想让他们看到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