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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要深。”

夜色如墨,国舅府邸的密室中,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烛火摇曳,映照着户部尚书张承乾铁青的脸。

他猛地将茶盏顿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桌案。

“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吼道,声音因极力压制而显得嘶哑,“区区一个寒门举子暴毙,竟能牵扯出如此多的事端!如今连陛下都惊动了,责令严查,你们当初是如何办事的!”

下首坐着的一名中年官员,面色惨白如纸,正是礼部侍郎孙敬仁,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颤声道:“舅父息怒……谁能想到,那举子的同窗竟如此胆大包天,敢拿着血书去敲登闻鼓……更没想到,此事会直接递到御前,由顾晏书那个油盐不进的接手……”

“没想到?一句没想到就能搪塞过去吗!”张承乾眼神阴鸷,“顾晏书是萧景玄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插手,就意味着陛下盯上我们了!科举舞弊,买卖功名,这是动摇国本的大罪!一旦坐实,你我,还有在座的诸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掉脑袋!”

密室中另外几人皆是国舅一党的核心成员,闻言无不色变,气氛更加压抑。

一片死寂中,坐在张承乾右下首的一位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缓缓开口,他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周崇明,亦是国舅党的智囊。“张公,事已至此,雷霆将至,当务之急,是‘断尾求生’。”

张承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周大人有何高见?”

周崇明指尖轻点桌面,声音冰冷:“推出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将买卖功名、逼死举子之事全部扛下。必须快,必须在顾晏书查到我们核心之前,彻底切断所有线索。”

“推出谁?”孙敬仁急问。

周崇明吐出三个字:“王元亮。”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王元亮,门下侍郎,乃是张承乾的得力臂助之一,地位不低,正适合做这个“车”。

孙敬仁有些不忍:“王侍郎他……”

“舍不得?”周崇明冷笑,“是他一门远亲亲自操办此事,留下首尾。他不顶罪,难道要张公,要我们所有人一起陪葬吗?告诉他,他的家小,我们会妥善照料。若他不识时务……”后面的话未尽,但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张承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狠绝:“就依周大人之言。立刻去办,所有与王元亮及相关人等的往来书信、账目,全部销毁,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是!”众人齐声应道,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周崇明再次开口,目光扫过众人,“还有一事。‘墨韵斋’那边,所有可能关联的账册、名单,处理干净了吗?”

负责此事的孙敬仁连忙回道:“已派人去取了,确保万无一失……”

他话音未落,密室的门被轻轻叩响,一名心腹幕僚急匆匆走入,也顾不得礼节,凑到张承乾耳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人,‘墨韵斋’那边……我们的人进不去了。前后门皆有生面孔把守,看似寻常,但暗合章法,似乎……已被暗中控制。”

“什么?!”张承乾霍然起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

周崇明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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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萧景玄坐在龙案后,指尖拂过暗卫刚呈上的密报,眸色深沉如夜。顾晏书垂手立于下首,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也难掩锐气。

“陛下,”顾晏书开口道,“科举案线索直指礼部侍郎孙敬仁,但其背后,恐怕牵连更广。臣查到,不少涉事举子的钱财,最终都流向了一家名为‘墨韵斋’的书铺。”

萧景玄抬眼:“墨韵斋?”

“表面是书铺,暗地里,可能是一些官员进行利益输送、隐匿赃款的中转之地。”顾晏书语气肯定,“臣已派人暗中控制了墨韵斋,只待找到关键账册,便可顺藤摸瓜。”

萧景玄微微颔首,对顾晏书的效率表示满意。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顾卿觉得,风临月此人如何?”

顾晏书微微一怔,随即坦然道:“回陛下,皇后娘娘……深谋远虑,非寻常女子。此次科举案,若非她当日无意间提及‘寒门学子晋升之难,易成权势倾轧缝隙’,臣或许不会如此快将调查方向锁定在舞弊买官上。”他这话说得巧妙,既点出了风临月的点拨之功,又保全了帝王和皇后的颜面,未曾明说风临月是幕后指点。

萧景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那个女子,看似在宫中整顿内务,实则目光早已投向朝堂风云。她并非直接干预,而是以一种近乎阳谋的方式,在他心中埋下种子,引导他看向正确的方向。

这种默契,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

“朕知道了。”萧景玄收敛心神,语气恢复平淡,“墨韵斋之事,加紧去办,务必拿到实证。”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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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王府,听雪轩内。

晏华裳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惊醒,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守在床边的沈玦几乎立刻察觉,他依旧闭着眼,面容苍白脆弱,但握着她的手却微微收紧,传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

晏华裳顾不得探究他这近乎本能的反应,急声对侍立在旁的贴身侍女道:“备纸笔!”

她迅速将梦中所见勾勒下来——那是一个模糊的店铺招牌,“墨韵斋”三字依稀可辨,而在店铺后院的地下,藏着一本以特殊符号记录的账册,旁边还散落着几枚沾染着不祥黑气的玉佩碎片。

“速将此图交给我们在京兆尹的人,”晏华裳声音低沉而清晰,“重点查这家书铺的地下暗格。还有,提醒他们,那账册和玉佩可能被下了厌胜之术,触碰时需以朱砂或烈酒净手,小心反噬。”

“是,小姐。”

侍女领命而去。晏华裳轻轻吁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沈玦的手不知何时已缓缓松开,恢复了原状,仿佛方才那瞬间的回应只是她的错觉。

她凝视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波澜起伏。通过梦境窥探天机指引方向,这是她目前能最大程度隐藏自身,又能间接助益风临月,并展现自身价值的方式。她的玄学之力,正以一种无人能轻易察觉的方式,悄然渗入这盘权谋之局。

她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对沉睡的沈玦诉说:

“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要深。”