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往深处走，空气里的星辰之力越来越浓，浓得像化不开的银蓝色雾气，吸一口都能感觉到道心在发烫。可这浓郁的星辰之力里，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沌煞气，像一根细针，时不时刺一下人的道心，让人心里发慌。
“快到了。”姜璃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眉头微蹙，指着前方的轮廓，“前面就是星辰古城，姜家在星陨之地的核心据点。”
林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坳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古城——城墙是用黑色的星陨石砌成的，高达百丈，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星辰符文，符文闪着微弱的光，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古城笼罩在里面。城门口竖着两根盘龙石柱，柱子上缠绕着银蓝色的锁链，锁链上的符文与城墙上的呼应，散发出肃杀的气息。
“娘的，这城也太气派了！比青云宗的山门还大！”石敢当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喊了出来。
“别说话，小心被城墙上的守卫发现。”姜璃压低声音，快速从怀里摸出块淡紫色的丝巾，系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又从布包里掏出件灰扑扑的斗篷，披在身上，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柔弱的小璃，“等会儿我去跟守卫说，你们就说是我的同伴，跟着我来星陨之地找灵草的散修。”
林孞点点头，和苏九夭、石敢当等人也收敛了气息，装作普通的筑基修士。他们能感觉到，城墙上的守卫气息都不弱，最低都是筑基后期，还有几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在来回巡逻，盘查得异常严格。
走到城门口，果然被两个穿青袍的守卫拦住了。守卫手里的长枪闪着寒光，枪尖上刻着“姜”字，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站住！干什么的？星辰古城禁地，外人不得入内！”
姜璃立刻露出怯生生的样子，声音软糯：“两位大哥，我是姜家的远房亲戚，叫小璃，之前跟家人走散了，这些是我的同伴，他们一路保护我，想跟我一起进城，找姜家的长辈帮忙。”她说着，悄悄从怀里摸出块小小的姜家令牌——不是之前的核心令牌，而是一块普通的远房亲戚令牌，上面的符文很简单。
守卫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又抬头打量着姜璃，眼神里带着怀疑：“远房亲戚？最近星陨之地不太平，混沌残魂异动，族长有令，所有进城的人都要严格盘查，尤其是外人。”
“大哥，我真的是姜家的人！”姜璃急得快哭了，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我爹娘都是姜家的旁支，这次来星陨之地是为了给我爷爷寻药，结果遇到了星辰暴动，爹娘都不见了，我就剩这一块令牌了，你们要是不让我进城，我可怎么办啊？”
她的演技实在太好，眼泪说来就来，声音哽咽，看起来委屈极了。旁边的苏九夭看着，心里有点复杂——既佩服她的演技，又忍不住警惕，这个姜璃，实在太会伪装了。
林孞适时开口，语气带着点恳求：“两位大哥，我们真的是普通散修，一路护送小璃妹妹过来，没有恶意。还请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城，我们只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等小璃妹妹找到姜家的长辈，我们就走。”
守卫对视一眼，脸上的怀疑少了些。其中一个守卫刚要说话，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应该是守卫队长。他穿着黑色的锦袍，腰间挂着块金色的令牌，眼神比普通守卫更锐利，扫过姜璃时，瞳孔突然微微一缩，虽然只是一瞬，却被林孞捕捉到了。
“怎么回事？”守卫队长开口，声音低沉，带着股威严。
“队长，这小姑娘说是姜家的远房亲戚，想进城找长辈，这些是她的同伴。”守卫连忙汇报。
守卫队长没看林孞等人，目光死死盯着姜璃，眉头微蹙，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你叫小璃？家住哪里？家里的长辈是谁？”
姜璃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委屈：“我家住万花城城郊，爷爷叫姜山，是姜家的旁支修士，两位大哥要是不信，可以进城问问姜家的长辈，他们肯定认识我爷爷。”她随口编了个名字，语气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守卫队长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却没再追问，只是挥了挥手：“先把他们带进去，安置在城西的散修驿馆，我去上报给大长老，让大长老定夺。”
“是，队长！”两个守卫应了一声，收起长枪，侧身让开一条路，“跟我们来，不准乱走，否则按擅闯禁地处置！”
林孞等人跟着守卫往里走，刚走进城门，就感觉到一股更浓郁的星辰之力扑面而来，城墙上的符文光罩也更亮了些。可与此同时，混沌煞气也更明显了，像是从古城的某个角落飘出来的，让人心里发闷。
古城里的街道很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石板上也刻着星辰符文，走在上面，能感觉到微弱的星辰之力往体内涌。街道两旁的房子都是黑瓦白墙，样式古朴，偶尔能看到穿青袍的姜家修士走过，他们的脸色都很严肃，眼神里带着警惕，甚至有些麻木，整个古城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像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不对劲。”苏九夭悄悄凑到林孞身边，压低声音，“这里的姜家修士，看起来都很紧张，而且彼此之间好像没什么交流，气氛太诡异了。”
林孞点点头，他也感觉到了。这些姜家修士，虽然都穿着统一的青袍，却隐隐分成了两派——一派眼神坚定，身上的星辰之力纯粹，走路时腰杆挺直；另一派则眼神闪烁，身上的星辰之力里夹杂着一丝微弱的混沌煞气，走路时小心翼翼，时不时四处张望。
“姜家内部，确实分成了两派。”姜璃的声音从丝巾后面传来，带着一丝凝重，“一派是以族长和我父亲为首的，主张固守星辰古城，净化星陨之地的混沌煞气，保护姜家的传承；另一派是以大长老为首的，最近行为很诡异，总是主张利用混沌煞气，说什么‘以煞养星’，能让姜家的星辰之力更强大。”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怀疑，大长老就是三伯的人，他们暗中勾结混沌残魂，想借着‘以煞养星’的名义，壮大自己的势力，甚至想取代族长的位置。”
林孞心里一沉：“‘以煞养星’？用混沌煞气滋养星辰之力？这不可能吧，混沌煞气只会侵蚀道心，怎么可能滋养星辰之力？”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能。”姜璃摇摇头，“但星陨之地的星辰之力很特殊，是陨星道人留下来的，带着一丝鸿蒙气息，或许大长老他们找到了某种方法，能暂时压制混沌煞气的侵蚀，用它来加速星辰之力的修炼。可这种方法肯定有隐患，时间长了，道心迟早会被混沌煞气吞噬，变成半人半邪的怪物。”
正说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孞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的守卫队长正快步走向城墙上的一座塔楼，塔楼里有一个传讯阵。守卫队长走到传讯阵前，快速输入灵力，传讯阵亮起一道光，他对着传讯阵低声说着什么，眼神时不时往林孞等人的方向瞟。
“不好，他在上报。”苏九夭脸色一变，“他是不是认出你了？”
姜璃的眼神也凝重起来：“应该没有，我伪装得很到位。可能是他觉得我的身份可疑，或者是大长老那边有令，所有进城的外人都要上报。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小心点，大长老的人肯定会盯着我们。”
守卫带着他们走到城西的散修驿馆，驿馆不大，只有十几间房间，里面已经住了几个散修，看起来都很拘谨，互相之间不怎么说话。守卫把他们安顿好，丢下一句“不准随便走动，否则后果自负”，就转身离开了。
驿馆的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落着层灰。林孞关好房门，情绪之力悄悄铺展开，确认没有监听，才松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苏九夭坐在床边，眉头紧锁，“守卫队长已经上报了，大长老的人肯定会来查我们。”
“怕什么？俺一拐杖敲晕他们！”石敢当攥紧拐杖，一脸不屑。
“别冲动。”林孞拦住他，“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大长老的实力，也不知道姜家内部有多少人是他的同党，不能打草惊蛇。”他看向姜璃，“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族长那边的人？”
姜璃坐在桌子旁，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考了一会儿：“星辰古城里有个‘星辰阁’，是族长的亲信掌管的，负责记录古城的出入人员和灵脉的情况。我可以晚上悄悄溜出去，去星辰阁找他们，让他们帮忙联系族长。”
“不行，太危险了。”林孞立刻反对，“晚上古城里的守卫肯定更严，而且大长老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你一出去，很可能会被发现。”
“放心，我有办法。”姜璃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从小在星辰古城长大，这里的每一条小巷，每一个隐蔽的通道我都知道。大长老的人想抓到我，没那么容易。”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族长。如果大长老真的在利用混沌煞气修炼，再晚一点，可能就来不及了。星辰古城里的姜家修士，说不定已经有很多人被混沌煞气侵蚀了道心。”
林孞沉默了片刻，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他看着姜璃，眼神坚定：“好，晚上我跟你一起去。有我在，遇到危险也能有个照应。”
“我也去！”苏九夭立刻站起来，“我不能让你们两个人去冒险。”
“不行，你和石敢当、百先生留在驿馆。”林孞摇摇头，“我们需要有人留守，万一大长老的人来查，你们也好应付。而且，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苏九夭还想说什么，林孞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和姜璃会小心的。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有情况用传讯玉联系。”
姜璃也点点头：“苏姐姐，你就放心吧，林孞的实力你还不清楚？有他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苏九夭看着林孞坚定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那你们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险就立刻回来，别硬撑。”
夜幕慢慢降临，星辰古城里的灯光亮起，却是昏黄的，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城墙上的星辰符文亮得更厉害了，可混沌煞气也更浓了，像一层薄雾，笼罩在古城上空。
林孞和姜璃换上了灰扑扑的衣服，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散修驿馆。古城里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巡逻的守卫来回走动，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姜璃对这里的地形果然熟悉，带着林孞七拐八拐，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小巷里没有灯光，只有星陨石墙壁上的符文闪着微弱的光。
“顺着这条小巷一直走，就能到星辰阁的后门。”姜璃压低声音，“星辰阁的守卫是族长的亲信，看到我的核心令牌，就会帮我们联系族长。”
林孞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能感觉到，小巷深处的气息越来越复杂，既有浓郁的星辰之力，又有越来越浓的混沌煞气，甚至还能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嘶吼声，像是有人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是什么声音？”林孞停下脚步，眉头微蹙。
姜璃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好像是从古城西侧的地牢传来的。那里本来是关押犯人的地方，难道大长老把被混沌煞气侵蚀道心的修士关在那里了？”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小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守卫的说话声：“大长老有令，全城搜查，凡是可疑人员，一律带回审问！”
林孞和姜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大长老的人，果然来了。而且，看这架势，是要全城搜捕他们。
姜璃拉着林孞，快速钻进小巷深处的一个隐蔽的地窖里，地窖很小，只能容纳两个人。她轻轻关上地窖的盖子，只留下一条缝隙，往外观察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守卫们的身影出现在小巷口，手里的长枪闪着寒光，开始仔细搜查小巷。
林孞能感觉到，这些守卫的气息里，混沌煞气比城门口的更浓，他们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不好，他们的道心已经被混沌煞气侵蚀了。”姜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长老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这么多守卫都变成了这样？”
林孞紧紧握住玄夜剑，心里的压抑越来越重。他知道，星辰古城里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大长老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古城的各个角落，这场斗争，注定不会轻松。
地窖外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守卫们搜查完小巷，又往其他地方去了。林孞和姜璃松了口气，却不敢立刻出去。
“再等一会儿，等他们走远了再走。”姜璃低声说。
林孞点点头，靠在冰冷的地窖壁上，心里思绪万千。他能感觉到，星辰古城里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而他和姜璃，已经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心，退无可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姜璃轻轻掀开地窖盖子，探头看了看，对林孞做了个手势：“走，现在去星辰阁。”
两人悄悄钻出地窖，继续往小巷深处走。远处的星辰阁已经隐约可见，阁楼的顶部是用银蓝色的星陨石做的，闪着微弱的光。可就在这时，林孞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锁定了他们——那是金丹后期的气息，比之前的守卫队长强得多，而且，这股气息里，夹杂着浓郁的混沌煞气！
“不好，被发现了！”姜璃脸色一变，“是大长老的亲信，金丹后期的姜豹！”
林孞握紧玄夜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知道，这场躲不掉的冲突，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